校园故事《偶像万万岁》

花开满东楼

段雪曦离开了，守门的保安李国强却又拉着文君华聊了起来：“文老师，我早就想跟你聊聊了！”
   “李师傅，你想跟我聊什么？”
   “文老师，您看您的学生多有朝气啊！自从您来了之后，这学校的变化就两个字——新鲜！您那些招儿可真是绝啊！”
     文君华笑了笑：“我哪儿有什么招儿！还不是和其他老师一样，教书育人呗！”
   “文老师，您太谦虚了！这去年的高二四班可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烂班呐！学校踢给谁都没人要！可经您的手带了这大半年，那可是脱胎换骨了！还有您搞的那些个学习互助社、新版运动会、英语挑战赛，哪个学生不喜欢呐？您只要一出手，这学校就跟过节似的！而且还不耽误学习！我敢说，您给这学校带来的变化，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好了，李师傅，你就别夸我了……”文君华看了看李国强的光头，“……要说这变化，我发现你今天就有不小的变化，你这头发……”
     李国强一下想到了什么，用手摸着自己的光头，哈哈笑着说道：“就是就是！有变化！有变化！我这两年头发掉得厉害，昨天我就干脆去剃了个干净！您看，现在多省事儿啊！”
     这时，两个低年级的女生，各自抱着一叠书经过门岗向校门外走去，斜眼看见李国强的光头，忍不住用书掩着嘴小声议论起来：
   “你看，保安换新发型了！”
   “他哪儿有什么发型！怎么看都像《熊出没》里面的光头强！”
     李国强听见两个小女生之间的对话，眼睛一瞪，大声问道：“两位同学，你们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怎么可以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呢！”
     两个小女生嬉笑着跑开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文君华笑着说道：“李师傅，你也别怪她们，说实话，你今天的造型还真像《熊出没》里面的光头强！”
     李国强摸着光头哈哈笑着说道：“既然您都这么说，那可能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这时，文君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乔善坤打来的电话：“文老师，现在去吃饭了吗？”
   “是乔主任呐？我还没去吃饭呢，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文老师，现在有一件事情我们急需你的想法和意见！因为考虑到你上午有课，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现在可能要耽误你一点时间呐。”
   “没关系的，乔主任，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我在陈校长的办公室，请尽快过来，我们都在等你。”
     文君华朝着办公楼匆匆而去了。
     李国强想了想，跨出大门，对着两个小女生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光头有什么不好？同学，我告诉你，我光头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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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坚持到高三

     文君华匆匆来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口，见陈建怀环抱着手臂，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乔善坤似乎连坐的心思都没有，背负着双手在陈建怀的办公桌前来回踱着方步。
     文君华敲了敲门，乔善坤抬头见是文君华，向前跨了几步，做了一个挽臂的动作，急切地说道：“文老师，你可来了！来来来！坐下说话！”
     文君华在陈建怀的对面坐了下来，陈建怀并没有看文君华，两眼盯着办公桌上的一个笔记本做沉思状。
     乔善坤站在文君华的侧面，深吸了一口气。
   “文老师，就在几天前，当时也是我们3个在一起，你给学校提了一个建议，说是要用一个综合性的文艺汇演取代传统的歌咏比赛……当然，这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建议，以新代旧，陶冶情操，丰富学校的文化活动，我们也是把它作为教学改革试验的一个新举措、新思路，将它写入了学校的工作总结当中，并向市教委的领导作了汇报……”
     乔善坤把左手的食指放在桌面上，一边敲击着桌面一边加强了语气。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想法和汇报，却让教委领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竟然要来观看我们的文艺汇演！不但她要来，她还要带着一大帮人来！”
     文君华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陈建怀还是一语不发，乔善坤则是满脸的焦虑。
     文君华轻松地笑了起来。
   “这是好事儿嘛！本来我们就是打算通过这种形式去探索和发现更科学、更全面的教改思路和方向，现在我们的想法已经引起了教委领导的关注和重视，从侧面已经说明我们之前的想法和思路是正确的！也是值得我们去继续探索的！”
   “哎呀！我说文老师……”乔善坤用手拍了拍文君华所坐椅子的椅背，“……我不否认你的想法和思路是非常具有积极性和建设性的，但你作为一名教师，并没有完全站在校领导的位置和高度来思考和看待这个问题！事情发展到现在，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学校根本就没有举办综合性文艺汇演的先例和经验！
