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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u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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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失踪的上清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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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9:2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五)

老曾说到这里时,我正在望着洞外的坡下,一个人影冒着大雨飞快地从石板路上跑了过去,雨雾弥漫中看不清长像,动作很敏捷。



我回过头问老曾:“其他的洞口,离这个洞有多远?”



“不太远,就在附近了。二百米内,还有四个大洞口。”



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担心:“老曾,小敏爷爷做警察那个年代,佛图关地区是做什么的呢?”



“佛图关从古到今都是关口,当然是驻军嘛。”



“曾叔叔,听说红岩里面的许云峰是在这里被枪毙的,是哪个地方?难道这里驻军也像通远门上的打枪坝,搞了一个专门的刑场?”



“许云峰的原型叫许建业,确实是在这里死的,但具体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是随手枪杀,就地掩埋,应该没有专门的刑场。国民党时期这里一般人是不许进来的,因为1938年这里有一个中央训练团,是军事禁区。代表美国,指挥中国远征军到缅甸对日作战的史迪威将军,他的办公室与住宅就在山腰上。这个禁区从大坪一直延伸到两路口那边的遗爱祠,就是国际村那一带,那里还有一个国民党的机密部门,军统电讯总台。”



“这就麻烦了”,我说出我的担心:“如果这里是军事禁区,小敏的爷爷是警察,根本惹不起军统,怎么能进入这里寻宝和藏宝呢?”



“还是有可能的。驻军的位置,主要在山顶关口周围。而面向嘉陵江这一边的大山坡,都是树林,下面还有从牛角沱通向沙坪坝的公路,有太多地方可以进入佛图关了,而且ersonName ProductID="孔二" w:st="on">孔二ersonName>小姐在关内还有房子。另外这个军事禁区管理并不严格,否则就不可能有那个著名的‘军统电台案’了。”






“军统电台案?快讲讲。”一听到军统,潘天棒的神经就兴奋起来,他很喜欢玩真人CS游戏,对各种军事知识很迷恋。



“你们看过电视剧《暗算》吧?它的第三部就非常像军统电台案的事情,反派主角的气质几乎就像戴笠。”



《暗算》是我很喜欢的一部电视剧,主要是讲电讯情报战,这个剧的第三部是讲在打入国民党电讯核心的共产党人,难道这个故事就发生在重庆?



“军统电讯总台是由美国援建的,从这里发出的电讯,指挥着军统在海内外的数百个秘密情报组织、几十万秘密特工。抗战时期虽然国共合作了,但国民党军统对共产党并没有停止过秘密的破坏活动。可是1939年到1940年这段时间,军统很多重大机密行动都被共产党发现并破坏掉。戴笠猜测内部情报部门一定有共产党,就开始对军统电讯总台工作人员全部清查。一些偶然事件帮了戴笠的忙,他发现在机房、报务、译码,直到报务主任的每个关键岗位,都有共产党!这个组织加上联络人一共七人,称为牛角沱七人小组,最后全部被戴笠设计逮捕,轰动一时。”



我说:“不会吧,机密部门的人员应该是审查很严的,有一个共产党都非常例外了,还钻出七个来?”



老曾说:“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出在管理上,是出在政治上。这个机构中的工作人员,长期接触最高机密,了解到非常多国民党上层腐败和破坏抗日的事情,因此逐渐对国民党反感。其中两个人还跑到当时曾家岩五十号的八路军办事处找共产党,要求去延安参加抗日,见到了叶剑英。叶剑英借这个机会,说服了他们做地下情报工作,同时安排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做他们联络人。通过这三个人的工作,电讯总台的每个关键岗位,都有工作人员加入了共产党,为共产党提供情报。”



小敏问:“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有名字没有呢?”



“我想想,对了,她叫余家英,是川军师长余安民的亲戚。在组织被破坏时,她正好因家事到成都,结果收到戴笠的假电报,被骗回重庆抓起来。戴笠审讯后,还是搞不清楚她的身份,故意把她放了,让她路过曾家岩五十号,可她故意不进去,遇到八路军办事处的熟人打招呼,也装着不认识。戴笠气得亲自提审她,也没有问出个名堂。后来戴笠判了这七个人死刑,把他们送到息烽集中营,关了几年后,用尽酷刑都没有办法让余家英说出机密,到1945年,戴笠只好下令把她枪杀了。余家英当时用的化名叫张露萍,专门有个电视剧拍过她的故事。”



小敏算了一下说:“1945年,她才24岁吧?和我今年一样大。”








老曾讲这军统电台案的目的,其实是说佛图关并非铁桶一块。但小敏的爷爷会从哪里进入禁区呢?



我问:“老曾,ersonName ProductID="孔二" w:st="on">孔二小姐的房子在哪里?”



“就在鹅岭正街上,其实不是她的房子,是大轰炸时,有人借给她临时躲轰炸的。但小敏爷爷寻宝的时候,孔二小姐已经不住那里好久了。”



看来小敏的爷爷不太可能用上孔二小姐的曾住地,那又是从哪里进入佛图关的呢?



我走到洞口,弯着腰看山下。清新的山风携着雨水吹过来,一阵凉爽。山下的林子被白色的雨雾裹了起来,不知道藏着多少陈年旧事。迎着风雨,我闭上眼睛,幻想那六十年前的某个深夜:一辆军用吉普上从山下公路开来,停下车,车上走下一个年青的警察,四处打量之后,他打着手电,钻进了密林。他会从哪里上山?进入哪个洞口?会经历什么样的危险?会找到什么样的宝藏?






正在遐想,面前似乎有东西挡住了风雨。睁开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人!



由于是逆光,看不清这人的长像,他在洞前弯着腰,对我说:“我来,躲雨,可以吗?”口音很奇怪。



背后潘天棒的声音已经响起来:“躲雨可以,老罗收他门票。”



我让开路,这个人走进来,原来是一个男青年,背着个旅行包,上下一身都是牛仔装,脚下是登山鞋,完全是耐热型的打扮。



青年弯腰走进来,才直起身,又弯腰很有礼貌地向我们道谢:“谢谢,雨,太大,没有雨具。”



老曾站起身问道:“你是哪个国家的人?口音不像中国的。”



“请叫我,宇成,我是韩国人,留学生。”



小敏把防潮垫让出些地方来,招呼宇成,“请过来坐吧,别客气。”



宇成谢过,却没有去坐垫子,把背包放到老曾身边的地上,坐了上去。



他外形长得很俊朗,个子高高大大。见到小敏让座,潘天棒似乎感到了威胁,走到宇成身边,操起音调不准的普通话盘问他:“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



宇成说:“我喜欢,登山,这里山,好高,就来爬一爬。”



老曾看着洞外,模仿着宇成的说话方式:“这里,塌方,很多,你们,外国人,不熟悉地形,要注意安全。”



“是啊。这里,复杂,找不清路,你们也,登山的?能和你们,一起吗?”宇成顺杆就爬了上来。



我担心他缠着我们不放,说道:“朋友,我们有事要办,准备探些山洞,你没有专业设备,又是外国人,不能和我们一起冒险。”



宇成拿出一个本子来给我看,上面全是韩文一个字也不认识,他说:“我,会员,韩国山岳联盟的。”



这下子,我真不知道该拿这韩国帅哥怎么办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9:5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六)
山岳联盟就是登山协会,有资格拿到韩国山岳联盟的会员证,自然比我们更专业了。潘天棒悄悄地在我耳边说:“我最讨厌韩国人了,每次接待外团,韩国人脾气最坏,素质最差。”



虽然不懂韩语,我还是好奇地接过宇成的会员证来,打开后,他的照片下用汉字写着姓名:“明宇成”,我一惊,会员证差点从手中掉下来。因为我听说,在韩国姓“明”的只有一个来源,就是明玉珍的后代!






我把会员证递给老曾看,同时使了个眼色。看过会员证的老曾,一下就明白了,但他的反应很让我意外。



“你姓‘明’啊?是不是明玉珍的后代?”老曾把会员证还给宇成,很直截地问道。



“是,先生知道明玉珍?中国人知道他的不多。”帅哥听到问他的姓,突然变得欣喜而庄重,恭敬地从老曾手中接过会员证。“我是,明玉珍的后代,所以,我也是重庆人。”



我说:“ersonName ProductID="曾" w:st="on">曾ersonName>先生是历史专家,对大夏国历史很了解。欢迎你,韩国重庆人。”我握了一下他的手,感觉他的肌肉强健有力。



“怪不得长这么帅,原来是皇帝的后代啊。”小敏的逻辑显然有些混乱,当年明玉珍的长相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瞎了一只眼睛。



像宇成这样的阳光男孩,是很讨女孩喜欢的。小敏和我们在一起,真是够委屈,因为身边三个男人长得都太有型:老曾年老,潘天棒肥硕,我则是中年脱发,别说宇成,随便从街上找个小青年往我们中间一放,自然都会光彩夺目。



“哼,”潘天棒说道:“怪不得长得比一般韩国人帅,原来是重庆人的后代。”



我和老曾笑了起来,韩国帅哥搞不明白我们在笑什么,满脸茫然。






“宇成,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随便走走?”我禁不住盘问他。



被老曾揭破身世,宇成显然也不敢再瞒:“我来寻找,和祖先有关的遗迹。我研究过祖上的资料,明升祖有两个主战大臣,是从佛图关挖洞逃命的,我想找到那个洞,拍照,给家史补资料。”



老曾给我们解释:“明升,就是继承明玉珍皇位的儿子。”然后问宇成:“你要找那地方,我们可以帮你。但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是依照图纸对比猜测到佛图关的,没有想到半空掉下个明宇成,给了我们更多信心。老曾滑头,显然想利用宇成帮我们进一步搞清地点。



