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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慕容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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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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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26:5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六章 有子念青(中)


    易青说完这句,只听见各人头上通通直响,无数人跳上了这艘游船。

    “双手抱头,全给我蹲下!”

    呼喝声中,舱盖一掀,两个便衣一跃而下,紧跟着后面跳下来一个全身军服、少校军衔的军官来,虎背熊腰,杀气凛凛,腰间别着一把M56折叠便冲,正是天剑第一大队少校大队长杨仲。

    宝叔一见杨仲,知道大局已受控制,长笑一声,一翻手,那柄寒光闪闪的军刺已经不知收到哪里去了。

    杨仲见了这种身手,微微一凛,点了点头。

    宝叔把两把手枪收了,交给跟杨仲来的两个便衣,坐回到易青身边,两人击了一掌,哈哈大笑。

    杨仲转头望着向五,冷冷的道:“久违了,五哥。我们整整刮了你两年,居然都抓不到你,都说你去了日本、加拿大,没想到你一直漂在公海上享福呢!”

    向五冷哼了一声,瞪着易青道:“阴沟里翻了船,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想到我这种老江湖,居然栽在这么一个初哥手上,这么简单的圈套都没看出来!”

    易青笑道:“五哥,那是你这几年顺风船走惯了,以为只要有钱有势怎么都行。你怎么会想到有人放着几亿几亿的投资不要,去帮政府抓坏蛋呢?哈哈……”

    向五铁素着脸。头撇过一边,不再说话了。他心里早盘算好了如何脱身的计划,就算自己走不脱,也要把消息放出去。让外面新义安的人把易青和孙茹这帮人碎尸万段。

    易青眯起了眼睛,站起来拍了拍手道:“上路吧,五哥!你放心,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可惜啊,不能让你如愿了。”

    说着,两个便衣过来给向五和向九上了手铐,几个人依次爬上船舷。外面一队天剑战士正把船上地十几个马仔聚拢到一堆;远处,白浪滚滚,香港水警得到消息。也已经赶来了。

    杨仲指挥战士把向家兄弟押上自己的船,然后和水警的负责人交接了一下那些马仔,并且交代道:“回去录下口供就放了他们吧。我们还需要借这些小喽罗的嘴帮我们散布消息呢!”

    办完了正事,杨仲看了看正在船舷上吹海风说笑着地宝叔和易青,踌躇了一下,也不知怎么跟易青开口说话。虽然心中的嫌隙还未消除,但是毕竟易青刚为天剑立了这么一大功。而且易素这次表现出来的机智和勇气,也确实令杨仲刮目相看。

    易青觉出杨仲看向自己了,转头朝他招了招手。笑道:“仲哥,大功告成了!只是,别忘告诉你们领寻,照我们先前的计划行事!你先回吧,我们自己有船。”

    杨仲看了易青两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停了半晌,忽然笑了,淡淡的来了一句:“你小子……还不算太差!好!走了!”

    一句话说完。杨仲转身跳上自己的船,马达声中,蹈浪而去……

    ……

    三天后。香港百德新街广场。

    快节奏的香港大都会生活,熙攘往来的人群,每个人都在埋头走自己的路,盘算着自己今天的工作。

    可是突然,安全岛上地行人、正在靠站的小巴司机、找钱找了一半的计程车乘客、路过地正在拍拖的情侣……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仰起头来看着三十八层百德百货大厦楼壁上的巨大电视——

    “香港著名企业,以三合会形式运营的新义安公司,因财政崩盘,于昨日下午正式宣告破产清盘,所辖产业、物业及其持牌人地私有财产,均将拍卖兑现抵债……”

    ………据悉,新义安持牌人向五及董事向九不久前落网;据警方透露,向氏兄弟近期将适用反黑引渡新条例押赴国内受审。以下是社会新闻……”

    ………连日来香港黑帮的入夜械斗已经持续升级,主要集中在铜锣湾、湾仔、西环等处。香港警方忠告市民,近期每日午夜后可尽量避免外出活动,以免被无辜波及。以下是本台对香港警务处长的独家访问……”

    大电视下,过往地香港民众都有些错愕。威震香江,名垂三十年岿然不动的香港第一黑帮社团新义安,居然……居然就这么没了?香港人已经习惯了或远或近的关注这个电影里的“洪兴”社团,带着或敬畏或痛恨或向往的情绪,每天看它的八卦听有关它的江湖传闻,或者在打麻将的时候神吹胡侃一通龙五、尖东五虎克之流的传奇人物地“英雄事迹”……

    现在,新义安居然如同烈日下的冰峰一般,垮嚓一声土崩瓦解了!老香港的人们听说了,都有点适应不过来。不过,事实终归是事实。向五、向九落网的第二天,所有的香港媒体都象约好了一样,大肆渲染这则消息;然后,财政官员出来清查新义安公司的财务状况,并且公布了新义安公司的严重赤字——除了被天剑依法冻结的那几个那几个帐号里的钱,新义安所有可以用来支付和维持运营的钱都见了底,其他的钱全部投到中华人影业所开的这四部戏里去了;这还不包括政府查不出来的新义安所欠的美国黑帮的那笔迫在眉睫的巨额债务。

    新义安财政崩盘的消息一传出,所有和新义安有着明里暗里的财务往来的那些人和单位通通慌了手脚。要是新义安就这么从地球上消失了,那他们欠自己的那一笔一笔的欠帐款项谁来支付?

