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南论坛

搜索
猜你喜欢
楼主: 舞动。。
收起左侧

撞上漂亮垃圾(每天一集)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6-15 20:36:2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北京
又见5动,,,
 楼主| 发表于 2009-6-16 19:28:40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想得自己迷迷瞪瞪,怀揣小兔。“大力,衣服晾干后叠整齐,放进柜子里,不要满床丢,这是个家。”“哎,好的。”我赶紧拿起饭盒递上去,“小灵,吃地瓜干。”我索性把“张”字省略掉了。我渴望与她的眼神相逢,渴望她能读懂我的心灵,但她的眼神却没有温情的期待。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以抵消她毫不回应带来的晦涩感。

        张小灵推开我的手,拿了块红布擦窗户。我实在想不出家里还存有一块红抹布,直到张小灵抹完了桌子将抹布丢到地上时,才发现是我那条碎了N个窟窿、布不裹臀、风可穿堂的内裤。我面泛桃花,羞涩可人地再次递上地瓜干,张小灵依旧推开,又从旅行袋里拿出两件T恤和一打内裤,丢在桌子上。“男人面子事大,两件T恤都是欧洲货,仔细穿了。”

         在我感激的目光中,张小灵掏出了一盒香烟和一只ZIP火机,拇指一弹盒底,一支香烟跳出来,手再一抖,ZIP发出好听的乐声,她娴熟地吞云吐雾起来。我瞠目结舌,眼中的天使在烟雾中模糊……“大力,跟我出去,有两箱啤酒在车上。”张小灵换下拖鞋,拎起包出了门。车?她还有车?我懵懂跟随。胡同口果然有辆车子,三叉的标志明晃晃,这是全球同步发行的最新款奔驰,我曾经的客户就有一辆,本市唯一的。

        车里出来一膘肥体胖的大肚男,眼泡核桃饱满,鼻子鹰钩嘹亮,上唇外翻,下唇内敛,头发、眼眉、鼻毛、胡子四毛合一,很难分清哪簇毛来自何方。脖子上拇指粗细的金链子熠熠发光。我怀疑他的出生地附近有核污染,并坚信,他若在中国社科院门前溜一圈,难保地球生物谱上不多出一门类。张小灵介绍,他是某金矿老板。大肚男从车里拖出两箱啤酒,表情冷漠。“大力,如果这里呆腻了,就来找我。”张小灵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写道:X市XX金矿财务总监。大肚男将张小灵拢进怀里,打开车门。张小灵朝我挥挥手,手里有块地瓜干,酸楚地说,“真好吃,下次有新的就亲自送给我,我等你,好吗?” 十分钟前我还想,我的未来不再求享百般浮华,只苛望灵魂长相安乐。这一巴掌,扇得我思维瘫软。

        世界上是否还有值得信赖的女子,难道真情就如此不堪物质一击?张小灵有手有脚,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望着车离去的背影,我颓然坐在啤酒上,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男人拥着追求了N年的新娘入洞房时,新娘羞涩地说,“我十八岁前是男人。”眼泪被我毙在眼窝里,鼻子里有浓状物涌动,喉咙一抽,一口果冻清凉喷出。我握紧拳头,双臂向天,对着路边的清桐喊:征二奶……征二奶……又对着天上的闲云喊:征二奶……征二奶……吼声在胡同里盘旋,渐行渐稀,不知车里的张小灵听见,会否泪眼婆娑。两个女孩从我身边经过,惊悚地跳开。“看什么看,没见过京剧演员吊嗓么?我是青衣!”
发表于 2009-6-16 20:24:5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北京
5动,辛苦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6-18 21: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这是场莫名其妙的雨,没有任何征兆,被老天收走的夕阳鬼使神差地又杀将出来,异样地挂在天幕上,暖烘烘骚扰着渴望清凉的城市。就这样,我陪着灿烂的天际,听着婆娑雨滴沐浴梧桐叶的沙沙声。目睹这一切景象,我感慨万千:街头上,有人百无聊赖地行走,有人四散逃窜,前者定是在享受生活,后者则在蔓延慌张情绪。同样的事物因心境不同,往往有相反的注解,如面对死亡,无神论者惊恐,基督教徒欢欣。

  
    霞光四射的天和我阴霾的心灵唧唧歪歪地契合,我拉开从旧货市场买来的廉价冰箱,将里面的库存全部拖出来。使劲吃吧,外国人在大悲大愤时,喜欢玩命饱餐,据说控制“爽”和支配“吃”的神经是一对琴瑟姊妹,互相慰问,共同进退。

  
    两根油条,在冰冻层里硬成凶器,摧钢毁铁的,若将它们串起来发给周杰伦,应是一条优质双截棍。一片面包放在嘴角悍然掉渣,啃下的那口在嘴里绊绊磕磕,牙龈和舌头与之游击战,一不小心,口腔壁垒恍然挂彩。

  
    还有一只花卷,两个鸡蛋,拇指肚大的窝头若干,这些食品尚属正常。辣花萝卜长满白毛,我洗干净后尝了一口,还能吃。冰箱里发现了真空包装的腊肠和兔子腿,当是张小灵塞进去的。

  
    把胡萝卜和茄子掰成块,与才买的碎花肉一起放进锅,又浪漫地扔进半袋面酱。整个操作过程没有使用暴力的刀。我倚住门框,深情地望着头顶上的蜘蛛,此生物命好,趴在吊床上就有饭吃。厨房静悄悄,烩菜在锅里闷闷地咕嘟,散发出魏晋名士的味道。