“太好了!我的资料不齐,中国的地洞,要查人防工程才清楚,我是外国人,看不到。所以我的资料只能分析到佛图关,听说这些洞互相连通,如果有你们帮忙,我一定能找到。”宇成的普通话越说越顺了。






说话间,洞外的阵雨已经停了,阳光已经洒下来,空气异常清新。走出洞来,老曾带我们沿着公园小径走,小敏陪着宇成聊得很开心,潘天棒在队尾背着包,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沿途一连看到四个大洞口,老曾都没有去打探,只顾向前。最后经过的两个大洞,空气中有种怪味,两个洞一个被巨幅塑料布遮着,另一个门口堵着工棚。



走到一个岔路口,石板上刻着“擎天柱由此去”几个字,还有一个箭头,但箭头所指是上山的小路。



岔路间有一个平地,一群老人正在收拾潮湿的石桌凳,准备打麻将。老曾走过去问情况,一位七十多的老人告诉我们,他们经常来佛图关玩,刚才雨大时,也在避雨。



老曾问及那两个被挡着的大洞,老人们说起来就生气:“那两个洞,是被种蘑菇的人占了,对公园污染很严重。公园的管理部门根本不管,现在这个蘑菇厂弄得公园到处臭哄哄的,那些垃圾装在塑料袋里到处丢,根本无法降解。”



老曾告诉老人们:“我们在找白骨塔,想拍点照片,不晓得现在还有几个?”



抗战时期重庆大轰炸,其中有几千具平民的尸体曾被简埋在佛图关这一带,抗战结束后,国民党政府修建了12座白骨塔来安置无人认领的尸骨。不知道老曾问这些做什么,我们都没有插嘴。



70多的老人姓许,是矿山机械厂的退休工程师,听说我们找白骨塔,很热心地说:“白骨塔只有一座半了,那一座完整的比较小,不熟悉这里的人找不到,我带你们去。”






从通向擎天柱的小路上山,走了不久,向右就是去擎天柱的路了,但老许却带着我们拐向左边的一条小路,旁边都是菜地。刚走了不远,就有一股恶臭袭来,小敏问:“怎么那么臭啊!”



老许说:“这里上面就是大坪医院,上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丢些死掉的猫、狗还有兔子下来,暴露在空气中,啷个不臭嘛。”



正说着,就看见路边一具腐烂得流着水的动物尸体,老许随手在地里找到一张大塑料布,盖在了尸体上面。我瞟了一眼宇成,他正在递给小敏一张湿纸巾捂鼻子。






沿着菜地向前,很快就看见一座简陋的塔。塔身表面已经风化,塔顶的字迹也完全不清晰。整个塔不过三米高,表面是一层三合土,禁不起风吹日晒,都脱落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的土砖来。我拿起老曾的相机拍了一通照片,算是帮老曾圆谎。



小敏把白骨塔的来历讲给宇成,宇成很严肃地讲:“日本人也炸死很多韩国人,我们家族有很多人都死在二战。”然后走到塔前,拜了几拜。小敏见到,也跟着拜了拜。



看见宇成拜塔,潘天棒悄悄对我讲:“这个小白脸,就是会讨小姑娘的喜欢。”我摇头笑笑,很明白他在想什么。



老曾问老许:“这是不是离佛图关公园西大门最近的两座塔之一?”



老许说:“是的,西大门入口,擎天柱那旁边,还有一座白骨塔,比这一座大得多,不过风化得只有半截了。前几年曾经有人去那里**,要求公园保护。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完,老许又带着我们向公园西大门走去。



老曾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看样子并不想去,但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只好跟上。我走在老曾的边上,问:“擎天柱那是什么地方?”



老曾还没有开口,老许已经听见,回头说到:“那不过是四根水泥柱,是防危岩垮塌用的。公园在柱身上做了些雕刻,居然也当一个景点。”






走出菜地来到正路上,经过公园西大门,擎天柱下有一个茶园,走出茶园后,路边树林中,果然有一座半截的土塔,要不是刻意来找,根本不会留意到,简直就象一个很平常的土堆。老许带路任务完成,就向我们告辞,说是准备回大坪上面给孙儿做午饭去了。



当宇成和小敏又在拜塔的时候,我悄悄问老曾:“你找白骨塔的用意是什么?”



老曾笑笑,低声说:“这里洞子非常多,钻错了入口,会浪费很多时间。我分析过那张管网图,正对西大门起第二座白骨塔下的洞子,距离最短。刚才那个完整的白骨塔下,正好是阀门厂那个洞。”



原来老曾是用白骨塔来定方位。



已经快到午餐时间了,我们没有携带干粮,于是我们决定在附近找点吃的再下洞。



西大门的茶园,有凉粉凉面和稀饭出售,都是典型的重庆民间小吃。宇成已经习惯中国食物,小敏也习惯了麻辣,都要了最重的口味。吃完饭,小敏和宇成自然渴得厉害。老曾请老板娘给每人泡上一大杯老荫茶,同时在他的水壶和宇成的水壶中,也灌满了茶。



宇成和小敏都没有喝过这种茶水,好奇地尝了尝,觉得可口,大口喝干,都问起这个茶的来历。






潘天棒发挥出导游推销纪念品的本事来:“这个茶是重庆特产,夏天饮料中的极品,茶中之王。从生津解渴来讲,没有任何饮料能及得上老荫茶的半步!天下只有重庆以前建设公寓门口的酸梅汤,才能勉强在清热方面和它打个平手。所以,一般商店根本买不到,韩国更不要想了,中国根本就不愿意让这个国宝级的茶出口!”



看见宇成和小敏听得发了呆,潘天棒接着忽悠:“因为这个茶的原料其实不是茶,是一种树叶,是清热解毒的中药材。你们来看这个茶的色彩,泡水前叶子是棕色,泡出来的茶却是红褐色,这就是正宗的极品了,今天我请你们喝,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听见潘天棒乱吹老荫茶,我和老曾差点笑得背过气去。老曾不忍心小敏他们被骗得太厉害,插嘴纠正:“潘天棒刚才的话,有一半是故意给你们开玩笑的。这种茶的功效他没有乱吹牛,但这茶其实非常便宜,所以只能在农贸市场上买到。如果你们想自己去买,要注意选那种生了茶虫的,味道、功效都会更好。”



听到茶虫,小敏禁不住恶心,盯着她面前的杯子,不敢喝了。我安慰她:“你放心,生了茶虫的很贵,这个茶才五元一杯,老板娘给我们泡的肯定是没有生虫的。”



扯完闲话,肚子也填饱了,而且准备了水,我们出发走上了回头路。



潘天棒路上悄悄问我和老曾:“我始终担心那个宇成,是来和我们抢宝的。即使不是,一会找到藏宝点时,他在也不好办啊,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那个家伙才行。”



老曾说:“放心吧,他不可能有这个宝藏线索。如果他一直不走,我也有办法避开他。”






下坡经过岔道时,老人们正在野餐,友善地向我们打招呼。



经过蘑菇厂占据的两个防空洞后,老曾停在五个大洞中正中那一个面前,洞前有一个石拱门,正中刻着两个大字“重阀。”



老曾指着洞口对我们说:“这里,肯定就是最合适的入口。”说话间,洞口处一粒石子从壁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0:1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七)草稿
跟着老曾走进大洞,我好奇地问:“老曾,这个重阀的标志,是不是重庆阀门厂的意思?这里连公路都没有,难道重庆阀门厂曾经在这里办厂?”



老曾说:“不,这个洞是为重庆阀门厂备战用的。重庆阀门厂本来在山下化龙桥,一九六四年,毛泽东提出‘备战备荒’,重要的厂矿都搞了备战的设施。重阀厂就在这里扩了防空洞,留着战时使用。当然,一直也没有用得上。”



大洞空间很高,左右各有很大的支洞,地上满是很大的岩石。我们在洞里装备好灯光,跟着老曾向左边支洞走去,这一侧,还能看到高处有一个大洞口通向外面。



地上散落的碎岩太多,我一步步踩着岩石前进,不断地留心着前面的老曾是否走得稳当,不时瞄一眼宇成。潘天棒牵着小敏跟在我后面,走得更加小心。而宇成轻松地在最后跟着,他的灯照得很远,一路还用灯光打量着洞顶的情况。






一边走,小敏一边惊叹:“这个洞好大,估计能装上千人吧。”



老曾笑着说:“这还不算最大的备战洞子。重庆阀门厂当年也不算是重庆的大企业,有的大厂,备战的洞子能容纳上万人的。”



小敏问:“曾伯,我在上海听说过,六十年代有很多上海人来重庆,是不是为了备战备荒呢?”



“是的,来了很多人,当时也叫支援‘三线’建设。这一次是重庆历史上第七次大移民,上海、江苏、浙江三个地方搬了很多企业过来,至少到重庆有十万人。”



我从小听过多次关于支援三线建设的事,还真不清楚原因:“老曾,当时为什么移那么多人来?而且是上海江浙居多?”