     以前每逢国庆、春节什么的，都是各个年级或者各个班自己组织起来搞一搞，娱乐娱乐，但这次不一样了！教委领导和教育界同仁想看的文艺汇演，什么时候演？由谁来演？要演出什么内容？这些统统都是问题！再说了，这次的演出可不是以前各个班搞的那些个自娱自乐，完全就是不售门票的公开汇演啊！”
     文君华正想接口说点什么，乔善坤却又拿起桌上的笔记本，递到文君华的面前，哗哗地翻阅了起来。
   “文老师，你看看，这些可都是教委的杨主任亲自点名随同前来观摩的，你虽然以前是在永川那边，但作为教育界的一份子，看这名单你也该知道，这几乎就是长州市师资教学力量排名前五十的学校啊！这要是演不出个名堂来，陈校长的脸面往哪儿搁？三十六中的脸面往哪儿搁？文老师，现在你明白学校的压力和处境了吧？”
     在文君华翻看笔记本的时候，陈建怀也终于开口说了话。
   “文老师啊，今天叫你来，其实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作为当初这个想法和建议的提出者，应该知晓这件事情的发展和走向……退一步说，要搞这样一个文艺汇演，肯定也少不了你这个发起者的意见和建议。
     从开会回来一直到现在，我也考虑了很多，木已成舟，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既然有客人要趁兴来赴宴，我们就得尽全力去接待，有多大的锅就下多少米。至于菜品的质量怎么样，合不合口味，就只能由别人去分说了……”
     文君华轻轻地将笔记本放回到陈建怀的办公桌上。
   “我完全理解两位领导的担心和忧虑，但与此相反的是，我认为两位领导最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恰恰是我们三十六中展现师生风采和整体实力的大好时机！”
     此话让陈建怀和乔善坤大吃一惊，乔善坤将手按在文君华的肩膀上，把头凑了过来。
   “文老师，你没搞错吧？你的意思是……”
     文君华仍然保持着微笑：“我的意思是——三十六中完全有能力举办这样一次综合性的文艺汇演！简单地说，首先在硬件上，三十六中占地较宽，地势平坦，关键是我们还有一个宽敞而且现代化的运动场和体育馆，这就具备了举办大型文体活动的场地条件！
     其次在软件上，据我的了解，我们初高中部6个年级，每个年级都具有一定数量的艺术特长生，就算每个年级只有三十名左右的人选，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材基数。这一点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我们具备了最重要的艺术资源力量！就好比要准备一顿大餐，我们已经有了满屋子的食品原材料。
     最后当然还要一个好的厨师，一个好的策划、组织者，对所有的资源力量进行合理的分配和整合。如果两位领导能继续信任和支持我的话，我本人非常愿意来担任本次文艺汇演的组织和策划者！为三十六中不久后的扬眉吐气尽上一点力！”
     文君华的一番话让两人甚是宽慰，之前一直倚靠在椅背上的陈建怀也一下坐直了身子。
   “文老师，学校对你的信任和支持是一如既往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关心的是，接下来具体工作的开展，你的计划和打算是……”
     文君华用手托着下巴，沉吟着说道：“现在还说不上具体的部署和安排，给我3天时间，3天以后我会将本次文艺汇演的方案，包括整体规模、内容、形式以及预算，进行一个完整的规划和呈现！我相信，这将是一顿真正的饕餮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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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晨阳推开房门，看到餐桌上还摆放着没动过的饭菜，父亲依旧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母亲则拿着遥控器调弄着不同的电视节目频道。
   “你们还没吃啊？我不是打电话告诉过你们，下午田径队有训练。”郭晨阳边说边关上了门。
     郭母放下遥控器站了起来：“特意等你呢，你爸有事儿跟你说，快去洗手吃饭。”
     郭父闻声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吃饭先放一放，谈完了再吃。”
   “有那么急吗？不能边吃边说啊？”郭母说着进厨房拿筷子去了。
     郭晨阳问道：“爸，到底什么事儿啊？”
     郭父起身走到了儿子的身前。
   “晨阳，你这高二马上就要结束了，虽说你爸正算离退休还有几年，但最近一年我都在考虑你毕业以后的事儿，总不能临到毕业了还没着没落的吧……”
     郭晨阳奇怪地嚷了起来：“高二下学期才开始呢，怎么就说到毕业了？再说了，高二结束了不还有高三嘛！”
     郭父显得有些不悦。
   “晨阳，你的学习底子、学习成绩，你自己是知道的；你们学校对待你们班的态度和方式，你也是清楚的！你还想混到高三？我看是在做梦！现如今长州哪所高中不是一到高二结束就淘汰人的？你别以为你爸待在厂里面上班就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你到底能不能混进高三，恐怕由不得你啊！”
     郭晨阳被父亲的话激怒了，直着脖子大声反驳道：“我成绩怎么了？我们班又怎么了？那都是以前！我们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班现在是学校的标杆！不信你去学校打听打听！”
     郭父生气地将脸扭到了一边：“我不会去你们学校！我也不想见到你们那些个老师和校长！”
     郭母拿着筷子从厨房里走出来，见两父子吵得不可开交，忙摆手劝道：“哎呀！我说你们两个，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上！这是在搞什么呀！”