  
    雨大了起来,厨房的窗户老泪纵横,屋檐下一避雨人嗓门很尖:别耽误我看《唐明皇》,那老家伙性欲特强,成功策反儿媳妇杨玉环红杏出墙。再听有人回答:性欲这东西遗传,李隆基的祖宗李世民,二十来岁就和杨广四十来岁的老婆搞姐弟恋。后来他杀了弟弟,还将弟媳妇在闺房里“就床正法”。

  
    做菜过程中,我喝掉了第一瓶啤酒。菜出锅了,我剥光了腊肠的塑料外衣,一切可以在肠道流浪的东西被我摆了一桌子。大快哚颐的仿佛不是我,而是一台造粪的机器。

  
    电视里正在演《罗马假日》,这部片子我看了N遍,每次都唏嘘不已:公主毕竟是公主,平民毕竟是平民,之间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沟。不完美的结局令人黯然神伤。《罗马假日》里完美的追求和不完美的结局,终于使其成为了经典。

  
    诚然,我喜欢公主,她是我心目中淑女中的典范,因为她自始至终没说过半句脏话,也没有穿过一件暴露衣服。

  
    至此,我喝掉了四瓶啤酒。除了锅底没舔,桌上一切可吞之物皮毛不存。酒是个好东西,战争中的敢死队员灌上一碗就豪气冲天。街边大排挡上,常有喝高之人光着膀子,在犄角旮旯里边尿边捶打胸脯,也不管上面有没有二两肉,还时不时发出含混的怒吼,大有如此阵势:敢和老子剔牙者,灭之!

  
     我将啤酒瓶子扔出窗外。随着玻璃破碎的清脆,我豁然开朗。二十二到二十六,整整四年,我断然不是社会的弱小,并险些辉煌起来。父辈们“圈里三条猪,地里两头牛,院里一口井,磨盘里淌着半湾子花生油”的幸福观,加之我骨子里永不服输和追求极至的思想,使我热血沸腾。一股豪气性感地形成,又感性地喷薄,最后性感加感性地肆虐成一团新哲学:不找女朋友算什么,最多再梦遗几场,糟蹋几条床单而已。挤干灵魂的水分,打造故去的精神部落!男人三十而立,老子再拼一个四年,另铸风光,重立山头!

  
    几个小时前看见张小灵时,我还想过“不求享百般浮华,只苛望灵魂长相安乐”。我操!书上说对了,处女座的男人很善变,却善变得可爱。我想起莎士比亚的一句名言:一个最困苦、最卑贱、最为命运所屈辱的人,只要还抱有希望,便无所怨惧!老莎这句话说的真脆,含义深刻——想做酷酷人,就要酷酷想,只有酷酷想,才有酷酷心去做酷酷事。

  
    腊肠包装袋上的一则笑话让我彻底开心。生物老师说:其实黄鼠狼是不吃鸡的,科学家做过一个实验,把一只黄鼠狼和一只鸡放在一起,第二天你猜怎么了?同学们异口同声:鸡怀孕了。

  
    电视里播放一则新闻,某国首脑挂了,中国发去电唁表示慰问。这消息晦气,我赶紧换台。

  
     看完韩国连续剧,我猛然想起,桌子上有本日记,里面有房地产。趁脑子还没困倦,我拿出吴欣的日记,结果发现打不开,有锁……

  
    我心中大骂,吴欣你丫的干嘛不让劳资一下子顺畅。想马上电话问她,又恐她笑话我饥饿,唯财富是首。这一夜,我翻江倒海,蓬了一头毛发不知梦里身是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8 21: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二天去医院找她。我一进门,就看见她盘腿坐在床上,如一才减肥成功的观音菩萨,脸色苍白却笑嘻嘻地普度众生相。食物中毒算个鸟病,头天还奄奄一息,今天她就跃跃欲试了。“没给你钥匙,就是要你再来一趟,我想你了……”

  
    面对一个“想我了”的病人,我没理由发怒,又不好说是为钥匙而来,以免显得鸡肠子细细拉拉,小心眼抠抠嗦嗦,毕竟我是传统美德的化身,现代绅士的的缩影。我只好硬着头皮慰问,“身体好点了吗?以后要好好爱护自己。”

  
    “嗯。”吴欣点点头,貌似激动,随手摸了我一把胸,又丢给我一把钥匙。“打开日记,你会在里面找到房状存放的位置。”

  
    “直接给房状得了。”我说。

  
    “不,我要你看完日记。输掉房子我都没怨言,你咋就那么俗?”