“是这样的,一九六四年左右,中国的国际外交关系紧张,经常受到美国、苏联的军事威胁。因此毛泽东就提出对全国进行一次重大的经济布局调整。东部和中部地区不是很容易被轰炸吗?那就把那些地区的重要企业搬到西部山里嘛。所以上海江浙人成了主力。搬的时候,也产生了很多大型企业,因为同样的行业要进行组合。比方像北碚的四川仪表厂,就是由全国二十几家厂组成的,简直就是全国各地仪表行业大聚会。这些企业职工来的时候,很多也带着家属,自然人就多了。不过,也是为了备战需要,这些企业迁来后,都放在郊区,离主城区较远。”






潘天棒说:“曾伯,你刚才讲支援三线建设是第七次大移民,那重庆历史上到底是哪几次大移民呢?”问的时候,他一脚踩空了,小敏急忙扶住他,我担心他走不稳,要代他帮老曾背包,他死活不让。



老曾小心地看着地下走,一边回答潘天棒:“历史上应该是七次移进来,一次移出去。第一次是秦国移民,移了上万家人,统一六国后还补移了一批大富翁来,估计规模在几万人左右。”



我想起网上一篇文章:“好像有史学家说,吕不韦一家犯了罪也就是迁来重庆的。”



潘天棒说:“吕不韦?秦国第一富啊,不晓得留下啥子宝贝没有。”



“不清楚了,史书上吕不韦是发配到蜀,但他在路上服毒自杀了,他的家属是不是到了重庆不清楚。”






大洞开始变窄了,平路变成下坡,更加难走。我接着问:“那第二批移民,是不是三国时期移来重庆的?”



“更准确一点,是三国前后。汉末的时候,中原到处打仗,很多人移民入川,也到了重庆。河南一带有几万家人进入四川重庆,被刘焉收编为东川兵,刘备入川的时候,也带了上万的部队来,都应该有很多人在重庆安家。三国归晋后,甘肃、陕西大饥荒,又来了好几万人。这一段时期前后百多年,重庆应该增加了十万以上的移民。”






走了一段,地上的大石头减少了,路变得好走一些,经过一些小的支洞,老曾瞧上一眼,都没有进入。



小敏在后面问:“其实第一、二次移民并不算太多啊,重庆现在怎么那么多人?”



老曾说:“那两次移民是不算太多,但很重要哦。这两次移民,让重庆的汉人比例大大增加,传统的巴人比例变得很少了。到第三次大移民时,移民规模变得很大。当时是北宋时期,金兵南下,逃难到重庆和四川的一共超过二百万人。但这些人,在元末明初的二十年战乱中,又死得差不多了。因此有了明朝的第四次大移民,移来了三十多万人。”



“哦,就是第一次湖广填四川吧。”我想起在湖广会馆看到的资料来。



“对,但这一次重庆增加的人口很快又减少了。明末清初打了四十年的仗,又死得非常惨。清朝初期的时候,重庆主城只有十多户人家了,街上还有猛虎出没。所以才有了第五次大移民,这一次也称为‘第二次湖广填四川’,给重庆和四川带来了近二百万人。应该讲,这个时候以后,重庆人口才真正开始增加起来。”






潘天棒走得已经有些喘气:“第六次大移民我晓得,就是抗战时期吧,来了多少人呢?”



“这个数据我也不清楚,37年到41年,说是西南各省共迁来近二千万人,在重庆的人口增加最猛。第七次就是支援三线建设了,虽然人口只有十多万人,但这批人很重要,进一步加强了重庆在全国的制造业地位。第八次是迁出,就是三峡大移民,从三峡地区迁出了百万人口。”



“ersonName ProductID="曾" w:st="on">曾ersonName>先生,您少说了一次。”宇成一直没有插嘴,突然在后面开了口。“还有一次迁出,就是大夏国后人迁到朝鲜。现在朝鲜、韩国,我的同族就有五万多呢。”



“呵呵,”老曾笑起来:“对对,明玉珍后代迁出可以算做一次。那就是九次大移民了。”



其实,明玉珍后人在朝鲜半岛虽然人数众多,毕竟是经过数百年繁衍而来,当时去的数量最多几百人,算不上大规模的移民行动。也许是考虑到安慰国际友人,所以老曾没有置疑。



“麻烦了,”潘天棒在耳边轻轻地告诉我:“如果找到的真是明玉珍的遗产,那有几万人来分哦!”



我摇头苦笑:“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呢,你听听洞里的声音?”






洞里有一种声音,慢慢地多起来,那是洞顶有碎石在向下脱落!老曾和宇成也抬起头在看,一粒小石子打在了宇成的肩上。



“不好!这段时间雨水多,去年大旱,这一带的洞里随时可能塌方!”老曾紧张起来,招呼小敏取图纸。



我走到老曾面前,一起察看图纸,也借机挡住宇成好奇的目光。



老曾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张望的宇成,告诉我:“图上这条路左边有支洞,但我们一路没有看到,一定要找一找,可能支洞还安全些。”



老曾收起图,我们分头仔细地察看左边的洞壁,宇成也跟着我们瞎找起来。



潘天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在这里!”



我们急步赶过去,正看见他一脚踹着石壁上,那是一壁碎石砌的墙,潘天棒用足了他的体重优势,那些碎石在他脚下向里掉落,很快出现一个洞,已经足够我们钻过。来到洞前,老曾确认:“只能是这里了。”



洞口边上有一个立着的条石,潘天棒嫌洞口太小,他的身体钻起来吃力,于是抬脚蹬去,老曾和宇成急忙制止,已经来不及了,条石被潘天棒蹬倒,周围的洞顶开始大量掉下碎石来,我们护着头顶,迅速一个个钻到支洞中去。



支洞这边土质有些不同,洞顶的石头似乎被土壤沾住,没有主洞掉落得厉害。老曾和小敏在我的前面,向前冲着,我正准备追上去,“啊”的一声,后面潘天棒的声音响起来:“不好,宇成被大石头打倒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八)
我急忙回头去看,潘天棒已经翻墙回到洞的那一端,落下的碎石块打在他身上跳落开来。我连忙向前方正在奔跑的的老曾和小敏大叫道:“你们快找安全的地方,我去看宇成,不叫你们就别过来!”



好几块石头打下来,擦过我的头,我一摸额角,好像已经出了血。于是脱下体恤衫,盘在头上保护头部,就象一顶阿拉伯人的头饰。翻过洞去,又是好几块石头打在头上肩上,还好洞里的石头都很潮湿,打在赤裸的上身啪啪着响。



洞口那边,宇成坐在地上,原来他的一只小腿被一块洞壁塌下的大石压住了。潘天棒站在旁边的高处,正在用硕大的身体给宇成挡住下落的石头,一边拚命想推开那块大石。石块不断地掉在他头上,背上的登山包上,又弹开去。



宇成被石头压在地上,两只手抵着大石,试图把腿挣脱出来。这家伙很坚强,虽然痛苦不堪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试着一起推那块大石,石头只向后倒了一点就推不动了。力道尽了后,一松手,石头又慢慢晃了回来,我急忙看宇成,在灯光下,他满脸痛苦,汗珠大颗大颗地淌下来。



看到石头推不动,潘天棒急问:“要不要喊老曾一起来推?”



我知道老曾来了也没有用,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我叮嘱潘天棒使劲顶住大石,松开手围着这块石头走了一圈,发现大石的背后被脱落的碎石与泥土塞住了。我叫宇成和潘天棒坚持住,迅速地抛开大石背后的块块碎石,头上和背部又挨了几下石块,我也顾不得查看。



移开关键的几块碎石后,大石失去了支撑,在潘天棒和宇成的力量下向后倒去,我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帮助,宇成的腿就脱出来了!






大石倒在地上,洞壁又是一阵晃动,更多的石块打在我们身上。宇成想站起来,结果 “啊”地惨叫了一声倒了下去,他的腿好像断了!



我和潘天棒连忙把宇成抬起来,移到支洞中离洞口五六米远的地方,这里没有石块落下。宇成挣扎着坐起来,从背包侧袋取出一把瑞士军刀,把牛仔裤割开。我们上前察看,发现他左腿上有严重的瘀伤,但还好大血管没有破裂,也没有大的伤口,靠近膝盖部有些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我连忙从潘天棒帮老曾背的包中取出白药和绷带,给宇成处理表面的血瘀,但是否骨折无法判断。



这时远处小敏和老曾突然拚命冲我们大喊,但听不清楚在叫什么。潘天棒急着催我:“快去看看,曾叔叔和小敏是不是受伤了?”我帮助潘天棒把宇成挪到平坦的地方,让他平躺下来,然后才向老曾和小敏的方向跑去。






这路上,有一段地面正在下陷,已经形成了二、三米左右宽的深坑,挡在道路正中,坑中还不断地涌出水来。还好当年练过跳远,我助跑几步,一纵身跳了起来。



我跳跃的姿势是一定很有力的,速度也够,所以我的头灯和临时头巾在空中迎风吹落,掉进了深坑。这件事干扰了我的落地动作,落地时踩在了坑边,差点没有掉下去。老曾眼急手快,一伸手抓住我,并就势拉我向前跑了几步。只听到身后“轰隆”两声,急忙回头去看:刚才我跳跃的深坑两岸都坍塌了,坑的距离变到了五六米宽,把潘天棒和宇成隔在了另一端,坑边的洞壁到洞顶都涨满了裂纹。



惊魂初定,我看看老曾和小敏,没有受伤的样子,问老曾:“刚才你们在喊什么?怎么了?”



老曾摇摇头苦笑:“我们就是在喊这里地面要塌,叫你们快点。现在已经晚了。”小敏也走过来,看着深坑直吐舌头。



我把宇成腿部受伤的事情告诉他们,小敏紧张地说:“曾伯,大哥,怎么办啊?这么宽的坑,我们怎么回去?宇成受伤了需要救护的。”



老曾打量了深坑周围,然后打开图纸来:“这一带洞壁松碎,用登山打岩钉的办法过去太危险了,何况你们两个还没有登山经验。不过,从图上看,我们这一端有好几个出口,只是要想办法解决他们那边的问题。”






潘天棒和宇成正坐在地上,向着我们这一边张望。黑暗之中,他们两个头灯光柱远远地照着我们的方向,像两只求助者伸出的手。



老曾沉思了一下,一边看图一边说:“我们最好的办法,是从这边出去再绕到外面进来救他们,那时主洞的塌方也应该停止了,即使塌方堵住入口,我们更容易请人帮忙。从图上看,我们这边有几条近路可以出去,但是,如果要抓紧时间,我们就不能去藏宝地点了。你们说怎么办?”