     郭母拉着儿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晨阳，是这么回事儿，长州钢铁厂前些年整体搬迁到长寿，你爸在那边也是要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最近一两年也确实在考虑你的事情。你爸呀是打算让你去顶他的职，接他的班，这样最起码你毕业之后就可以不愁工作的事儿了……”
     郭父转过头来插话道：“子女顶班，这在以前是厂子里的老做法，近些年是没怎么用了，但考虑到我们家的实际情况，我是向厂里求了好久，才答应帮我想办法的。”
     郭晨阳看了看父亲和母亲，心中充满了愤懑和不解。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对，以前我是耽误了不少学习，但进入高二以来，我一直都在努力，我们全班都在努力！我们都在用行动证明，我们是可以成功的！老师也告诉我，只要我一直坚持下去，到高三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郭父看了看儿子，缓缓地说道：“晨阳，不是爸爸在打击你，爸爸也不是没看到你的努力和进步，可终究我们还是要回到现实当中来，你必须得衡量你的努力和你的目标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郭晨阳不服气地回敬道：“我又不是考清华、北大，只是考一般的体育院校，这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目标！”
     郭母担心两父子又吵起来，忙摆手制止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半个月见一面还吵成这样，先吃饭！吃饭！这事儿呐，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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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们真的要搬去广州！”彭珊珊叫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说着玩儿呢！”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说着玩儿，爸爸可是去年就告诉你了！现在就等我们家小公主点头了！”
     彭珊珊看了看父亲和母亲：“可我现在还不想去广州，我舍不得学校，也舍不得我们这个班……”
     彭母笑着插嘴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学校到底有什么好的，还让你舍不得了！”
   “如果这所学校不好，那你当初还把我从舞蹈学校转到这儿来？”
     彭母忙纠正道：“这还不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才让你转学的嘛……可谁想到你后来又被分到了这样一个班……”
   “我们班可好了，你们可别拿着老眼光看待我们，不信你们去学校打听打听！”
     彭父乐了起来：“听我们家宝贝儿这么说，你们班一定是鸟枪换炮，黑乌鸦变金凤凰了！”
     彭珊珊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那是当然了！我们班现在是团结一致，亲如一家人！因为我们有一个超级棒的老师……”
     彭父见话题有些扯远了，忙说道：“嗯，姗姗，爸爸可能下周一，最迟下周三就要飞去广州了，去了就有一阵子回不了长州，因为爸爸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广州那边新开的服装厂里面。姗姗，你还是跟爸爸一块儿去吧，你想要的东西，那边全都有……”
     不等父亲说完，彭珊珊就嘟着嘴嚷了起来：“我都说了，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要留在长州，留在这所学校！我要一直上到高三，参加明年的高考！”说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姗姗，你听爸爸说……”
   “好了好了，你也别再游说了，”彭母拉住了彭父的手，“要不先这样吧，你到广州先安顿下来，我陪姗姗在长州再住上一阵子，大不了就到明年夏天吧，你何必急在一时呢！”
     彭父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这样了！本来是打算先做通她的思想工作，然后马上办理户口和学籍转移，看现在这情况，这边儿就只能再辛苦你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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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旁观：高三的耻辱

     当文君华把文艺汇演方案的PPT投映出来时，完全没想到竟会让在场的校领导产生如此程度的震惊。
    “……本次文艺汇演，我个人倾向于定在5月4日的晚上，因为那一天正好是五四青年节，而中学生正处在由青少年向青年转变的特殊阶段，这个时间点非常有利于晚会主题的扩展和发挥。
     运动场是本次演出的最佳地点，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运动场的观众席满打满算大致能容纳一万五千人左右，运动场中央的草坪正好用来搭建演出舞台。但事实上把观众全都放在观众席上的效果并不好，因为这会让现场显得很松散，也会让综艺性晚会看起来更像是一场个人演唱会。
     因此我计划把整个运动场的一半进行封闭，把观众都集中在另一半的椭圆形观众席上，全部面向草坪中央的舞台，这样一来观众席就紧凑了，也便于我们对现场的指挥、调动和管理。草坪的中央，也就是舞台正前方的那块区域设立为嘉宾区，提供给教委领导和随同前来的各个学校的同仁。