  
    我不是俗人,我热爱科学,热爱大自然,热爱众目睽睽下穿着罗杰西服做伟人,偶尔梦遗却不近女色。虽然不算极品男人,但我自认属中上档次群体。尼采说过:若从外溢的酒杯里豪饮,难免撒落许多佳酿,故不要怀疑酒的质量。吴欣嘴角上翘以表示欢乐,我猛然又想起尼采的一句话:当心!她一沉思,就立即准备好一个谎言。但再一想,就她目前的小样,以及对我可能的真爱,尼采语录再次给我信心: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即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抗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快搬进去住,傻瓜!你那窝不成住处。”又一串钥匙丢过来,“大的开防盗门,小的开内门,剩余那几把是地下室、电表箱和大柜的,自己找吧。”

  
       这话吻了我的心思,我早想住进房子,何况是我赢的。但作为一个讲求正义的男人,我还是心头一热。

  
    “快回去搬家吧,你那点家当,找两个三轮车就拉过去了。”

  
    其实我很渴望立刻跑掉,但这丫如此擅长语言艺术,我握钥匙的手不知该放在哪里,总觉得自己卑鄙不休,仿佛欠了她一世。我不知所措地拿起抹布,擦起她的床头柜来。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我把她换下来的病服拎出病房。

  
    “你干嘛?”她在后面叫,我装没听见,径直去了卫生间。病服洗干净后我跑到院子里,平伸双臂,病服猎猎飘扬。太阳很毒辣,病服十分钟就干了,我被晒得摇摇欲坠。上台阶时,我左边的右腿不停地别右边的左腿,上面的下嘴唇和下面的上嘴唇圈成一个圆,大口喘着粗气。

  
    “你个神经病,这是护士的工作!” 我一进门,吴欣就劈头盖脸地说。

  
    我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院,手里一把钥匙……

  
    医院的大门是条三八线,内是伪装,外是欢乐。我把压抑了半年的兴奋尽情挥洒,大街上的一切噪音都成了动听的音乐。电线杆下一只小狗在撒尿,我蹲下身子歪头观察,小狗不解风情地朝我汪汪,带着一低头的娇羞追赶主人去了。

  
    街对面一群人在围观,两个警察在维持秩序,我好奇地随过去,看见从一家美容院里抬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门前的树上拷了几个女人,她们衣着暴露,半拉子咪咪桀骜不逊地鼓成半个圆,傲慢地压迫观众的视觉神经。不消说,这是一起N只肉馒头引发的血案。

  
    一阵风从我身后掠过,扭头一看,一个男孩用自行车带着一个女孩狂奔在狭窄的道路上,女孩欢快地叫,男孩卖力地骑……妈的!搞那么幸福眼馋人么?!

  
    我把家具送给了房东,他开心地找来一辆小卡。半旧的冰箱、彩电,还有一些衣物、餐具和不舍的物什,伴随着路面的颠簸,变得有滋有味起来。半年来的日子太苍白了,终于有了血色。炎热催去了我体内的水分,我探出舌头一卷,润饰了嘴唇,也润饰了心。

  
    掏出钥匙,记得吴欣的话,大的开防盗门,小的开内门,果然。找来几个拾荒的,将卡车上的物品抬上楼。他们要二十块钱,我给了五十,并祝贺他们事业有成奔小康。

  
    我冲进厨房打开龙头,迫不及待地灌了一肚子水。餐桌上放了两袋方便面和一块真空包装的牛肉,旁边有张便条,上面写道:欢迎入住,这是你的第一顿饭。我现在最大的心思不是如何塞满胃,而是那本房状。没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汗水,我脱光衣服,就地一躺,拿出钥匙,打开了日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学生的照片,头发凌乱,眼光呆滞,那长相,是相当的客观。谁若把这照片往广场上一撒,绝对蛙声一片。

  
    照片下端附了一个纸卷,我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大力,这是我十四岁时的照片,丑吧,但是我现在很漂亮,你不会否认的。女大十八变,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这是个简单且自然的过程,过于追求质变往往连量变也会丢失。大力,一切都会好的,慢慢来……抱歉,这本日记带的密码,你可以选择将它撕毁,然后很容易找到房状;但我相信你是个文雅男士,所以请让我来告诉你如何取得密码。勿怒,请你先打开卧室大柜左面的抽屉。

  
    我掀开照片一看,果然,下面还有个旋扭,将日记的内封死死锁住。再次端详十四岁的她,我呆了很久,惊为天人排泄物。

  
    这丫的耍什么花样,给我房子还不忘教育我一通,我立刻拨她电话。没容我发话,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本宫现在是病人!你少他妈的找事!”

  
    “请好好保重身体……”我言不由衷地问候完毕后噤声,老实地拉开了纸条所指定的抽屉……

  
    我不是娄阿鼠,抽屉里也没十五贯,倒是有一堆瓶瓶罐罐,上面贴满了标签,有治感冒的,有治牙疼的,有管肠胃的,还有眼药水和皮肤软膏。这丫活得可真够仔细。扒拉完药后,我终于在抽屉的最里处找到了一张纸条:亲爱的,请到阳台,那里有个麻袋,将麻袋解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切记,里面有张照片,你要凝视它…………

  
    果然,阳台上有个麻袋,我端量了一会,她总不会在里面放个老鼠夹子夹我吧。玉米面、豆面、大米、花生油、盐醋大蒜,还有两小包的五香大料等,我顺着墙角摆了一地,然后把麻袋口朝下一抖,一张照片飘了出来。这张很艳丽,一看就是影楼的杰作,完全不像吴欣十四岁那张丑孩子写真。我脑海中对照着都市期刊的封面女郎,吴欣这张照片毫不逊色。

  
     找到照片后有种戛然的感觉,它对找出日记密码有什么帮助?