我明白老曾的意思,这是一个困难的选择。这个洞塌方严重,下次再进来时,说不定就没有路了。我们多次寻宝无所收获,如果这一次又为救一个陌生人而错过,真是太遗憾了。



小敏果断地说:“救人要紧,机会总有的啊。曾伯,这是我爷爷曾经来过的洞,在这里,就像在他的身边,爷爷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呢。我的爷爷、父亲和叔叔都不是贪财的人,他们一定希望我首先救人。”



我点点头。潘天棒都能帮他假想的情敌挨石头,我更不会见死不救。



老曾咕哝着站起身:“没有遇到那个家伙就好了,真是气死人!还是山岳联盟的,居然不晓得照顾自己!”



我推了他一把:“老人家,那个宇成是故意走到最后的,人家是谦让,要不是潘天棒太胖挡住他的路,他早进来了,如果他先进来,躺在那里的就是潘天棒了。”



说完,我一推老曾的肩膀:“走嘛,老头子,车到山前必有路。能不能发财,老天爷自有安排,好人会有好报的。”



老曾摇摇头:“我才不是一个贪财老头呢,我只是贪耍。唉,机会失去就太可惜了!”



叹完气,老曾还是向潘天棒喊话:“天棒娃儿,耐心等倒起哈,你把我包里的登山杖取出来,帮宇成固定腿部。”






潘天棒助跑了几步,把背包中的登山设备使劲扔了过来,喊道:“放心嘛,我等你们,不要回来太快,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学韩文。”



宇成也说着什么,也许是受了伤,中气不足,估计是感谢我们,并让我们放心。



我嘱咐潘天棒:“注意躲石头,不然你会毁容的。你长那么胖,如果让宇成带你去韩国整形,人家按面积收费,你要亏死!”说完,我突然觉得好笑,进洞前潘天棒一直把宇成当情敌,危险到来时,居然还帮宇成挡石头。



老曾把登山绳绑在腰间,说:“我们出发,早点出去早救人。”



小敏依依不舍地看着对岸,想喊什么,又没有喊出来,转身跟着老曾出发了。潘天棒和宇成的灯光一直照着我们的背影,直到我们拐弯。






拐过弯道,地上许多地方出现了坍塌,还好都不深。老曾在一处坍塌点停下来,用灯光照下去,嘿嘿地笑着说:“噫?这下面有一条路。可以大大缩短我们的路线。要不要去冒下险?如果向下走,下面山体受到去年干旱的影响小,塌方会少些。”



更快,更安全,我们自然就听老曾的。一个个爬到坑下,果然是一条地道,道路泥泞,洞壁结实,路上也没有塌方的痕迹,心里踏实起来,路上一群老鼠排着队从我们身边飞快地窜过,更证实了这个洞的安全。



走了不远,右侧洞壁上石头上,赫然刻着一个道教的阴阳符号!也许是年代久远,符号的轮廓已经不清楚,但仍然使我们精神大振,疲劳一下就不见了。我明白过来,一拍老曾的肩:“老曾,你太有才了!怎么我们还是走到藏宝点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0:4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九)




老曾嘿嘿笑道:“不要误会,我一点也没有绕路,反而节省了出洞的时间。你们自己想想看,这里有老鼠,说明什么?”



老鼠并不会在很深的洞里做窝,难道我们离洞口已经不远了?我点燃打火机,火焰隐约有些飘动。伸手抓过老曾手里的图纸,图纸上所描述的,似乎还需要经过很多的地方,怎么一下子缩短了距离呢?



老曾在洞壁上查看那个太极阴阳图,一边给我们解释:“那个藏宝图的线路只是示意,画不出立体交叉的感觉。那些路线,有可能是盘山而下的。刚才的塌方给我们添了麻烦,却也塌出来了一个洞口,节省了我们的距离。我们可以直接从藏宝地点附近找找出口。”



一举两得,真是太好的巧事。






小敏着急地说:“曾伯,别看了,救人第一,我们尽快出去吧。”



老曾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弹。我没有耐心陪着老曾细看,带着小敏向前继续走去,谁知道走不远,乱石阻了去路,无法再前进。乱石堆中有不少缝隙,估计老鼠就是通过这些缝隙外出的。如果乱石堆得不多,也许我们可以搬开石头打通一条路出来。于是,我在乱石前点着火,如果石堆不大,外面的风会透过缝隙吹进来。



可是,拿着打火机点燃许久,手都被烫了,火焰却没有飘动的迹象。我心里奇怪:难道刚才在太极阴阳图的附近感觉到的微风,只是一种错觉?



小敏看着堵路的乱石,着急地问我:“大哥,怎么办呢?难道我们要回头走一段?”



我看看老曾的方向,他的头灯依然照着石壁,于是说道:“我们回去找老曾商量。”






回到老曾旁边,告诉他洞已不通,老曾却不紧张,要我们找两块长条形,拳头大的小石头来。太极阴阳图已经被老曾清理了一下,



我找到两块老曾合意的石头,老曾把石头插在阴阳图的两个小洞中,形成了两个把手,说道:“小罗来搭把手,这个阴阳图有古怪!传统的阴阳图,虚在左,实在右。这个图方向反了,转180度才对。”



我和老曾分别握着一个石头摇臂,一起逆时针方向旋转。嘎嘎的声音响起来,墙上许多尘土落下来,太极阴阳图居然真的动了!



在小敏的惊呼声中,图右边的墙陷了进去,打开了一扇门!



一阵风从通道里面吹出来,隐约有种特殊的香味。






老曾回头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还是仔细点好吧?这洞有风,说不定可以从这里面找到出口。”



我正要进入,被老曾拉住了,他取下一段细绳,缠着块石头向门里面扔去。等了一会,他又把石头拉出来。他解释道:“这是一个有机关的洞,我担心里面会不会有机关伤人。”



折腾了一会,看到没有动静,老曾就轻轻地走进去,手中还拿了几块石头。我和小敏跟着进去,石门里面是一间很宽大的石室,老曾取出强光手电照去,入口正对的方向,有一个平坦的石壁,刻着四个字:“上清丹房”。



石壁前面,有一堆石头围成的炉子,里面盛着大堆灰烬。



这个洞有两层楼高,伸手可及处上面有几个小洞,仿佛是通气用的,老曾拿打火机在小洞口打了一下,火焰被风吹灭了。



老曾说:“这些痕迹说明,这里有道士练过丹。”






小敏在周围搜索,突然向我们叫起来:“曾伯、大哥快来,这里有一个鼎!”



我们急忙过去,在墙角边上,果然有一个铁鼎,旁边还堆着些湿润的香樟木材,洞里的香味就是这些木材传出来的。



鼎身刻着上清寺几个大字,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道德经》上的诗句,再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寻视周围,没有出洞的洞口,小敏说:“这里好象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并不是藏宝点啊?”



老曾用手电仔细地照每一处洞壁,一边说:“我也担心我们走错了,在图上,有一个支洞,这里看不到?”



“别是被人堵住了吧。”我说。



“我们还是返回上面的路,绕圈子出去吧。”小敏在催。



老曾说:“怎么可能呢?图上就应该是这里,结果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啊。”






我的手指轻轻敲着铁鼎,笑着对老曾说:“文革时间大炼钢铁,重庆几乎所有的庙里的铁器都拿去炼钢了。如果这个鼎是古代留下的,或许也值几个钱呢。”



说到这里,我敲了铁鼎一下,鼎身有些摇晃。我心里一动,铁鼎为什么不在正中的石炉上,而在这里呢?这个铁鼎会不会是移过来挡着什么的?



我蹲下来,看见鼎足之下似乎有东西。急忙招呼老曾过来,我们合力搬开铁鼎,下面居然有一个铁链系着的石板。提起铁链,石板随之打开,下面现出一条暗道。






老曾高兴地说:“太好了,图纸没有错!这洞就是图上的直道,藏宝的地方。”



我伏在洞沿,把打火机伸下暗道点着。火焰飘动着,下面应该有空气。



我们进入暗道,感觉一阵凉意袭来。虽然是夏天,洞里却非常冷。特别是我没有上衣,冷得鼻涕长流,好不尴尬。



暗道很直,但不高而且窄,我们一路躬着身体前进,老曾和我分别在首尾,小敏在中间。我心里暗想,这么窄的洞,如果潘天棒来了一定会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大约走了十分钟不到,老曾的消息就一个个从前方传来。



“发现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了,有一个青铜香炉!”



“香炉上刻的是上清寺几个字。”



洞里又窄又矮,我们无法走到他的身边,正在兴奋,只听得老曾说:“除了香炉,其他就没有东西了。”






老曾从前面把香炉传给小敏:“收到包里,上去再看。”



小敏催促老曾:“好的,我们快走吧,折腾那么久,我怕来不及救人了。”



从发现香炉的地方继续向前,通道的尽头很快就到了,但却看不到出口。老曾仔细查看了洞顶与洞壁,手一托,洞顶被他掀开一块石板来。



“哈哈,原来在这里!”