    一时之间,国内国外、亚洲欧洲、黑白两道的各路人马纷纷盯向了新义安,收风的收风,直接撕破脸要债的要债。

    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偏偏新义安连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都没有,十二个堂口的揸FIT人,倒有十一个不在岗位,全和向家兄弟去天剑一起喝茶去了,只剩下一个不济世的肥强,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压倒这只大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是英皇娱乐公司的总裁,新义安的杨寿,被廉政公署请去喝咖啡——白痴都看得出来,这个敏感时候出这种事当然是出自政府和天剑的授意。紧接着,英皇旗下的Twins、荣祖儿、陈亦迅、陈官希、谢亭峰等人纷纷与英皇解约,当年曾经在媒体面前自称是杨寿义子的谢亭峰更向媒体澄清,自己“与黑社会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事到如今,就算嗅觉再迟钝的人也该能看的出来,新义安这棵大树已经到了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不推白不推;你推我不推,那岂不是连块砖头瓦片都捡不到了?

    于是乎,香港黑社会帮派诸如和安乐、和胜和、和胜义、联胜英、福义兴、单义、和合图、和胜堂……甚至连敬义,马交澳门仔、清帮、讲义和这些以前给新义安拍马屁都不见得有资格的小帮派,一个个都象苍蝇逐血一样的蜂拥而来,明火执仗的抢夺新义安的地盘。

    没有十二堂口揸Fit人的坐镇,又没有公司发钱给自己,哪还有小弟肯替土崩瓦解的新义安卖命?不出卖社团投奔新大佬就算很义气的了。除了肥强的湾仔那个堂口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之外,不过一个星期,新义安的底盘被各大帮派瓜分的干干净净。所有的场子,除了征服收去拍卖的外,剩下的明的暗的全有了新主人。

    接着,分赃不匀的,没抢到好东西的几个帮派又和得利最大的那几个帮派爆发了大规模械斗。天天晚上一入夜,湾仔、西环、铜锣湾就喊杀一片,遍地流血。以前抢地盘是警察钉着,大家不敢太过分,这次天剑和警方早安排好了,放他们抢新义安的场子。

    警方顶住各方面压力,只是忠告市民晚上外出小心,避开黑帮械斗——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能把新义安连根拔起,他们还不借力打力,斩草除根吗?

    ……

    香港五月。天气又渐渐的热了起来。

    富丽华酒店大厅里举行的这个酒会更是热火朝天。

    今天是“中国退伍军人扶贫助残基金会”揭幕的大日子。易青作为基金的创办人、申请人、持牌人,在富丽华举行了这个盛大的拍卖酒会,邀请各界名流列席。

    除了中华人影业在申请这个基金成立的时候拿出的这一亿八千万港币的原始资金外,今天席上由各界名流捐出来的古玩珠宝,其拍卖所得均将归入这个基金。

    在医院里住院住了大半年的军刀,已经成功的取出了身上残余的所有弹片,身体恢复的也格外的好,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坐在易青、依依、孙茹他们中间。

    易青在席上宣布,由军刀周剑良先生担任这个基金的常务主席,基金的一些款项调拨由他分派决定,签字生效。

    席间,用投映机为大家放映了易青导演的作品《终生制职业》。

    易青和孙茹正在陪军刀兴致勃勃的坐在酒桌边看电影。突然,依依兴奋的从后面跑过来,拍了一下易青和孙茹的肩膀,低声道:“喂,你们看谁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27:2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六章 有子念青(下)


    就在富丽华酒店里易青、孙茹等人欢庆胜利的同时,另一些人的世界里却是愁云惨雾。

    湾仔西区一个小汽修厂的废弃仓库里。

    吱呀一声,小铁门一开,一个金毛仔贼头贼脑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才拎着大包小袋的走了进来。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胖子叼着烟卷眯着眼睛抬起了头,正是这两天被几个和字头的社团赶的无路可走的肥强。

    “老大,东西买回来了。有啤酒,便当也买了,要不要?”金毛仔把东西放在肥强身边的桌子上,问道。

    肥强打开一个便当,看了那些颜色黯淡的大锅菜一眼,随手放回桌子上,道:“先拿进去给义嫂她们吃。”说着,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灌了几口。

    金毛答应了,提着一袋便当,走向仓库后面,一个用木板隔开的房间,他敲了敲木板,低声道:“嫂子,吃点东西吧。”

    木板移开了,里面走出来三个女的,两个年纪大,一个年纪轻;还有两个小孩。

    这不是肥强的家眷。年纪大的两个女人,是向五和向九的老婆;年纪轻的那个少女,是向五的大女儿,两个小孩,一个是向五地小儿子,一个是向九的独生小女儿。

    向家兄弟驰骋港九黑道三十多年。不知结下了多少生死仇家。以前新义安声势滔天,这些仇家只好忍气吞声,不敢找向家的麻烦;现在新义安倒台,向家兄弟落难了。这些恨向家恨的牙根发痒地各路人马,自然就找上了向家兄弟的家眷出气报仇。