  
    忽然觉得饿了,我把阳台上的粮食和调料一一搬进了厨房,各就各位。再打眼一看,民以食为天,竟有家的味道了。餐桌上的方便面和牛肉理所当然被我歼灭,我还下了一锅玉米面稀饭。过于饥渴,我嘴角烫了一个包。

  
    我捧着日记本,将吴欣的两张照片反复对照,搅尽脑汁,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日记里诚然有秘密,但她既然能将日记交给我,为什么就不让我直接看到?

  
    夜晚日复一日地拥抱我,窗外华灯四起,这就是城市,一个永远高于农村的生活版本,一个随时讨人欢欣的心灵之居。

  
    洗完凉水澡,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席梦思上。身体好疲倦,我隐约打点行装上路,欲去寻找长江的源头。拐了三道弯,终于找到了长江的源头——街道对面的公厕。我哈哈大笑,笑醒了自己,然后跑到自家的源头里,清理掉了自家的长江。

  
    我沉沉睡去,夜里起风了,凉爽得很……

  
    我无法判断前方是否有陷阱,或者自己已处于陷阱边缘,一脚腾空,正踏将过去。做人机敏点好,猎人下套,总在套子前丢一块涂了蜂蜜的肉。好在我相信,吴欣不会再害我,她欲索取的是我的今生。主权断不可以旁移,台湾是中国的,我的爱情不可给她,因为价值观的格格不入和曾经的伤害。吴欣过于自信,她低估了对手的顽强,她从没仔细端量过我的眼睛,里面有隐忍,但还有刀锋。我有些支撑不住了……

  
    人失去思维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进梦乡。我敲梦乡的门,但乡长拒绝会客。总之,我把自己搞得昏头胀脑,却搂着清醒的腰
     
发表于 2009-6-18 21: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应该要结局了吧?
斑竹等完了一定要收集到一起哈!作为以后论坛电子书的材料
发表于 2009-6-18 21:25:5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北京
呵呵,,终于更新了哟
 楼主| 发表于 2009-6-19 00:39:29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醒来时发现日记夹在裤裆里,吴欣的美女照贴在枕边。还是楼房住起来舒服,一觉到天亮,中途的起夜都下岗了,不似我搬来前的平房,蚊子扎堆,想挂空调都担心墙壁劈开大腿。 

  
    “将麻袋解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切记,里面有张照片,你要凝视它……”,纸条上这句话,很像巫婆的故做玄虚。想起昨夜入睡前,我捧着吴欣的照片凝视,足足三分钟,其间只眨了一次眼睛,不小心震落了一粒眼屎。照片怎么看也是照片,绝不可能变成一张房状。妈的!肯定是忽悠,我把照片抛向空中。

  
    昨天剩的玉米面稀饭还没喝完,热一下当水喝,我去了厨房。我带来的冰箱空无残渣,咧着口等着填满。新生活要有新气象,我已不是流浪汉,新概念的日子需要新概念的品味,崭新的大力正在回归。我打算大肆采购一番,冰棍、鲜肉、蔬菜、瓜果,一样不能少。

  
    回到卧室,穿好衣裤。兜里有二百块钱,打算一次性花掉。脚底下有些滑,低头一看,吴欣的照片死气白咧地躺在地板上。出了卧室,我又扭头回来,做人要有人性,男人要大气,不好把女人踩在脚下侮辱。

  
     捡起照片,上面有少许烟码子。我吹了吹,又用手抹了一把。小样,我踩了你,你还保持微笑?把照片放进抽屉时,我才发现照片背面有一行字:亲爱的,请马上漱口,然后吻照片上的我,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操!她果真玩起巫术,谁信吻照片会吻出一个结果?!昨天晚上给她电话时被她抢白“本宫现在是病人”,让我憔悴尴尬了一下,现在艳阳高照,不耽误她的休息,我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靠哦,叫你亲你就亲!本宫懒得和你罗嗦!”我再次遭到抢白,连嘴没张电话就嘟嘟了。我疑惑,她如何猜出我电话的目的?

  
    叫我亲我就亲,岂不是很没面子?!但她为什么叫我亲照片?我不理解。即使亲了,她也看不见,难道她仅仅是为了满足意淫的需求?这一切看来都不是真正的目的,她属于既得利益者,而不是一个意淫者。为什么亲之前还要漱口?女人要求男人亲她之前漱口,总有一定的道理,比如防止传染病,或者对方有口臭,亲照片非实质性的肉搏,哪儿来那么多名堂……

   
    我冰清玉洁,我亭亭玉立,没有女人污染过我。接吻不算男人失贞,亲照片不防碍我继续冰清玉洁。好,亲就亲!我把嘴唇在她脸颊上一扫而过,然后紧张地四处观望。其实我明白,张望的结果不会是凭空掉下个密码。

   
     等了几分钟,我觉得自己在莫名其妙地做莫名其妙的事。忽然想起忘记漱口了,好,我就再莫名其妙一次吧。

   
    我把嘴对准水龙头,大肆咕咚,又洗了一把脸。因为天热,干脆跑到喷头下洗了个澡。我所做的这一切。远远超出了漱口的范畴。这丫如果再忽悠,我就去医院里痛骂她。

    
    为了亲吻一张照片而沐浴,在别人眼里,沐浴者一定是个圣洁的处男。我洗澡的目的与我是不是处男毫无逻辑关系,但谬误的思考却契合了我是圣洁处男的真相,虽然我最终想要的是一张房状,而不是一个新娘。

  
    吧唧!我下口了。怕一口威力不够,我接连吧唧了三口。第三口才啃完,“咚咚咚”传来敲门声。我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送密码来了!