我们跟着老曾爬上去,原来这这是一个大洞,显然近年来整修过。老曾小心地把石板移回原位,盖住我们出来的洞口,还把洞边的泥沙踢了一些掩盖缝隙。






老曾取出图,判断了方向说:“这个大洞离外面已经很近了,跟我来。”



这个大洞平整好走,除了有些地方有积水,一路没有障碍。小敏很快超过了老曾,从走变成快走,最后跑了起来。我们也跟着小跑。



可是,快到头的时候,一堵砖墙挡住了去路。



小敏使劲一推,砖墙就塌了下来,差点打到她的脚。



倒下的砖墙后,是一堆垃圾,臭得我们难以呼吸,但隐约已经看见光线。



我们迅速踩着垃圾向有光的地方去,还没有到洞口,我的手机响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1:0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七十)
这时,离洞口只有几步之遥了,洞外盛夏的阳光晃得眼睛无法适应。



在钻洞时不方便,所以我把手机放在小敏的小背包里,听见铃声,才和小敏七手八脚把手机取出来。正准备接听,铃声已经停了。打开机盖一看,有一个未接电话,是潘天棒打来的。



潘天棒和宇成的位置,是绝不可能有信号的,难道潘天棒一个人居然把宇成背出洞了?或者是他抛下了宇成到洞外给我打电话?



记得我们分开的时候,那一带的洞子一直在塌方,会不会出了大事?



我急忙拨号把电话回过去,同时脚步也没有停下,可我们一直走到洞外,手机都没有人接。






出洞的地点,是一条僻静的小巷,有几座老旧的房屋。一位老人从路上走过,边走边打量着我们。



“啊,舒服多了,洞口太臭了!”老曾做了一个深呼吸,就去看房屋的门牌号。



“大哥,是谁打来的电话?”小敏在一边询问,我明白她希望是谁打来的。



“应该是潘天棒打来的,可我打回去,他又不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一边拨着号,一边把电话递给小敏看。



看着面前的老宅,老曾突然说:“啊!这里是嘉陵新村嘛,旁边就有一个佛图关公园的北大门,离重阀那个洞子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路。”



电话那端,潘天棒还没有接听,我关上电话,对老曾说:“潘天棒那边很奇怪,他现在应该在洞外了。可他一直不接听。”



老曾说:“那我们快上山。”



在小巷拐了几个弯,上了一条公路,再接着右转,就到了佛图关在山下的北大门,由于取消了门票,门口无人值守,门边的房屋也没有人,路上长满了荒草,看来,已经很少有人来这里游玩了。



我们沿着台阶上坡,经过几番劳累,老曾体力仍是最好的一个,冲在最前面。小敏不适应山路,我停下等她,她摆摆手,喘着气说:“别等,别等我,去找天棒哥。”



大门往里走有个茶馆,由于客人少早已没营业了。再往上走是一坡石梯,什么都没有,树木茂密,虽然阳光灿烂却依然显得阴森森的。小敏一个人掉在后面,多半会害怕。



我明白小敏的心情,让小敏把背包给我,然后把水壶留给她:“跟紧点,公园有些岔路,别走丢了。”说完,我就拿着手机快步跟上老曾。走了几分钟,一回头,小敏已经看不见了。



我向山下喊:“小敏,听得见吗?”



山下小敏的声音传来:“放心吧,我不会迷路的!”



佛图关公园人气凋落,规模又非常大。靠嘉陵江一侧林深草长,在没有收门票后,管理的人员更少了。如果让我一个人白天来逛这里,都免不了害怕,小敏本来胆子就不大,我还真替她担点心。



老曾安慰道:“放心,才这么远点路,喊得答应就走不丢,我们要抓紧时间。”






向上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时,电话突然响了,是潘天棒打来的!我连忙接听,潘天棒的声音很虚弱:“你跑哪点晃去老嘛,难得雨后天晴,快点回来喝老荫茶!”



一直为他们两个担心得要死,突然听到他用虚弱的声音开玩笑,不知道怎么却有点想哭。我镇静着自己,说道:“汇报工作不要东拉西扯,要直入主题。难道你们旅行社领导没有教过你?快说,宇成怎么样了,你们在哪里?”



“我们现在洞口歇凉,欣赏风景。刚才洞里面下了一场流星雨,我被几块石头非礼了头部,感觉就象去年驴友聚会那回,连喝三瓶江津白干的结果,你晓得三,爽惨老。清醒过来的时候,宇成正在亲热地呼唤我,才发现我已经睡在洞口了,手上还拿着电话。电话里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在闪。喂,你的声音啷个老?呼吸不均匀?显然是缺乏锻炼,我当年带团去华山的时候…..”



潘天棒还在那端罗嗦,我把电话递给老曾:“看来情况比我担心的好多了。”



老曾接过电话,打断了潘天棒:“原地不要动,我们马上到!”随后,老曾关上机盖,把电话递给我,就快步继续走了。



我边走边猜测当时洞里的情况:



我们走后,潘天棒他们所在的支洞也开始塌方。潘天棒一定是举着老曾的空包帮宇成遮挡,所以无法躲避,结果被石头砸晕了。但他们是怎么到的洞外呢?难道宇成的伤好得那么快?






老曾很久没有来佛图关公园,花了些时间找路,到达重阀洞口的时候,比预想的半小时更长一些。一到洞口,潘天棒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曾叔叔,老罗,你们总算来了啊。”



潘天棒和宇成头上都绑着布条,象两个大巴山区的种田人,并排坐在门口的平地上,一身脏得象黑泥地里打过滚的。



看见他们二人清醒,放了一半心。老曾上前检查宇成的伤势,我则准备查看潘天棒的大脑袋。



“不要动,有点疼。”潘天棒说。



“我担心你脑袋已经被石头打出毛病来了。”我想起他刚才在电话中的罗嗦。



老曾站起身来:“嘿嘿,小罗,你来看,宇成腿上的夹板,上得有点专业哦。”



宇成的腿上,用三根树枝上了临时夹板,固定得非常结实。看来不可能是宇成把潘天棒背出洞的。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老曾问出我的问题。



宇成摇摇头:“我昏过去了,醒来就在这里。”



潘天棒说:“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背我出来的,会不会是那些喝茶的老年人?”



潘天棒的身体接近200斤重,一般的人哪里背得动他?何况地面布满乱石,头上还有碎石掉落。我向洞外四周查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是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小敏也没有跟上来。



来不及探究是谁救了潘天棒他们,我急忙出洞,沿着来路去找小敏,一边走,一边喊,走了好大一段路,才听到她带哭腔的应答:“大哥,我迷路了。”



找到小敏时,她正在一个三岔路口,两眼红红的,似乎哭过。看见我来,张嘴就问:“天棒哥和宇成找到没有?”



我假装没有看到她的泪痕:“放心吧,他们都好好的,正在洞口乘凉呢。你挺不错嘛,一个人走这条路,迷了路都不哭。”



“重庆女孩都很坚强的,我算半个重庆女孩。”小敏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说法。



“不,你是整个,不止一半。”我领着小敏向洞口走去,一路开着玩笑鼓励她。






到了洞口,潘天棒已经站起来,在一边活动肢体,老曾和宇成在聊着天。小敏首先去看了宇成的腿,然后才关心潘天棒的伤势,刚才还精神抖擞的潘天棒,一下就装起来:“唉,这里痛,这里也痛,这里痛得不得了!”



我偷偷笑起来,老曾说:“天棒娃儿,你刚才就一点事没有了,现在怎么到处都痛?”



“曾叔叔!喊你来帮忙,你却来抵黄!”潘天棒在抗议。



小敏瞪大着眼睛问我们:“什么叫‘抵黄’?”



“抵黄,就是揭短的意思。不扯这些了,我们应该马上送宇成去医院。”






我以前经常去医院,但赤着上身去,这是第一次。在急救中心跑上跑下,折腾了至少一小时,宇成果然是骨折,而潘天棒除了皮外伤和肿起的几个青包,还真的没有事情。



刚把宇成安顿住进了病房,宇成的朋友们也从沙坪坝赶来了,其中一个是位漂亮的女孩,她一见到受伤在床的宇成,不顾一切就哭着扑到宇成的床边,抱着他问情况,说的都是韩语。



病房里,我向潘天棒看去,他也正好笑嘻嘻地看过来,样子好不诡异。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1:2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七十一)
我明白潘天棒的心思,又最怕人多闹腾,上前向宇成告辞:“你的朋友们在,我们就放心了。现在我们需要回家收拾收拾。”说完,指指我赤裸着的上身。



宇成在床上直起身,勉强地向我们鞠躬:“感谢你们多次关照,特别感谢潘先生英勇地帮助我,希望还有机会一起探险。”然后向那个漂亮女孩说了几句韩语,那个女孩转过身,对着潘天棒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潘先生,您救了我哥哥的命,真的太感谢您了!”



美女向自己鞠躬,肯定是潘天棒一辈子没有遇到过的事,他想伸手制止,却又不好挨着陌生美女的身体,只好脸红着想躲闪。也许是听见女孩提到“哥哥”两个字,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喃喃地说道:“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潘天棒一下回过神来:“是应该的,真的是应该的。欢迎来重庆做客,哦,你们也是重庆人,韩国重庆人。”



老曾上前给节节巴巴的潘天棒解围:“不用客气。宇成,你伤好后也要注意,去年重庆大旱,今年塌方会比较多。事隔几百年,再找到什么和大夏国有关的痕迹很难了。重庆地下洞子虽多,但有些地洞涉及国家安全,不能乱走。建议你最好和重庆有关部门联系一下,和重庆探险协会合作寻找。等你伤好了,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



老曾这几句话厉害,他是故意在打消宇成独自钻洞的想法,宇成没有听懂弦外之音,又是鞠躬称谢。



小敏上前告辞:“明先生,您好好休息,祝您早日康复,如果在重庆养伤,我们会来看您的!”