     为达到我们预期的演出效果，本次演出的舞台设计、灯光、摄像、音响等方面都要达到专业化、至少是半专业化的水准，比如说我会在舞台区域设置3块各15平米的LED全彩显示屏，展现我们演出的华丽效果，一块放在舞台的正后方作背景，另外两块分别放在舞台左右两侧的前方。
     届时晚会现场还有6台高清摄像机进行全程拍摄，舞台正前方一台定机，舞台侧前方各两台近距离的游机，外加一台摇臂机，另外针对嘉宾席和全场的观众席，还有两台专门的游机。
     当然这些都不用我们太操心，我会联系专业的演出策划公司进行现场的勘察和设计。
     关于演出的内容，我还需要时间对全校的艺术资源进行考察和挖掘，而这一点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
     除了演员阵容和演出内容以外，对于领导、嘉宾的接待和对晚会现场的指挥、协调、后勤供应也是不可忽视的，我们必须要建立一支专门的队伍，进行指导、培训，才能保证当天晚会的顺利进行。
     以上就是我关于本次文艺汇演的一些计划和设想，请各位领导予以考虑和指正。”
     文君华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才惊异地发现陈建怀、王启舟和乔善坤3个人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投影幕布上，谁也没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乔善坤扭头看了看陈建怀和王启舟，才笑了笑，谨慎地说道：“文老师，不得不说你的方案设计确实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专业性和全面性都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想，我差点儿就以为你以前就是做导演的！”
     陈建怀用一只手托着下巴，沉吟着说道：“5月4号……时间点选得很不错，只是算起来只有三十多天的准备时间，培训、排练什么的还来得及吗？”
     文君华说道：“时间方面我是这么考虑的，首先我们不可能再提前了，这会让本来就不太充裕的时间更加紧张；但又不适合再往后推，再往后推的话距离6月上旬的高考和中旬的中考就更近，也会让后面的备考工作显得吃紧。因此，把演出时间定在5月上旬是最佳的选择。
     关于培训和排练，我认为只要能保证每天中午的1个小时和傍晚的两个小时，就能达到预期的演出效果。但这一点上我们必须要获得相关老师和学生们的理解和支持，如果存在抵触情绪的话，就不好办了。”
     乔善坤紧接着文君华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个人有一个建议，能不能不让初三和高三年级参加本次的文艺汇演，因为毕竟是毕业年级，老师和学生的学习压力都很大，我们去做相关思想工作的难度也不小。如果放开这两个年级，其余的就要好办得多。”
     文君华想了想：“也好吧，我相信在其余四个年级当中，应该也能选拔出我们想要的演员。”
     王启舟也开口说了话：“文老师，我只有一个问题，按照你的设想和要求，要举办这么一场专业化、至少是准专业化的综合性晚会，应该花费很高吧？我估计没个十万、八万怕是拿不下来！”
     文君华笑了笑：“关于晚会的成本费用，我来打个比方，这么说吧，我相信各位都在电视上看到过某些学校拍摄的形象宣传片，根据方案设计、拍摄内容、剪辑时间、制作水平等各种因素的不同，成本费用一般都在五万到十万不等。
     而我们此次晚会的成本费用主要划分为硬件和软件两方面，在软件方面我们几乎不需要投入什么，因为方案设计、演员、后勤都是我们自己的，连策划和导演都省了，部分节目所涉及的舞美编排，我个人在这方面有一定的专业资源，我能确保她们以友情协助的方式来配合我们完成本次演出，学校不用投入任何费用。
     剩下的就是硬件方面的一些设备，包括舞台搭建、灯光设施、LED显示屏、烟雾机、泡泡机等的租赁费用，据我估算，总额也不过五六万快钱。而且我会让影视公司把学校的形象宣传片也一块儿做了，毕竟在这之前我们也已经积累了相当多的素材，加上本次的文艺汇演，足以制作出一部内容丰富、翔实的片子，这笔账怎么算都是非常划算的！”
     文君华此言一出，陈建怀、王启舟和乔善坤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陈建怀长舒一口气，说话也变得轻松起来。
   “文老师，看得出来，在这件事情上你是真费了心！当然，往后也还需要你继续为学校出谋划策。我还是那句话，学校对你的信任和支持，是你最不需要考虑的问题！你只管放心去做！”
     陈建怀又把头转向了乔善坤。
   “乔主任，你看今天下午，最迟明天上午就把通知文件发下去。就两点，第一，为顺应学校教育实验改革，同时迎接市教委领导的工作视察，学校定于5月上旬推出一台大型综艺晚会；第二，本次晚会的相关组织、策划工作由文老师牵头开展。文件内容不要太多，就给大家吹吹风、打打气，告诉大家晚会的筹备工作就此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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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关于5月份举办综艺晚会的文件就下发到了各个年级各个班，乔善坤也按惯例缓缓地走过各个楼层，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可以看看相关文件下发后所产生的效应，二来也可以适时收集一些意见和建议。
     情况总的来说还算正常，只是这次大家的好奇心都显得特别的重，这是一台什么样的晚会？规模会不会很大？要搞些什么样的节目？除了教委领导还有没有其他的领导要来？还有人问得更直接，能不能透露一下来访领导的具体职务和名字？对此，乔善坤均带着微笑，娴熟而又圆滑地进行了回应。
     约莫1个小时就走完了初一、初二、高一和高二4个年级的区域，要不要去初三和高三的楼上看看？乔善坤略微有些犹豫，按理说文件通知上已经特别注明了初三和高三均不参与此次的文艺汇演，和他们关系不大了，也就谈不上什么意见和建议了，但乔善坤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去走一走，好歹也算是完成了本次的一个全校摸底走访。