  
    我扑向大门,在走廊处摔了一跤,我的渴望越发炽烈。

  
    门一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出现,“行行好吧,几天没吃饭了,我饿。”

  

    我从天堂堕落到地狱。神经病般地臆想过后,我给了乞丐五块钱。都是人,人无法拒绝生存,我也无法拒绝求生存的人。因为,我曾险些加入他们的行列。关于我亲完照片后的种种举动,犹如西方催眠师手下的作品,在东方看来,无疑属于神经兮兮的嘴脸,但我的确嘴脸了一把。  

  
    我关上门,闭上眼睛,连续呼气,力图使心境平静下来。但当睁开眼睛,面对接着发生的一幕后,我目瞪口呆……

   
    奇迹出现了,照片上浮现出兰色的痕迹,渐渐扩散成线条,我屏住呼吸,眼瞅着线条相连为字。这丫用的隐性钢笔留言!字迹沾水变色!“知道你很懒,请把衣服挂进衣柜,家需要整洁……”我惟恐周围还有没出现的字,吧唧吧唧地将照片亲了一圈,边角也没放过。果然,又出现一行字:相片也要有个家,请注意你的脚下,让它住进去。我一低头,看见一像框循规蹈矩地靠在墙角。

   
    像框发出的香气,来自木质本身。像框工艺华丽,雕刻出的超都市主义另类元素,易使人误解为棺板上的装饰,古朴敦厚。像框的衬板很纯洁,半晶莹的白,阳光穿过,给人苍白和空洞感。吴欣连像框也不放过,继续扮演着无素质游客的角色,每到一处,必留“到此一游”。衬板上写道:请将本宫艳照镶入,然后放至床头,每天起床和睡觉时,看上一到三眼。

   
    我没有义务天天守着一张相片。但现在的家,多少让我心里不塌实,毕竟是吴欣买的。为了表示男人的自尊,我不打算听她的摆布,于是我把她的美女照丢进抽屉,将日记本里的丑女照镶进了像框里,摆在床头上。

  
    我还有一个反应——大柜里一定名堂。床上堆了两包衣服,将它们回归应在的位置也好。打开柜门,一把暧昧迎面袭来,一件黑色蕾丝胸罩砸进我的视野。一张大白纸贴在柜壁上,黑白相映,煞是刺眼。我把头伸进去,胸罩正好扣在脑袋上,我仿佛一名抗日战争时期的空军飞行员。纸上写道:不许动本宫的内衣!把你的衣服整理好后,去客厅的沙发后找一个盒子。

   
    她妈的!老子不是恋物癖,没有搂女人内衣梦遗的习惯。我压抑撞向客厅沙发的冲动,颤抖地镇静,呼吸不匀中将衣服整理进衣柜。罗洁西服恰好和吴欣的胸罩做了邻居,一个庄重,一个淫荡。想来想去觉得不妥,如此色情的布片需要有个东西来针锋相对地傲视。于是,我把一条红内裤挂了过去。手背不小心碰到胸罩,我打了个激灵,这东西蛰人!

   
    内裤对胸罩,紧密无间,就如两个小偷在切磋,将龌龊的研究变得崇高,切磋的结果也定将精彩——用高科技武装自己,掏老外装满美元的包。我很为我的内裤捏一把汗,因为吴欣的胸罩有两个半圆,呈一百二十度角打开,摆出拥抱的姿态,随时环绕过来,使我的内裤失贞。

   
    喝掉一杯水,活捉住胸腔里的小兔,我直奔客厅。果然,沙发后面有个盒子,盒子里有两个小本本,我否决了它们是房状的可能,因为房状比它们要大许多。我没有例外地捧起里面的留言:亲爱的,暖气证和煤气证都写的我的名字,你抓紧时间过户。办好了,这个家就完整地属于你了。另,卫生间里有个工具箱,家里若有点修补的活,就用里面的工具,很齐备的。

   
    工具箱小巧,写满了外国字,一看就是进口的。我打开它,看见一张情人卡。解开红丝绸,情人卡开始演奏“婚礼进行曲”。卡芯图片是个卡通小姑娘望着远方,云端处一模糊的帅哥驾着南瓜车奔来,估计那厮就是童话中的白马王子。

   
    看罢卡的内容,我险些吐血:大力,当你看到这张卡时,我已将这个完整的家完整地交付给你。你是个懒人,活得变态,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熟悉家里的一切。好了,游戏至此结束,密码是“我爱你”的拼音,第一个字母左扭,第二个字母右旋,一左一右,依次类推。你不曾对本宫说过“我爱你”,所以本宫只好出此下策。带着你对房状的希冀,去日记本里找吧。

   
    这一刻,我灵魂附体!但这个附体的灵魂,前生仿佛是个醉汉,我茫然失措……

  
      wo ai ni,我爱你,密码,日记……

   
    忽然失去了打开日记的勇气,不是怕爱上吴欣,而是怕再次落入陷阱。这个妞活得太闪烁,腰身一扭就是个魔术。

   
    日记趴在床上,床躺在地上,地在身下当了床。就这样,我杀死了白昼,逼出夜空,夜空将我逐到马路,马路带我去海边。沙滩张开肉色的怀抱,散发着暧昧的腥咸,潮湿地欢迎我的光临。