好不容易从感谢声中离开病房,我们来到电梯前等电梯,那个漂亮女孩突然捧着件红色的衣服跑来了:“曾先生、潘先生、罗先生、徐小姐,请等等。再次感谢你们。”说着又鞠了一躬:“我哥哥让我把这件衣服送给潘先生,这衣服跟他一起登过很多座高山,请一定收下。”说完双手捧着把衣服递给潘天棒。



潘天棒在我们怂恿下,犹豫地接过了衣服。这时电梯到了,我们连忙道别,退进电梯。电梯关门时,那女孩还在微笑着鞠躬致谢。



电梯里,老曾好奇地向潘天棒要过那件衣服,展开一看,是一件厚实的登山背心,他说:“原来是韩国山岳联盟的衣服。质量不错哦。”



潘天棒一撅嘴:“韩国人就是,一件旧衣物也拿来送人。”



老曾嘿嘿地笑道:“搞登山的,送这件衣服是最高礼节了,人家对你很尊重。”



电梯里的其他乘客都在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些脏兮兮的人,潘天棒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出电梯后,走向停车场,我悄悄问潘天棒:“你怎么看起来神不守舍呢?”



“没有啊,只是脑袋有些痛。”



“你是脑袋有些糊涂才对,是不是听到那个女孩叫哥哥有点慌?”



“啊,你啷个晓得的?”



“你脸上挂不住事,当然知道。不过你放心,自己想想小敏怎么称呼宇成的?。”



“称呼?没有注意到啊?”



“小敏叫他明先生,你这个笨蛋!”



“唉哟,我没有注意到!”潘天棒一拍自己包扎着的大脑袋,结果痛得又是几声唉哟,脸上却有幸福感。






回到老曾家里,天已经黑了。大家都忙着洗澡换衣,小敏却把香炉放在茶几上,呆呆地看着,老曾催了几次,才舍得去洗澡。



我最后一个洗完澡出来,老曾和小敏已经在客厅时折腾那只青铜香炉,可怜的潘天棒,包扎着脑袋还在厨房为我们忙前忙后地做饭,一阵阵溅花生油和芝麻油的香味飘出来,从厨房直到客厅。



我刚在老曾边上坐下来,老曾就把香炉和放大镜放了下来,说道:“这个香炉应该不是古董,估计是清末时期的。上面有纹路,但没有刻字。”



我把青铜香炉拿起来细看。香炉像个酒尊,比老曾的保温水壶大一些,炉身周围雕着太上老君等一些神仙的像。香炉里还积有一些潮湿的香灰,黑糊糊地粘在炉里。壁内壁外,确实没有什么信息。



潘天棒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盆面条来,放到客厅用电扇吹,吓了我一跳,累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做凉面,但一会就明白了,做凉面这事,居然比探宝更吸引小敏的眼球。



也许是香炉看不出个名堂,小敏的的眼神呆呆地盯着潘天棒的熟练动作。只见潘天棒把油拌进面条中,然后不断用筷子抄起面条在风扇前吹凉,散发出一股熟面条的幸福味道。



老曾也坐不住了,把香炉从茶几移到电视柜上,去厨房帮潘天棒端出一堆配料来。有油辣椒、葱花、姜粒、蒜泥和花椒粉,也有味精、酱油、醋、糖和榨菜粒,还有溅过油的花生米、芝麻与煮得七成煮的空心菜和豆芽。十四个配料排成两排,各种香味被风扇吹得满屋飘香。



正是饥肠翻滚的时候,我们哪里还想得起那只香炉,围着茶几不断地吞口水。这时,厨房里还在不断传出阵阵米饭的香味与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潘天棒小火熬着的皮蛋瘦肉粥。



潘天棒仔细地按口味给小敏配好佐料,大家开始风卷残云。



稀饭凉面,是重庆人夏季的最爱,那天晚上,潘天棒成功地瓦解了我们的研究欲望。






晚饭后,老曾把香炉又检查了一次,用上了荧光,醋,还用打火机烤了烤,青铜香炉依旧没有变化。



所有的办法都试尽了,老曾带着香炉去书房查看各种资料,期望查到香炉的产地或工匠信息。我们三个年青人却都感觉很疲惫,饭后阵阵睡意袭来。于是各自抓了把躺椅,点燃了一盘蚊香,在露台上闲聊着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我感觉有人在身边走动,一睁眼,身上已经盖了一张毛巾被,转头看去,是老曾在夜色中正给凉椅上熟睡的潘天棒和小敏盖被子。于是心里踏实起来,继续睡了。






第二天早上,被太阳晒醒,老曾红着眼睛告诉我们,查了一晚资料,却一无所获,这个香炉可能并非留给我们的线索。“搞不好,我们还得回那洞里看看,是不是因为塌方埋掉了什么东西。”



我实在不想再回那个洞,除了门口臭哄哄的垃圾,里面还有无数塌方的危机。“这样吧,等潘天棒头上的伤好了我们再说,说不定塌方的危险性会小很多。”小敏支持我的想法。



老曾打了一个很重的呵欠,看来是一宿没有睡觉,他想了想:“好吧,我这几天去文物市场逛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



潘天棒摸着头上的绷带:“我请几天假,正好陪曾叔叔逛逛,现在这样子去办公室太打眼老。”



我奇怪:“马上就是直辖十周年了,你们还方便请假?”



“我负责休闲旅游这一块,生意淡得很啊,重庆的周边休闲游开发得太差了,不好做,事情少请假就容易。这几天我也正好专心想想啷个把重庆的文化加到休闲游里面。”真没有想到,潘天棒居然能把偷懒和工作结合得那么好。






接下来几天,我和小敏忙着整理重庆直辖十周年的专版资料,老曾也没有什么进展,而潘天棒的伤很快就好起来了。



一天下午,为了给网站补充些人文图片,我和小敏被老曾带到中兴路一间古色古香的茶馆喝茶。这间茶馆有许多民间收藏品,也有许多川戏的老票友,老曾喜欢来这里和老人们神侃。茶馆李老板看见老曾,便拖了一把椅子过来聊天。



老曾向我们介绍他:“李老板家三代开茶馆,他爷爷在解放前开茶馆生意就好得很,现在开了好几家这种风格的茶馆呢。”



李老板摇摇头:“唉,现在这些茶馆都不是我爷爷留下的钱开的,没有沾到我爷爷的光。他在解放前因为做了一件傻事,财产全部损失了。”



“啥子事?说来听听?”老曾不放过任何一个听故事的机会。



李老板说:“我爷爷在民国时期确实找过不少钱,1948年出金元券,有大面额。他就把存款全部换成千元面值的金元券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藏好后,却找不到了。过了几个月,偶然找到的时候,金元券大贬值,已经贬了上万倍。以前一千金元券可以买头牛,但1949年左右,连一火柴都买不起。”



“那是在哪里找到的呢?”老曾追问道。



“嘿,我爷爷很奇怪,他藏金元券是藏在茶馆里一把竹椅子的腿里,结果他居然忘记是哪一把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一惊,那只青铜香炉的腿,我们从来没有检查过!



我立刻把这想法悄悄告诉老曾,老曾马上站起来向老板告辞。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回家打开了香炉的脚,里面果然是空心的,其中一只腿里赫然藏着两张纸条!



我急忙取出其中一张,角上有一个“十”的汉字标记,正文只有四个大字:“沧白之路。”这一定是小敏爷爷第十批藏宝的地点!



可是,这个“沧白之路”,究竟在哪里呢?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1:3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七十二)



重新找到线索使老曾很高兴,他又端出他的宝贝茶具来,张罗着给我们泡壶好茶。



“沧白之路,不会是沧白路吧?沧白路好象是解放后定的名啊?”我问老曾。



老曾回答道:“不是解放后,1943年那条路已经叫沧白路了。1942年杨沧白去世,国民政府就把以前的重庆府中学,改建为杨沧白纪念堂。周围包括炮台街的一条巷子三条街也因此统称为沧白路。”



“杨沧白纪念堂?”市旅游局就在沧白路上,我经常去哪里办事,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有什么纪念堂。



老曾说:“哦,对了,那个纪念堂已经在2000年左右拆掉了,现在是市政协大楼。”拆掉历史文物建大楼,这是中国经济发展时期的特有现象,我们已经听麻木了。






小敏本来是拿着另一张纸条在看,突然插上一句话:“曾伯,这个杨沧白是个什么人物呢?”



“杨沧白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出生在巴县木洞,是中国辛亥革命的元老之一,曾经做过孙中山大元帅府的秘书长。1906年辛亥革命的时候,他在重庆府中学那里办公,指挥重庆这边的反清行动。”



沧白路现在是一条交通繁忙的路,靠江的悬崖下面就是我们去过的洪崖洞,小敏爷爷的第一张藏宝的位置就在沧白路下面。难道这笔宝藏也藏在附近的地道中?我感觉可能性很小。



有人在敲门,小敏开门一看,原来是潘天棒,手里还提着一堆超市买来的食品。一听说找到了图纸,潘天棒放下东西就冲来客厅,仔细看香炉和纸条。






我接着问老曾:“解放前沧白路上那一带,有些什么特殊的东西呢?”我想,如果不是地道,那么必定是很特殊的东西才适合藏宝。



老曾拿起茶壶,给我们的杯上倒上茶水,香味一下就弥散开来:“最特别的东西,肯定是三将军了,原来在沧白路靠江边那里,索道站街对面。”



“三将军?那是什么?”小敏好奇地问。



潘天棒抢着解释:“那是一门古代大炮,放在洪崖洞上。张献忠占领重庆后,铸了三门巨炮,因为威力很大,根据口径大小,分别叫大将军、二将军和三将军。”



“错了,那不是张献忠铸的,是明朝政府为防备张献忠铸的。”老曾纠正道:“当时重庆守军准备在大佛寺江面附近、江北嘴上、洪崖洞上,三处各放一门大炮,构成江面上的三条防线。三门炮好象是在贵州铜梓铸的,运到重庆的时候,二将军翻船落水。大将军、三将军后来也没有发挥作用,因为张献忠没有走水路,而是从佛图关打进来的。”



小敏摸摸潘天棒的头,笑道:“你又记错了。”潘天棒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是在网上找的资料,不是导游词,可能网上的资料不对。”






我问:“小敏爷爷留下的宝藏,会不会放在三将军这门大炮里面呢?”