     乔善坤一边思考一边抬脚向至善楼的3楼走去，只是他完全没想到，在3楼走廊的尽头有几个相对比较特殊的女生，又或者说是一个相对比较特殊的小团体，正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一件看来似乎和她们关系不大的事情。
   “你们都听说了吗？学校5月份要举办一场综合性的文艺汇演！”
   “你们都是听谁说的？我们老师嘴可严了，一点儿消息都没透露，我还是听楼下高二的那些人说的！”
   “我们还不是一样，准是项保姆干的好事儿！他一定是叫高三年级的老师集体封锁消息，所以我们才会知道得这么晚！”
   “那有什么办法，文件通知上面明确说了，初三和高三两个毕业年级不参与此次文艺汇演，所以就当我们是空气啰！”
   “参不参与是一回事儿，告不告诉我们是另外一回事儿！再说了，这事儿到最后瞒得住吗？我就不信纸能包住火了！你们去楼下转转就知道了，听说这次文艺汇演的动静儿挺大的，不光是我们学校在搞……”
   “你听错了！是我们学校在搞，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学校内部的自娱自乐，而是上面有领导要来视察！”
   “哇！这么厉害！这次的动作好大啊！”
   “我就是生气！八百年才遇到一回的大型演出，凭什么就把高三的排除在外了！你们不觉得这就像看一部大片儿，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电影票，到最后才说高三的全部回去自习，没买你们的票！”
   “他们准会说，高三是毕业年级，一定要多看书、多学习，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可我怎么觉得不止这一点原因呢……”
   “芳芳，你的意思是……”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听说这次文艺汇演的筹备工作还是由高二四班那个文老师来负责，你们想想，去年校运会六班就输给了他们，半个月前的英语挑战赛徐美娟又输给了他们，这一次整个高三年级都被排除在外，也许……学校不再信任高三年级了！”
   “这算什么嘛！运动会那是体育方面的事儿，英语挑战赛也只是一个学科，跟我们文艺生有什么关系？”
   “对啊，上次英语挑战赛的时候我就说了，学校为什么不搞一个文艺对抗赛，我就不信高三还会输给高二！”
   “完了完了！有这两个先例，恐怕这次的文艺汇演真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我妈还常念叨我，说我这些年都白练了，完全没看到我出头的机会……”
   “我妈还不是一样，老是埋怨我当初要选择三十六中，三天两头地在我耳朵边说，你看人家南开、育才的文体竞赛，还有各种各样的演出，一年到头多热闹啊！每次演出家长都可以到场，还可以上台和领导合影……”
   “亚梅，你的消息可比我们的要准确，再说你也是我们文艺团体的一份子，你倒是说说话啊！”
     何亚梅抿着嘴，为难地说道：“我……我能说什么呢？其实我掌握的消息，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现在是知道了，可我们总不能站在这儿生闷气、发牢骚吧？依我看，我们应该有所行动，看能不能改变学校的决定！”
   “怎么行动？集体写请愿书？”
   “就算要写请愿书，光是我们几个可不够，得让整个高三年级的人集体签名上书才行！”
   “也不是没可能啊！我们还有亚梅呢，到时候我们集体签名上书，就让亚梅作代表，把我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呈上去！”
     何亚梅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一个女生见状忙说道：“静媛，以亚梅的身份和职务，让她去递《请愿书》，恐怕是不太好……”
     张静媛加重了语气。
   “不是我要为难亚梅，而是现在的形势迫使我们一定要这么做！亚梅，我告诉你一件事儿吧，自从英语挑战赛之后，1楼高一年级的那些人，还有对面初中部的人都在笑话我们，说三十六中一大奇观，高三就是斗不过高二！高三的人见了高二的人，就像老鼠见了猫，走路都是绕着走！这是我们的耻辱！整个高三年级的耻辱！你难道要让我们2020级带着这份耻辱离开学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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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乔善坤从走廊的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隐隐约约听见这几个女生似乎在讨论文艺汇演的事情。
   “你们几个在议论什么啊？声音越来越大，我在那边就听见了。”乔善坤走到几个女生面前，正了正脸色问道。
   “乔主任，听说学校要搞一次文艺汇演，为什么不让我们高三的参加呀？”张静媛说完转过头，偷偷翻了一下白眼。
   “你们就要参加高考了，一定要挤出时间多看书、多学习，不让你们参加文艺汇演，也是为了让你们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学习上面，这也是学校对你们的爱护！”
     董芳芳飞快地接口道：“可我们几个已经通过艺考了，现在也没什么好担心、好紧张的呀！”
     乔善坤一听就来气：“你们是通过了艺考，就不担心后面的文化考试了？我知道文艺生文化考试的难度是不高，可对于其他同学的考试难度还是很高的嘛，你们就是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乔主任，我想问除了学习的因素，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比如说……”何亚梅迟疑着，终于还是开了口，“……学校是不是不信任高三年级了？”
     何亚梅这一问让乔善坤更加生气，也颇感意外。