  
    夏日里,沙滩是给人最好的赏赐。借着星光,我看见沙滩上布满了亚当夏娃,鹅卵石如伊甸园的禁果,零星洒落。海水没过脚踝,一路走去,听见时光嗖嗖流走。偶尔传来女孩的春声,有人在爽,但我不爽。

  
    我无法听到相拥情人间的私语,却听到自己对自己说,你寂寞,你漂泊,你无人告别。

  
    看着在爱情中泅渡中的青年男女,我想起了情人节时的情景,我傻乎乎地拿一支玫瑰花,去迎接随之而来的黑狱之灾。

  
    沙滩上的尖叫声令人振奋,想起一首歌——《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天地我笑一笑,古今我照一照。人间路迢迢,天要我趁早把烦恼甩掉。

  
     我想干净地活着,即使内心有肮脏的暗涌袭来,也会刻薄地将它藏到身体的最柔软处。表象,所给予世界的,是永远的冰清玉洁,还有示人的快乐。

  
    东行,二十分钟,是客运港口,我伏在栏杆上,小心避让着锈斑。远处的轮渡长鸣几声,便奔向深海。我想,上面一定有许多游子驶离或者驶向家乡,各自抱着梦想,或者正在衣锦还乡。漂泊了太久,好疲倦。我想妈妈了,还有爸爸和妹妹……

  
    不日,将是我二十六岁生日。在这个即将到来的日子,这个曾经暗下辉煌决心的日子,这个我想脱光思想去恋爱的日子,这个另类到等同于忌日的日子……

  
    一切,昏暗,可耻,曾有扯丝挂缕的幸福片段……

  
 楼主| 发表于 2009-6-20 00:32:41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不知不觉走进一家酒吧,一个出了单曲却无人包装的失意歌手开的,里面挂满了轮胎、法兰盘、巨型轴承和铁丝网。酒吧名字叫“Keep in touch”,中文“保持联系”。

  
    酒吧门前有外国人走动,男金丝猫和女金丝猫,女金丝猫吊着男金丝猫的膀子。电影里的老外都靓帅,现实里我却只见他们粗大的毛孔,与白皙的皮肤毫不匹配。

  
    这家酒吧的女主持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洗完澡后将自己裹进破旧棉布衫和脏兮兮的牛仔裤里,然后赤足狂奔的女人最有味道。如果她说的这种风格大肆流行,先不说此类超现实怪诞元素是否可以制造出美感,单在外地人眼中,这么多的女疯子,本市一定正在举办世界杯,并且中国队10:0狂胜巴西队捧起大力神。

  
    门头上的霓虹是勾魂的鬼,我俯身拣起自己的影子,推门进去。天天一个人,我想在喧嚣中喝点龙虎精神。

  
    酒吧老板理念新潮,引进了北京三里屯的经验。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叠漂亮的留言纸,还有一部内线电话,电话号码是桌号。如果酒客想泡某位异性,可以把心愿写出来,服务生代送达,或者干脆拨对方桌上的电话。刚一落座,酒吧的灯就灭了。一个黑人小哥隆重亮相吧台,表演花式鸡尾酒。绿、兰、黄三瓶酒被点燃瓶口。小黑哥将它们抛向空中,有条不紊地玩起杂耍。火光熊熊,照亮了酒吧,吧台周围的人面孔清晰,远处则在朦胧中上演鬼样年华。

    
     长脚杯垒起锥型塔,如西式婚宴和酒会上的那种。一罐红色液体从杯塔顶端倾下。一层,两层,三层,血色依次浸染,溢出,渐渐流满了石头台面。三瓶冒火的酒放在杯塔前,残余的红被小黑哥含在口中,对着火瓶喷去。观众一阵惊讶,一条火龙扯出两米远。杯塔燃烧了,吧台燃烧了,人群燃烧了,乐队燃烧了,不能燃烧的东西都燃烧了。我呼吸热量,冷冷注视。

  
    火熄灭,杯塔的每个杯子里都是三色的鸡尾酒。有个露着肚皮和底裤的DJ妹妹喊:火焰!火焰!五十元一杯。火焰!火焰!帅哥靓妹的青春。

  
    这种鸡尾酒叫火焰。断续有人从杯塔上取走酒,以示饮尽青春。杯塔转瞬消失,仅剩塔基。

  
    我喝科罗娜,酒吧里最常见的啤酒,350毫升,小金瓶。

  
    一个穿黑色吊带的女孩,嘴唇猩红,坐在高脚椅上抽烟,漂亮的高跟鞋挂在椅背上,双腿悬在空中,随着音乐,修长地摆来摆去。她的女伴平伸双手,脸贴桌面,吸收着凉,亚麻色头发,梳了百十根辫子。

  
    一个卷毛小伙拽她们进舞池,亚麻色头发女孩迷迷瞪瞪,似乎吃了嗨药,搂着柱子晃。接着,她剧烈呕吐,唇钉上挂满污物。

  
    简单日子不认堕落是亲娘,但“堕落”这杂种不甘断子绝孙。所以,生活变得复杂了。时代三级跳,年轻人享受烟花和噩梦,理想染了伤寒、鼠疫和癌细胞。

  
    角落里有人玩杀人游戏,我凑过去。游戏者仿佛无视嘈杂,目光黑暗,双手垂襟,虔诚肃穆,使人联想到绝望又不失风度的殉道者。我不敢靠近,《天黑黑,请闭眼》是恐怖片。在杂志上看到,杀人游戏之所以风行,就在于让人体会,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不相信人生的宗旨如此,人不是茹血的兽。即使吴欣,她也有内疚。