“不太可能吧。五八年大炼钢铁,三将军差点被炼了钢,不知道是谁把它保护下来了。1960的时候,三将军和关庙里的关平铜像一起搬去了枇杷山公园,搬迁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它不被拿走炼钢。搬迁三将军时,许多人参观,如果炮里或者底座下有什么东西,早就发现了。”



“曾伯,你的意思是讲,如果三将军不搬走的话,就可能被花成钢水了?”



“是啊,58年大炼钢铁的时代,重庆许多文物都进了炼钢炉。关庙里的大关刀就是被拿去炼了钢,大将军那门炮不知道下落,说不定也是被炼了钢。嘿,枇杷山上以前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东西,叫‘言过其实’,也是毁于大炼钢铁的。”



“‘言过其实’是什么?”我们都很好奇。



“在枇杷山那里,以前有一块大石头,上面顶着一口大铁锅。据说那个大铁锅是煮盐的盐锅,加上锅下面的奇怪石头,合称为‘盐锅奇石’。这个东西不知道是谁立的,立起来要讽刺的又是谁。大轰炸的时候,铁锅被震到地上,因此搬到三医院里面保管起来,最后大炼钢铁时还是被炼了钢。






“那么这条街上,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我把老曾引回正题。



老曾说:“有啊。有一个巷子叫铁板街,街上路面有很大一块大铁板,左右不知道什么来历。我母亲小时候在上面玩过,至少是二十年代,就有了,我小时候也喜欢在上面滑着玩。”



我问:“路面有大铁板?会不会是盖着下面的地道呢?”



“不会的,这块大铁板,大约是大炼钢铁的时候,就被拿去炼了钢,没有听说下面有地道。”老曾已经忙完煮茶的事情,取餐巾纸擦干手,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认为,‘沧白之路’很可能不是在沧白路上,而是另一个地方,我们还是先看看另一张纸条再说”老曾接过小敏递来的另一张纸,仔细看起来,然后苦笑着摇摇头,递了给我。



纸条上是熟悉的小敏爷爷的笔迹,上面写着:



“余奉命寻大夏国旧臣藏宝,经数月查探,掘开多处塌方地道,终寻得密室宝箱。箱里俱为金银玉器,故主必欲逃得性命后复归取之,然山洞崩塌无法寻得。上峰贪宝而无法携离,嘱余藏之。余取之换得无价宝,留字明迹。”






看来我们的分析不错,佛图关下藏宝就是大夏国那几个逃难的大臣留下的。遗憾的是,小敏爷爷又将藏宝拿去换了东西,没有机会一睹藏宝真颜。



老曾一点没有失望的表情,反而兴奋地对小敏说:“你爷爷留下十二张图,也就是有十二批藏宝,但这些东西不是做了善事,就是换了一个‘无价之宝’。可能留给你的,最后只有一件东西,就是那个‘无价宝’。我在想啊,这么多东西来换它,那个无价宝的价值简直难以估量!”



小敏问:“曾伯,历史上有没有什么传说中非常昂贵的宝贝在重庆呢?”



老曾捧着茶杯,望着窗外沉思了一会,说道:“那个太难查了。但是,你爷爷拿去交换的这些藏宝,本身已经太值钱了,每一批价值都至少上千万啊,我猜想那东西的价值,不亚于到过重庆的四库全书!”



潘天棒很兴奋地说:“那我们赶快吃饭,吃完就去沧白路,早点把十号图的东西找到吧!”



老曾说笑着说:“不要着急,我想‘沧白之路’这四个字,内有深意。并非沧白路。”



“快说快说,是哪里,不要又卖关子!”我催他。



“那得从杨沧白的事情讲起。杨沧白1906年参加辛亥革命,后来袁世凯称帝,1913年,他又在重庆组织反袁,这次没有成功,他被通缉,然后在外国人的掩护下,逃离了重庆。我认为,他逃离重庆的路,才是线索中的‘沧白之路。’!”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1:5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七十三)
失踪的上清寺(七十三)



我觉得奇怪:“老曾,杨沧白经历反清和抗袁,一生肯定很不平常,走过的路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你单提他逃离重庆的路?”



老曾神秘兮兮地挤了挤眼睛:“我要卖个关子。先来证实一下,小罗你看看,沧白之路这个纸条的空白是不是太多了?”



是啊,小敏爷爷留下的这张纸条,四个大字写在正中,周围的留空很宽,难道这张纸还可能有隐形的字?我急忙冲到厨房,拿出保宁醋来,小敏也突然明白过来,聪明地找来棉签,潘天棒跟在她后面,却不知道应该帮她做什么。



老曾端着茶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茶水,胸有成竹地说:“我敢肯定,纸条上还有东西,而且会印证我的想法!”



我试着用棉签蘸了点醋擦在纸条上,纸条背面果然显出了字迹来,心里一阵狂跳。



潘天棒看见字迹,“啊”地一声:“曾叔叔,你真是太有才了!”



老曾笑笑说:“小罗,你念出来我们听听。”



字条背面显出来的,是一首诗,我逐字念道:



坚城门闭黯垣墉,



脱险方知隧道空。



人语蛩声夜行里,



胡僧须白月明中。






啪!老曾拍了一下手:“果然如此!这是杨沧白的脱困诗!写的是他那天逃离重庆的情景。”



看见这首诗,我还是不明白老曾的推断,正想请他解释,他却打定主意要卖关子:“你们想不想知道这首诗讲的什么?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判断沧白之路是他的逃跑路线?如果想知道,明天下午就别上班,出来陪我老头子散步,我们实地走一趟。”



随后,不管小敏和潘天棒的软磨硬泡,也不管我的威逼利诱,老曾哼着川戏在晒台上乘凉去了。






第二天下午,我们到老曾家楼下碰头后,老曾带我们来到了七星岗下的若瑟堂前。这个教堂不大,圣诞节总有许多朋友约着来听钟声,但我从来没有进去过。



站在石阶上,看着坎下的若瑟堂,老曾开口抖包袱:“1913年7月的时候,为了反对袁世凯称帝,熊克武和杨沧白响应其他地方的讨袁救国军,宣布重庆独立。当时杨沧白的职务是民政总长,9月袁世凯调黔军攻打重庆,9月11号熊克武与杨沧白战败后分头逃跑。因为杨沧白回了一次家,出来时重庆城已经被黔军占领,城门出不去,杨沧白就躲到若瑟堂这里,沧白之路就此开始。”



面前的若瑟堂,掩在一堆楼房之中。院里外的大树,和钟楼上的爬山虎,把这座教堂藏得更加神秘。记得资料上讲,若瑟堂在抗战以前就有了,那么这座教堂下必定有防空洞,难道十号图的宝藏就在这里?






老曾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笑说:“这只是杨沧白逃难路线的开头,不一定是我们找的地点,我只是来确认一下,顺便带小敏游览。”



进入若瑟堂,门口的小院安静而别致,楼里却不好随便进入。围着教堂前后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守门的老人盯着我们心慌,只好离开。



走出若瑟堂大门,我问老曾:“若瑟堂一直都这么小?”



老曾说:“不是的,1879年重庆开埠后,法国人修建了若瑟堂,当时是整个川东地区最大规模的天主堂,能容纳上千人同时做礼拜。当时外教不能入城,所以若瑟堂只能修在通远门城墙外的荒坡上,由于地皮不值钱,若瑟堂占地规模就比较大。但文革以后,若瑟堂的地产被周围的单位占了很多,面积大大缩小了。”



我不禁担心:“如果小敏的爷爷把东西藏在原来的若瑟堂里,那说不定藏东西的地方已经拆了哦。你说过在文革时,神父都被赶跑了,这里当库房用,装了不少抄家物资。如果这里有明显的地道,估计当时也保不住。”



老曾眨眨眼:“别着急。沧白之路的关键不在这里。”说罢,老曾向金汤街方向走去。



路上人来人往,我和老曾说话很小声,小敏和潘天棒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






走到通远门外的金汤街上,老曾终于开口解释:“杨沧白逃跑那天,白天藏在若瑟堂,晚上到的是法国领事馆。我们现在是去法领馆。”



“法国领事馆?”这条路来过多次,潘天棒搞旅游都不知道。



“当然有领事馆,不然为什么前面有条路叫领事巷?”老曾说道:“1890年,中国和英国订了一个烟台条约,定重庆为通商口岸,第二年,英国人就来重庆设了海关,重庆正式开埠,成为中国西部最开放和最重要的城市,从那个时候起,英,法,德,美,日都来重庆开领事馆,因为这条路离城市中心最远,紧贴着城墙,就划给了这几个国家修建领事馆了。”



金汤街路边有一排小摊,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女孩背对着我们坐在摊前吃东西,穿的是重庆女人夏天最喜欢的吊带背心,长发披在肩上,肩和背很平直。这个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正准备走到侧面打量一下,这时老曾拍拍我的肩,指着前面妇幼保健院的大楼:“以前那里是一个很大的道观,叫至圣宫,再过去就是领事巷。不过抗战时期至圣宫道观已经不在了,倒是有家牛肉馆非常出名,叫‘星临轩’,是郭沫若取的名字。那家牛肉馆以前叫‘马老太婆牛肉馆’,因为味道好,郭沫若又住在附近的天官府,所以一帮文人经常在那里吃饭。郭沫若取名题匾后,这家餐馆生意变得非常红火,成为重庆餐饮的经典品牌,可惜现在已经没有继承者了。”



听完老曾的介绍,我回头再看,那个带小孩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沿着领事巷向前走,却见不过一幢西式建筑。我问:“大轰炸的时候,这些领事馆都被炸了吧?”