   “何亚梅，亏你还是学生会副主席，你怎么也不能正确理解学校的意图和良苦用心？居然还跟她们掺和在一起，问出这种话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何亚梅红着脸，不敢再说一句话。
     另外几个女生见状，急忙七嘴八舌地为何亚梅解围：
   “乔主任，不能因为我们在运动会和英语比赛里面输了，就认为我们高三的不行了吧？”
   “就是嘛，那些都是体尖生和英语特长生他们输的，跟我们文艺生可没有关系！”
   “乔主任，学校得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证明高三年级是有能力的！”
……
     乔善坤被几个女生连珠炮式的话语搞得心烦意乱，手一挥大声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口口声声说你们高三年级这也行那也行，早干嘛去了？之前有的是机会，你们证明给谁看了？每次比赛都是丢人现眼！现在倒着急起来了！
     再说了，这一次学校是出于对你们的关心和爱护，充分保障你们的学习时间才做出的决定，你们不但不正确理解学校的意图，还在这儿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何亚梅，马上把她们几个都带走！不要再跟我讨论这件事情！”
     乔善坤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刚走出没几步又回过了头。
   “我可告诉你们，要是再继续瞎起哄，别说参与，连观看晚会的资格也一并取消！到时候统统在教室里面给我上自习！”
     望着乔善坤离去的背影，张静媛咬着牙，恨恨地说道：“都听见了吧？这就是耻辱！高三年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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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学生的抗争与请愿

     中午接到陈建怀打来的电话，文君华还以为是要听取晚会筹备工作的进展汇报，可当他拿着笔记本走进校长办公室，看见高三年级组长项正其也在场时，又隐隐觉得这似乎又不像是预想当中的工作汇报会。
     陈建怀冲着文君华招了招手。
   “文老师，现在又出了一点状况，按理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多大关联，但我还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所以就把你也叫来了。”
   “只要是学校的事情就是应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和5月份的文艺汇演有关吗？”文君华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陈建怀对项正其说道：“项老师，你把情况简单地说一下吧。”
     项正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略为有些激动。
   “文老师，其实我也是比你早到10分钟而已。情况是这样的，昨天上午学校下发了关于5月份文艺汇演的通知文件，已经明确地把初三和高三两个毕业年级排除在外了，对此，我们高三年级的老师都是非常拥护和支持的！毕竟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嘛，学生就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面！
     昨天下午我们发现有个别学生聚在一起发牢骚，埋怨学校剥夺了她们参加文艺汇演的机会，因为就那么几个人，我们进行了说服和劝导之后也没太在意。可从今天上午开始情况就不对了，各个班都有一部分学生的情绪开始出现波动，甚至是躁动！到了中午，就出现了大批学生聚在一起，集体议论的现象，甚至还有个别人在模拟喊口号！这就是一个群体现象了！
     据我们观察，她们集体议论的事情还是和5月份的文艺汇演有关，我想就这种不良现象我必须马上向校领导进行当面汇报！另外，我来之前已经向高三年级各个班的班主任打了招呼，有什么异动马上向我通报！”
     文君华皱了皱眉，轻声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
     这时，项正其的手机响了起来，项正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是高三六班的吴老师打来的……”
     陈建怀用手指了指项正其的手机。
   “你开免提，我也想听听那边的最新情况。”
     项正其按下免提键，大声问道：“吴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那些学生散了吗？”
     手机里传来吴老师急促的声音：“根本就没有散开的迹象！很多学生都没去吃饭，也没回家，现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我说项老师，你到底去哪儿了？就算校领导不在，你这个年级组长出来说几句也好啊，我们几个老师在现场是说也说不听，拉又拉不动啊！”
     项正其问道：“不就是没让她们参加文艺汇演吗？用得着召集这么多人？她们究竟想干什么？”
   “刚刚有两个班干部在现场打探之后向我秘密做了汇报，她们已经草拟了一份《请愿书》，十几张大白纸啊！现在正在大规模地动员高三的学生在上面签名，目前已经有几百个学生签了名，可能在下午她们就要向学校联名上书了！而且她们还有后备手段，据说如果学校不同意的话，她们不排除集体罢课的可能！”
     听到这儿，乔善坤忍不住站起身来，向项正其伸出手，意欲拿过项正其的手机。
     陈建怀绷着脸向乔善坤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乔善坤才忍着心中的怒气慢慢坐了下来。