  
    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四处张望,没接。酒吧里的猎物当是黑色吊带和亚麻头发那种,男人不会有女人光顾。服务生提示我,我依然没接。这是场恶作剧。比如,一群小混混找乐子。

  
    身边几个男人在玩色盅,简单的比点,赌酒喝。黑色的沙发被烫出了洞,露出难看的絮。沙发边窜过一条沙皮狗,主子是个沙皮人,怀抱着一沙皮翘臀妖精。

  
    我要了第二瓶科罗娜。找不到自己进酒吧的理由,我打算喝完就走。

  
    服务生送来一张纸条,我挺烦躁纸条的,今天在家看了N张吴欣留下的纸条。我凑近烛光,条上的字体娟秀:先生,请你喝酒,十六号桌。落款:一位姐姐。

  
    穿透昏暗,我目光撒了过去,蓝衣使烛光秀气,一个女人朝我招手。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我没有动。

  
    黑漆的墙壁上挂了具骷髅,骷髅眼眶里流血,手提南瓜灯,肩扛一黑猫。每当迪高玩命时,骷髅口中就喷出白雾。迪高一停,骷髅就发出含混的低吟,“爱玛,爱玛,我的爱玛……”估计西方有个知名女鬼叫爱玛,艳丽无比,把男鬼们弄得春潮无岸,骚风阵阵上楼台。

  
    一瓶马爹利酒出现在我桌上。“先生,可以坐你旁边吗?”礼貌的询问。抬头一看,是那蓝衣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衣装得体,面露微笑,很有素质的样子,像是政府公务员。

  
    我有点紧张。蓝衣看上去不像坏女人,虽说萍聚也是缘分,但我对冒然出现的女人有戒备心。

  
    两支平口杯,马爹利仅埋杯底。蓝衣往杯里倒了半杯可乐,然后是柠檬片、冰块。“这是我回国后第一次来酒吧。你是这里唯一影单的男客。我们适合干杯。”

  
    猛然被女人宠,我自然又有些惶惶。“在国外,像我们这样的酒吧独身客,应该是最好的聊友。”蓝衣喝酒的姿态和表情很专业,半倾斜酒杯,三指掐杯腰,两指翘起,眼睛稍闭,双唇一吸,杯见了底,然后上唇覆盖下唇,轻轻一咂,头抬起三十度角,嘴半张开,吐出一口气。我闻到一股白兰地的芳香。

  
     我静静地看她,像看一场电影。乐队在奏爱尔兰乡村音乐。

  
    她继续说,“我在美国呆了11年,做了3年律师,年纪大了,就回到妈妈身边。”

  
    “哦。多好的职业,受人尊重。”蓝衣说了这么多话,我再保持沉默有失礼貌。

  
    “受人尊重?在美国,律师是个很赚钱的行当,很多人想当律师,但恨律师的人比想当律师的人还多,因为很多律师赚的是昧心钱。呵呵,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来,先干一杯。”

  
    可乐浓度大,酒就那么一口口,还加的柠檬片和冰块,喝起来不觉得遭罪。曾陪客户喝过洋酒,不过我不喜欢洋酒。外国人体味威猛,酒也辛辣。什么马爹里、牛爹外、驴爹站中间,都不如散啤敞亮。

  
    碰杯,干掉,她又给我倒了十分之一杯的酒,依然加的柠檬片和冰块。我尝试对她笑笑。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律师、一个回教徒、一个印度教徒被风雨困住,于是就找了一家农舍打算住一夜。可是农舍的主人说房子里只能住三个人,一个人必须住到外面的草房里。回教徒说:我去吧!于是他就去了,可是过了一会他在外面敲门,大家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我实在忍受不了了,那里有头猪!印度教徒说:那我去吧!于是他去了,可过了一会他又敲门,大家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我实在忍受不了了,那里有头牛!律师没办法说:我去吧!过了一会,你猜测怎着?”蓝衣讲故事的时候很专注,阴影中的脸庞暖暖。

  
    “我很笨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结果,我摇摇头。

  
    “过了一会,又有人敲门,大家开门一看,一头猪和一头牛站在那里,说:我们实在受不了了,那里有头律师!”

  
    她的神情很专著,仿佛是在等我笑。我的确笑了,笑得那么开心,为她的自嘲和滑稽的答案。最近的郁闷一扫而光。“干杯!”我举起酒。

  
    “你喜欢这里的情调吗?”蓝衣手卡下巴,小拇指兰花,一枚白金戒指闪烁寒光。

  
    “浪漫是冥币,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对情调不感冒……”

  
    “嗯,为你这句话干杯。”蓝衣的笑容健康,她继续说。“快乐不在酒吧中,而在你身边的朋友。你喜欢喝什么酒?”

