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兵的军旅青春 第三章 我的1972

大猫

到了团部卫生院，王大壮在明亮的灯光下总算是看清了我的伤口，我的腿上也就是出现了一块面积不小的擦伤。

“哇！这么大一条口子啊？”他夸张地张着嘴。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并且做好了挨他一拳的准备。

“回来再找你算账！”他只是冲我挥了下拳头就冲了出去，他还惦记着那个公家的自行车呢。

王大壮一直没有再回来找我的麻烦，两年后他复员了。

5.雷达兵

先不说他了，回过头来说我们的分队长。

自从在飞机上听到那些话之后，我就开始认真地观察并研究着我们的这位领导。我想知道他到底会出什么事。

大猫

当时最大的错是反对领袖，分队长不会。没有理由啊，他为什么要反对他老人家呢？再下来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分队长也不会。人家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大学生，人家是共产党员。再下来就是不守纪律不服从命令，分队长还是不会。他军纪严整，工作认真，从不迟到早退。他最听领导的话了，从来没见他和中队长大声说过什么话。再下来是什么？好像是不艰苦朴素？上次有个上海兵因为没有穿部队发的线袜而穿了家里寄来的尼龙袜而被批评和自我批评过，可分队长不会啊，从没见他穿过尼龙袜啊。

想得我头都疼了，我也没有想出分队长究竟会出什么错。

后来我不想了，我终于放心了，因为分队长成了我们的副中队长了，看来分队长没有出事，那个副处长对他的教育是非常及时和有效的。

可是，过不了多久，分队长还是出事了，而且是出了件大事，是那种以我当时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到的那种事。

要不是这时出现了一个张杰，我想我就是把头想炸了也不会想明白分队长到底怎么了。

张杰，老三届的北京兵。北京重点中学的学生会主席，是那种在中学就成了共产党员的杰出人士。

大猫

当时最大的错是反对领袖，分队长不会。没有理由啊，他为什么要反对他老人家呢？再下来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分队长也不会。人家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大学生，人家是共产党员。再下来就是不守纪律不服从命令，分队长还是不会。他军纪严整，工作认真，从不迟到早退。他最听领导的话了，从来没见他和中队长大声说过什么话。再下来是什么？好像是不艰苦朴素？上次有个上海兵因为没有穿部队发的线袜而穿了家里寄来的尼龙袜而被批评和自我批评过，可分队长不会啊，从没见他穿过尼龙袜啊。

想得我头都疼了，我也没有想出分队长究竟会出什么错。

后来我不想了，我终于放心了，因为分队长成了我们的副中队长了，看来分队长没有出事，那个副处长对他的教育是非常及时和有效的。

可是，过不了多久，分队长还是出事了，而且是出了件大事，是那种以我当时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到的那种事。

要不是这时出现了一个张杰，我想我就是把头想炸了也不会想明白分队长到底怎么了。

张杰，老三届的北京兵。北京重点中学的学生会主席，是那种在中学就成了共产党员的杰出人士。

大猫

那天，我们发现在宿舍和跑道之间的空地上有几个人在施工。这伙人很怪，既不造房子也不造岗亭，他们造了一个高高的台子，一边还有一个斜坡，正经一个梯形建筑。

“这东西做什么用的？”

“难道有什么文工团要来慰问我们了吗？”

我们在议论着，想着还真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看到一场真正的演出，这个演出一定很有规模，一般的宣传队不会整出那大的动静。

我们望着那个梯形建筑，等了近半个月，也没等到什么像样的文工团，倒是等来一辆奇形怪状的车，那车怎么看也不像是文工团要用的车，这让许宏军他们彻底失望了，因为他们早就在猜测着会看到什么样漂亮的女兵了。

车开上了那个梯形台，四周全用千斤顶给固定住了。

后来来了一批人，忙忙碌碌好几天，在我们面前展示出两个奇怪的东西。

是雷达吗？但是它又和我们见过的雷达有所不同，由两张网组成，一个不停摇头，一个不停点头。

大猫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东西是为了防止孙霆他们上次在西藏出现的那种问题而专门设立的，它就是着陆引导雷达。