     项正其的额头和两鬓已渗出了汗珠。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吴老师，我正在和学校领导商量对策，你务必要多找几个老师，不能让他们因为文艺汇演这点小事就做出出格儿的事情来！”
   “项老师，据我得到的情报，她们在《请愿书》上没有提文艺汇演的事情，而是强调学校对整个高三年级的不信任！她们现在诉求的重点是公平、公正和民主权利……”

花开满东楼

而此时至善楼的3楼却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走廊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大的《请愿书》，和十几张硕大的白纸，其中几张白纸上已经签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请愿书》的前面还摆着一张课桌，张静媛站在课桌上声嘶力竭地做着动员。
   “同学们，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我们要的是尊严和荣誉！我们要的是公平、公正的民主权利！
     可是这些我们都没有！因为有人剥夺了我们应有的权利，我们失去了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们即将被钉上耻辱的石柱！
     请记住，高三年级是有实力的！我们是有理想和追求的！我们要团结起来！行动起来！我们要证明给别人看，我们不是旁观者！更不是失败者！”
     董芳芳、王茜、周鑫月、李佩仪等几个女生则在旁边尽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请高三五班的同学都到前面来签名！高三四班的同学都往后退一退！”
   “前面已经签过名的同学请离开现场！好让后面的同学能到前面来！”
   “大家都让一让！让一让！互相配合一下！”
     有人在后面大声吼了起来：“前面的快一点！我们后面的还没吃饭呢！”
     有人立刻就在前面回应道：“你们后面的不让，我们前面的怎么出来？我们也没吃饭呢！”
   “你叫老子怎么让？你不知道挤啊！老子再让就得从楼上跳下去了！”
     人群中一阵哄笑，有人起了哄：“跳楼？谁跳楼了？快跳一个看看！”
     后面一个高大的男生大声喊道：“快点儿！快点儿！再不让老子签，老子可就不签了啊！”
     张静媛一听，用手指着那名男生，厉声喝道：“周子强，你敢！你今天要是不签，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追到我！”
     人群中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周子强，你老婆在威胁你呢！”
   “有种你別签呐！”
     周子强忙举手喊道：“我签！我签！刚才说着玩儿呢……”
     张静媛脸一红，冲着起哄的人群说道：“谁是他老婆？我警告你们，别胡说啊！”
     董芳芳补充说道：“周子强，我可看见了，你们班还有好多男生没签呢！都死哪儿去了？”
   “你们班那么多女生都签了，男生为什么不签？别让女生把你们这些男生看扁了！”
     后面有人把课桌从教室里拖了出来，站在课桌上看前面的热闹。
   “谁的老婆？快告诉我，我刚才没看见！”
     人潮汹涌，有人被挤得失去平衡，咚地一下撞在了课桌上，于是就有人咚的一声从课桌上翻了下来。
   “是谁他妈在撞我？给我站出来！哎哟！痛死老子了……”
   “哈哈！何元伟，你刚才是屁股着地还是哪儿着地啊？”
   “哈哈……”
     现场各种催促声、叫骂声、议论声、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花开满东楼

乔善坤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知道罪魁祸首是哪几个！就是号称‘民乐七仙女’，搞器乐的那几个女生！擒贼先擒王，老陈，我建议找几个老师，把带头闹事的先揪出来，看剩下那些人还闹不闹！反了她们，居然还敢冲击学校！”
     陈建怀铁青着脸，双手握着茶杯，既不点头或摇头，也不开口说行还是不行。
     这时，乔善坤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乔善坤很是诧异。
   “初三九班的王老师？不会又和文艺汇演有关吧……”
     陈建怀用右手支着脑袋，似乎连话都不想说，只是用左手指了指乔善坤手中的手机。
     乔善坤心领神会地按下了免提键，手机里传来王老师的声音。
   “乔主任，我就想问问，至善楼那边是怎么了？动静那么大，连明德楼这边都听得见，不是和这次的文艺汇演有关吧？”
     乔善坤敷衍着说道：“我们也听见了，具体原因学校正在调查之中。”
   “乔主任，我想说的就是这事儿，刚才有至善楼的老师传消息过来，说因为文艺汇演的事儿，高三那边可是群情激昂啊！连《请愿书》都写好了！就在十分钟之前，有七八个高三的学生跑到明德楼3楼这边来，在初三年级各个班都进进出出，这明显是要搞串联的节奏啊！”
     乔善坤大吃一惊：“什么？他们还想搞串联！”
   “乔主任，你我都清楚，这青年学生搞起串联来可不得了啊！到时候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这次文艺汇演初三不也被排除在外了吗？一想到这儿我就担心得要死啊……”
   “行了行了！你先稳住学生的情绪，我马上就派人过去……”乔善坤心烦意乱地挂断了电话。
     校长办公室里面忽然变得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在思考着一些事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陈建怀用手揉着太阳穴，轻声问道：“文老师，你怎么看？”
     文君华轻呼了一口气。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之前的确是太低估了学生的参与意识和参与热情，我认为……我们不妨按照她们现在的意愿，接纳她们参与到此次的文艺汇演当中来……”
     项正其万万没想到文君华竟会是这样的表态和意见，不等陈建怀和乔善坤开口，便气急败坏地嚷开了。