  
    我停顿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酷一吧,男人面子很重要。“加盐的龙舌兰,或者兰姆兑毡酒和汤力水。”

  
    “噢?兰姆和毡酒都清澈如溪水,喝起来却是火的味道。”

  
     在中国,泡吧的女人不多见,尤其是喝白兰地的女人更少。看时尚杂志上说,这样的女人要么甘于暗黑堕落,要么就特别美丽,前者喜欢裸露大腿,后者惯袭长裙,黑色或者红色。我心目中喝酒的女人,是坐在露台上,品加了苏打水的百利甜酒的形象。而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拎着酒瓶的独身女人,我还是首次看见。大概海归派就是与众不同吧。瓶中的马爹里已下去大半,曾经讨厌酒,今天却喝得如此坦然,像喝饮料,有柠檬的清香。

  
    “被一个女孩的日记搞得神经紊乱,心情好差。”

  
    “噢?”蓝衣将一包薯条推到我面前。

  
    “估计她喜欢我,但我很难接受她。曾经和她好过,她却伤害了我。我怕煽情,她煽起情来狗都倾倒,所以不敢看她的日记。”我忽然发现对陌生人说真心话很有快感。

  
    “又是情觞的故事,不问了。别浪费了曲子,蹦迪吧。”我有点失望,蓝衣将我倾诉的欲望剪断。听不出鼓点,我不会跳舞,但觉得快乐。我扭屁股,擎起双手摇,虽然笨拙,好在年轻。音箱的声波气流掀起我的衣服,皮肤有被轰击的感觉。上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2046慢摇吧”,和烙烙。生命是一场午夜的摇摆,植根与夜色,却与夜色无关。

  
    蹦了二十分钟,我开始出汗,喘,想回座位。蓝衣拉住我。

  
    胸口有些闷,想去门口找丝风。蓝衣拉住我。

  
     “别离开,我没尽兴。”蓝衣说。

  
    天旋地转,看蓝衣是双影,我摔倒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爬起来继续踉跄。我招出租车,司机不拉醉汉。我的意识在迅速散失。

  
    “我开车送你。”蓝衣扶我。“不要小瞧搀了可乐的马爹利,十八个杯底了,现在你肚子里最多的是可乐,然后就是马爹利。”。

  
    我被蓝衣架上楼。开灯,进屋。仅存的意识提醒我,这不是我家。我哼呀着,“我要回家。”

  
    恍惚看见了妈妈,她身后是吴欣。我想抱住妈妈,却站不起来。吴欣过来拽我,被我推开。灯黑了。

  
    我挣扎着出来,蹲在门外大口呕吐。蓝衣拿来一碗醋,还有一大杯水。“喝下去,然后吐出来。”我吐得一塌糊涂,蓝衣忙着清扫。

    
     “进屋休息一会吧。”蓝衣说。

  
    我倚住墙,摇头,头要爆炸。我喘不上气,双腿佝偻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触到一堆柔软的东西,我抓住它,手心里很温暖。

  
    忽然一阵痛,使我的意识略微汇聚。睁开眼,蓝衣的膝盖正抵住我,凉鞋的签子刺在我腿上。她抓着我的手,放在她的内衣里。

  
    耳边有女人小心的声音。“寂寞无罪,我们做爱吧。”

  
    我滚爬下楼梯,根本就没在乎到蓝衣的惊慌。直到一楼,她才搀到我的胳膊。

  
    我跌跌撞撞穿过马路,听见蓝衣在喊:“不想一夜情早说嘛……别忘了看日记,能给男人看自己日记的女孩,心里有爱……

  
    没带足够的钱,酒吧里两瓶啤酒花掉三十,仅剩余三个硬币,两个一元的,一个五角,不够出租车钱。

  
     本来醉意已挂墓幡,但就在摸到蓝衣那堆连脆骨都没有的肉团时,神经末梢立刻竖起,果断诈尸使我清醒了许多,瘫软变为步履磕绊,思维稍有逻辑了。

  
    在或明或暗中蹒跚,一百米的路段,我看见一个醉汉,两个哑巴,三对情侣,其中一对好象在犄角旮旯里甜蜜野战,还有许多只横穿马路的猫,严肃地奔跑。半夜里的任何动物,都生动活泼,立体感极强。

  
    他妈妈的,洋酒总往腿上坠,越走越挽留我的上半身。上眼皮调戏下眼皮,下眼皮不知羞耻地迎啵而上。到家还有两个街区,平时一撩脚就到,此时就是撩人我也没有力气。

  
    又开始呕吐,我用手指抠嗓子眼,呕吐物顺着指尖,淌向小臂。草丛里有蟋蟀在叫,语文课本里将其归于天籁;我呕出的最后物质,生理课本称之为胃液;我这个人,达尔文说是进化完善的脱毛猴。达尔文挂了,但我还没有挂,死人永远没有活人的滋味,我的牛B正在如此。

  
    路边有长条的石头凳,躺上去。微风习习,吹来潮湿的味道。我看星星,星星看我,仿佛在感叹,我们为何如此遥远。我将掌心对向天空。外国魔法师认为,掌心有种魔力,可以控制远方的物体。

  
    这个姿势我保持了三分钟,因为佝偻的身体需要舒展开。果然,我掌心发威了,将天上的云召集在一起互通有无,转眼化成了水,接着,轰隆一声,雷公雷母也跟着起哄。我罩在雨中。

  
    两个小时后,爬进家门。看着床头上吴欣那张丑照,我想起蓝衣的话:能给男人看自己日记的女孩,心里有爱。

  
    但是此刻,没有比床更能吸引我的。合衣而睡,衣服在滴水……
     
发表于 2009-6-20 00:55:24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终于等到啦~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