由于这个雷达就在我们宿舍附近，所以我们认识了一批雷达兵，而这批兵的头就是张杰。

张杰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的嗓音，标准的男中音，音质非常的优美，完全可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相媲美。

那时他在指挥安装，几个兵被他指挥得团团转。

我靠在宿舍的篱笆边在看着他，我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北京兵，因为他的普通话很有京味。

他看见了我，很友好地对我笑了一下。

我这才发现，他的长相和他的声音可是太不相衬了，他怎么那么老啊？

光听他的声音不看他的人，我一直觉得他应该是个很帅的男子汉，应该不比我们分队长差。

大猫

可他的脸却不好看，从他的职务看，他不应该老到哪去，一个排级干部难道会四十岁了？

后来我们混熟了，我才知道他也就比我们大了六七岁。

张杰是一个天生就具有领袖气质的人，他很容易成为一群人的中心。没用多久，他就成了我们的中心。

我们一批机务兵中有不少北京兵，而且我们的岁数都比他要小半圈，再加上我们的成长过程远不如他们丰富。

你想啊，我们在小学四年级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我们除了跟着大人屁股后面起哄就是参加各种游行，我们哪读过什么书啊。而张杰不同，他读了很多的书。

他出生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从事航天方面的研究。所谓航天，当时我们的理解就是那颗经常在我们头顶上如星星般飞过的会唱东方红的那个东西。

他从小是跟着他的外祖父母长大的，他的外祖父是个旗人，虽然破落却仍旧是满腹经纶。他说，每天吃饭前是他最长学问的时候，因为老爷子在饭前要对他大谈一番他们祖上是如何生活的。他从他爷爷那里真正知道了《红楼梦》，真正了解了那时候那个阶层人的生活，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并不是没影的事。

大猫

除了红楼梦，他还读过很多的书，而且他又特别善于表达，从他的嘴里我第一次知道了狄更斯，第一次知道了托尔斯泰。

“你们要多看些书啊，你们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说完就给我们写了个清单，上面有许多的书名，“这里的县城有个图书馆，你们可以去试试，没准能借到。”

他给我们的那些书名还是很实际的，他没有让我们去找托尔斯泰和狄更斯，他写的全是高尔基和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书，因为这些书当时可能并没有被销毁。

大猫

我对他的建议很重视，但是我发现和我一样重视的人并不多，因为我想约个人和我一起去县城，竟然没人响应。

可怜的张杰，早知道别人不喜欢他就不该写那么多张纸条。可他不，他就是那么个人，他特别的理想化，特别的热情。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很认真，只要是他认为哪件事是对的，他就会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去做哪件事。

最后我是一个人去的县城。

6.保尔和冬妮娅

我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县图书馆的大门。

那个县城就是我们新兵连时呆过的地方，那个图书馆就在我们受训的那所学校边上，一共一排小平房。

我走进正房，发现门对面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个老者，除他之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人了。

我走向那张桌子，那位老者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我。

大猫

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了副黑框眼镜，又黑又瘦，一脸皱纹。

“有事吗？”他问。

“我想借书。”我答。

“哦？”他有些怀疑地又看了我一眼，“要什么书？”

我将张杰写的那张纸条递给了他，他再次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说：“请稍等一下。”然后，他起身走进另一间房间。

过了很久，他出来了，将一本书递给了我。

“找到一本，你看对吗？”他说。

那是一本很旧的但是很完整的书，白色的封面已经发黄，封面是漫天的雪花，雪地上有一顶帽子，帽子上有一颗红星，帽子的边上有几个红色的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的一角盖有一个红色的章，标明它是县图书馆的书。

大猫

“只有这一本吗？”我问？

“其他应该也有，但要花时间去找。”

“行，我就先借这本吧。”

“押金一元。”

我给了他一元钱，他让我在一个本子上写上部队的番号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借书的手续就算完成了。

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写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成了我这辈子所读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没几天我就把这本书给看完了。

我这个人也许天生就不是什么英雄，那个伟大的保尔为革命献身的事迹对我产生的震撼力竟然不是最大的，最让我感兴趣的竟然是保尔的初恋。

那书中有许多插图，其中的一幅最让我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