   “你说什么，文老师？你居然接受她们的想法和要求？那以后师生关系产生矛盾的时候，这些学生还不得无法无天了！再说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这种态度又算个什么意思呢？学校向学生的妥协？文老师，坦率地说，对你的这种建议，我完全不能接受！”
     陈建怀皱了皱眉：“项老师，你先不要激动，让文老师把话说完嘛！”
     见项正其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文君华也不禁正色说道：“项老师，我不认为学校和学生之间存在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冲突，平心而论，我们当初作出排除毕业年级参与文艺汇演的决定，何曾有半点轻视和不信任的意思在里面，而是出于对毕业年级这个相对特殊群体的一片关爱和照顾。只是这种关爱和照顾，可能由于我们信息传递的方式、内容不够恰当，也可能是学生们对学校意图的认识和理解不够充分和完全，才导致目前这个局面的出现！
     高三年级学生心理的激变我认为是有迹可查的，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很可能就是因为去年校运会和前不久的英语挑战赛，高三年级接连败给高二年级，在心理上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阴影和遗憾，但在他们心底深处，可能一直在等待和寻找一次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当他们得知学校即将举办一次规模空前的文艺汇演，而自己又被排除在外的时候，那种心理上的失落和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请愿的诉求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响应和支持，也足以说明这不是个体意愿，而是群体上的心理追求！”
     项正其铁青着脸没说话。
     陈建怀轻点着头：“分析得很有道理……文老师，你说具体的。”
     文君华见话已经说开了，便直截了当地说道：“陈校长，我建议我们不妨以开放和包容的心态，接纳初三和高三年级的学生参与到本次晚会当中来。当然，我说的接纳，并不是需要他们全体出动，而是抽调、选拔其中的艺术资源力量进入我们的演出阵容，同时再选拔30—50名学生补充到一些群体性节目、晚会筹备的辅助工作和晚会现场的后勤工作当中。这样我们不但加强了我们的艺术力量，同时也可以借这次机会和学生们展开一次有效的沟通和交流。
     另外，我个人坚持认为，在整个高中生涯已经完成十之八九的情况下，一台晚会根本不可能对学生的高考成绩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冲击和影响！”
     陈建怀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嗯……这样也好，既解决了目前学生的请愿问题，又能增强演出的阵容……”
     说到这儿，陈建怀把头转向了乔善坤：“……乔主任，你认为呢？”
     乔善坤见陈建怀已基本表了态，便大着胆子说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一举两得嘛！反正那几个艺术特长生也已经通过了艺考，闲着也是闲着，再选出几十个人搞搞后勤辅助工作，就当是工作能力锻炼嘛！”
     项正其万万没想到陈建怀、乔善坤居然和文君华走到了一起，结结巴巴地说道：“陈校长，你们……就这么同意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现在你要我去面对那些学生，我是真不知道这些话该怎么说啊！”
     文君华见项正其一副为难的样子，便自告奋勇地说道：“要不让我去吧，好歹我也是晚会筹委会的负责人，我的话他们兴许能听得进几句。”
     陈建怀的心情变得更加轻松：“那也好，你以晚会总导演的身份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那些学生高兴还来不及呢！”
     文君华向乔善坤要了一张“民乐七仙女”的名单，便去了至善楼的3楼，剩下项正其依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呆坐在椅子上。
     陈建怀问道：“项老师，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项正其心事重重地说道：“陈校长，这学生的问题好办，可高三年级老师的思想工作……可真不好做啊！”
     陈建怀一听，很是不悦：“项老师，我们刚刚才想到了解决学生问题的办法，你怎么又抛出个老师的问题？我说你们高三年级到底是怎么了？”
     项正其苦着脸说道：“陈校长，你也知道我们2020级老师的责任心都特别强，谁不指望自己的学生考出个好成绩，考到一个好学校，这也是为学校增光添彩嘛！可现在要抽调几十个学生去忙活晚会的事情，老师们心里肯定会有意见和想法的，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啊……”
     陈建怀闻言大怒道：“项老师，我记得我以前就说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比赛最后十米的冲刺，实则取决于前九十米的积累！考出好成绩固然可喜，可本次文艺汇演的重要性同样不容置疑！想必你们也知道，本次晚会不但要迎接教委领导的莅临视察，更要面对全市五十所中学同仁的观摩学习，如果我们不能推出一台高质量的晚会，试问三十六中的颜面何以存在？在长州教育界三十六中又何以立足！学校的老师就不曾想到这一点吗？
     项老师，你把我的意见向2020级的各位老师进行转达，如果还有想不通的，你就让他找乔主任谈；乔主任谈不下来的，就找王副校长谈；王副校长还谈不下来的，就让他找我谈！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