老曾说:“没有,抗战时,这里的领事馆都搬到了南山上现在使馆街那里。为了避免房屋被炸,各国领事都在屋顶上刷上自己国家的国旗,避免被日本飞机轰炸,这样反而成为了日本飞机判断目标的依据,因此后来被国民政府制止了。从抗战开始到结束,这条街的领事馆建筑都没有受多大的损伤。”



小敏问:“那么,为什么我们看不见那些领事馆的旧建筑呢?”



老曾说:“解放后,许多国家没有和新中国建交,这些领事馆建筑就收归国有,安排了其他用途,里面的办公家具都搬到了房管局。到了90年代,这些老建筑被占用的各单位修盖了新楼。现在保存的旧楼,可能只有干休所院里还有,可惜门卫森严,我们进不去。”



潘天棒问:“我们不需要管其他那些房子,找到法国领事馆就行了啊。”



老曾手一摊:“问题就在这里,年代太久,这里变化太大,没有其他的房子做参照,我无法判断以前法领馆的位置。”



说话间,已经路过干休所门前,门口有军人站岗。这一带行人已经少起来,我向后看了看,没有看见希望看到的身影。



老曾还在继续向前走,我奇怪地问道:“找不到法领馆原址,你还向哪里走啊?”



老曾嘿嘿地笑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杨沧白到了法领馆,一个白胡子神父带他钻进了法领馆的地道。虽然我不知道法领馆的位置,更不晓得地道的入口,但我却知道更重要的事情:杨沧白进地道后,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2:1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七十四)草稿




潘天棒说:“这个太容易猜了,这一带的地下,就是一号桥到长江大桥的隧道嘛!”



“闯你个鬼哟!”老曾说:“如果是那里,修隧道的时候岂不是啥子都挖光了?我还带你们走啥子?”



走在前面的小敏回过头来:“曾伯,你就别绕圈子了,到底在哪里?”



“就是重庆旧城中位置最高的教堂:仁爱堂!这个教堂是法国人修的,就在前面的巷边上。地方志上讲,杨沧白是从法领馆下地道,从仁爱堂钻出来的!”



说着话,小巷的前面,出现了一个破落的围墙,墙里出现了一个典型的欧式建筑,圆拱门与罗门柱头支撑的顶上,长满了杂草,那一定就是仁爱堂了!






我问老曾:“奇怪了,照理讲,以前是不允许在城里修教堂的,这里的位置应该是在城墙里面啊,为什么会有教堂呢?”



老曾加快了脚步,一边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里在清朝时叫二仙庵,估计是一个道观,1900年给了法国人的天主教会,建成了教堂、医院、神父住房和修道院。但好象是1941年,在抗战时期,才开放给附近的教徒使用。猜猜为什么?”



我们当然猜不到。



老曾却不解释,带着我们紧走几步,一个坡败的门展现在我们面前,上面标的字却是:“四川省重庆中医学校门诊部。”大门紧闭着,从门缝看进去,里面人去楼空,荒草丛生。



指着门上的字,老曾说:“44年的时候,这里面的医院改名叫陪都中医院,是重庆一中医院的前身。解放后,到1951年,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这里被西南军政委员会全部接收,医院与护士学校接着办下去,但教会人员从此消失了。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中一部分变成了中医学校。但是,2001年,政府又把全部仁爱堂所在地划拨给了重庆天主教会,包括原来的教堂、修道院、神父的住房。好象学校和医院也搬走了,现在里面还有个敬老院。”



小敏问:“特殊的原因?指什么呢?”



老曾说:“让你们猜,不猜就不好耍了。”



我们苦笑。






我们向前继续走,右侧出现了仁爱堂的入口。那是一个很小的院子,看进去,里面教堂已经修缮一新。院子里,几个善男信女正在聊天,教堂的门开着。见我们走进来,一个女人看了我们一眼,上前把教堂的大门关了,不让我们窥视。然后她继续坐下闲聊,没有一个人理睬我们。但当我取出相机准备拍照时,另一个女人上前制止,说:“这里不许拍照。”



我收起相机,向老曾看过去,他对我眨了眨眼,转身就出了门,我们紧跟着老曾出门来,



“这里好象不欢迎游客,要找地道更不可能,我们要绕到背后去看。”老曾说完继续沿着小巷向前走。



巷边右侧的围墙里,就是教堂的楼房。走过一个拐弯处,老曾突然指着三楼上两侧有罗马柱的窗子说:“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看珊瑚坝的飞机。有一天路过这里,看见那个窗上有一个穿着黑袍的外国修女正在向下看,金发碧眼,手里还拿着个望远镜,印象深得很。”



“这里能看见珊瑚坝?”小巷里一个人也没有,四周全是楼房围着,我根本搞不清楚珊瑚坝在哪个方向。



“是啊,前面拐过弯就是了。我小时候,仁爱堂周围是没有楼房的,在仁爱堂的围墙边上,四周围可以俯视城区。”老曾说这话的时候,回过头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恍然大悟,仁爱堂占据的位置,在清末到解放初期,都是能俯视重庆主城区的制高点啊!



“老曾,你刚才讲,仁爱堂1902年修好后,到1941年抗战时,已经过了三十九年才对周围教徒开放;你小时候,重庆还没有解放,你看见的外国修女拿着望远镜;1951年刚解放,接管仁爱堂的是西南军政委员会。这三件事情,只能说明一件事:仁爱堂过去是国外间谍所在地!”



“间谍!”潘天棒惊奇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巷里显得非常洪亮。



老曾说:“答对了!地方志上记载,1951年西南军政委员会发现了仁爱堂里的外国教徒在搞间谍活动,所以,这些教徒全部被驱逐出境。直到2001年这五十年,都没有恢复它的宗教功能。”



我禁不住回头看向神秘的教堂大楼,这里我的毛孔一阵收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个穿着黑色修女长袍的人影,就站在那个罗马拱窗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我急忙驻足细看,那个人影一晃,不见了。



我心里好笑,也许自己过于大惊小怪了。






这时潘天棒说道:“啊!怪不得杨沧白能从法领馆那边找到地道从仁爱堂钻出来,如果只是防空洞,完全没有很必要修那么远的。”



“对了,任何领事馆本来就具备刺探他国情报的功能,战乱频繁的时候,这里多个国家的人来来往往,情报还不满天飞?从领事巷修建第一幢外国领事馆开始直到重庆解放,至少有五十年,这条街是重庆007出没最多的地方!短短一条街,不晓得藏着好多惊险离奇的故事!”



潘天棒双手一搓,兴奋地讲:“如果有人整理一下这里的间谍故事,拍成电影不知道好爽!好资格!”



老曾摇摇头没有理他。巷边有一个小屋子,主人在路边摆着一个小杂货摊,老曾径直过去买水,潘天棒连忙抢上前付了帐。



离开小店向前走,拐过一道弯,路上石板变得整洁起来,这是号称“山城步道”的范围了。



小敏好奇地问老曾:“我爷爷当年只是一个警察,他要进入这里可能很难吧?”



老曾摆摆手说:“放心吧,抗战结束那时,仁爱堂已经开放了,教徒、病人和学生来来往往,警察很容易来的。而且背后门那边有一个后花园,很容易进入。”






转眼已经离开那个小巷,回头看,什么人也没有,心里却有些不踏实。前面一个岔路,向崖边去的方向地上铺着崭新的木板,那就是近年才修的山城步道了。我们踏上木板路,每块木板间有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悬崖下,还有不少旧房屋,会不会有些地道出口,就是通向这些旧房呢?



我问老曾:“抗战时期,这下面都是住的什么人呢?”



老曾正把矿泉水向他的水壶里灌:“这下面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崖边主要是吊脚楼,已经在城墙外。住的大多是硝制牛皮的人,因为前面中兴路下面,南纪门外那边有一个杀牛场,方便取皮子。但是仅仅十多米高的围墙上面,住的就变成有钱人了。”



木板路,是靠着悬崖修建的,长江大桥、长江复线桥和修建中的菜园坝长江大桥一望无余,更能清晰地看见珊瑚坝,那是陪都时间的军用机场所在地。果然,仁爱堂的位置,完全可以监看飞机的起落。






沿道崖边步道走了不多远,有条支路,从支路向里走,上了几步石梯,居然有很大一块地方。



左边是一个荒废的球场,球场边,还有一幢典型的欧式建筑,也是荒废着的。前方和右边,都是树林、杂草,掩盖着建筑的身影。诺大的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曾没有去球场边上那个废楼,而是转身向右侧的林中走去,那边杂草丛生,林后一幢残壁断垣显现了出来。踩着深深的杂草和断在地上的树枝,我们离那些欧式建筑的残壁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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