    向五和向九的老婆九死一生才带着孩子们从仇家的追杀中逃了出来,多亏了肥强手下还有几个死忠的古惑仔,保着他们两家人藏到这里来。不然不用说别人,就是追债的那些美国黑帮的人,也非把向家人剥皮抽筋不可。

    向五的老婆接过金毛手上的袋子,看着肥强的背影,感慨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五哥以前那么对阿强,可是他还拼死救我们一家。真是日久见人心了。”

    金毛仔勉强笑道:“阿嫂不要这么说。强哥是五哥带出道的,我们出来混,当然要讲义气。”

    金毛仔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看着向家几口人打开便当狼吞虎咽地样子,心里发酸。

    他叹口了气,回到肥强身边,对那几个蹲在角落旮旯里聊天抽烟的马仔道:“喂,吃东西!”

    最后留在肥强身边的这七八个古惑仔纷纷站了起来。懒懒散散的走了过来,拿了便当啤酒或坐或站的在那里吃。

    过了一会儿,一个马仔一口咬到一块小碎骨头。嘎嘣一声,咯得牙生疼,气得他把便当往桌子上一扔,破口骂道:“操你老母地,这是人吃的吗?”

    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一片共鸣,象点着了火药引子一样,几个古惑仔也跟着骂骂咧咧起来。一个马仔大骂道:“罕家铲的和胜义,以前整天跟在我们强哥后面。舔强哥和五哥地脚底。现在看我们衰了,就翻脸不认人,一晚上砍了我们几十个兄弟!要不是这帮仆街,我们哪用整天吃这个!”

    其他的人听了,纷纷附和起来。那个金毛仔一拍桌子道:“丢!要我说,最不是人的不是和胜义,应该是姓易的那个罕家铲才对!要不是他做二五仔,社团也不会散!”

    肥强听了这话,脸上的横肉狠狠的抽搐了两下,他把喝空了的啤酒罐子狠狠一捏,嘎嘣嘎嘣一阵乱响。所有人听见这个声音都静了下来,看着他们老大。

    肥强冷冷的扫视了一下自己手下这些死忠的兄弟,道:“我们新义安几十年在香港,都是响当当地帮派。我十四岁跟着五哥出道,纵横湾仔、三环、九龙,谁.也没怕过!当年澳门仔和大圈帮,几百人围着砍我们几十个兄弟,我一个人废了他们三个渣数,硬是打下了湾仔和西环今天的地盘。今天五哥栽了,社团衰了,但是我肥强还在,想让我们在这里啃便当,那些二五仔却在一边吃鱼翅,干!哪有这样的好事!”

    “就是!强哥至得!跟着强哥找二五仔报仇去!”

    “丹你老母的跟他拼了!”

    金毛仔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拍着胸脯道:“老大,你说怎做吧!要不明天一早,我们就带齐家伙杀到中环,冲进那家公司砍死易青那个仆街!”

    肥强听他说完,一抬手就把啤酒罐砸了过去,骂道:“你个衰仔!至憨居是你呀!现在易青的公司每天都有一整队天剑的特种士兵轮岗保护,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拿着西瓜刀冲进去?一个小型军队都攻不进去!你什么时候能聪明少少啊?”

    金毛仔急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肥强慢慢的摇了摇头,道:“虽然不能直接杀到他门上去,但是可以去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下手!抓他们一两个人,逼他们放了五哥和九哥!”

    众古惑仔听了,立刻都兴奋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肥强道:“易青这个仆街这么嚣张,就是因为他认识天剑里那个姓杨的少校。我们要是抓一两个他公司里的人去跟他们交换五哥,天剑一定不会买帐的。这些大陆当官的,怎么会把一个不相干的普通人地命看在眼里。但是,如果我们抓了姓杨的这个军官的家里人,再叫他去帮我们把五哥救出来的话……”

    “对啊!”金毛仔一拍巴掌。叫道:“强哥这招至得!至犀利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不去找易青算帐,反倒敢对他们地军官下手!这个姓杨的家里肯定毫无防范!”

    肥强笑道:“得!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听说这个姓杨的是天剑两个大队长之一么官衔很大。在荃湾有幢房子;最紧要的是他还有个几靓女的妹妹!今天易青那边开酒会,姓杨的肯定要和天剑的人过去捧场。我们趁他家里没人了杀过去抓了他妹妹拍裸照……仆他阿母的,要是他们敢不放五哥和九哥,就把那个马子卖到文莱去做,再把照片发到全港的报纸上去,让大家看看天剑的家里女人是怎么出来做地。”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丧家之犬一起忘形的大笑起来,仿佛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

    香港富丽华酒店。

    易青和孙茹听依依一说,不约而同地一起转过头来,还没等问,就看见了西装革履的杨仲挽着穿了一身晚装的杨娴儿朝这边走了过来。

    易青看着杨娴儿。不禁眼前一亮,一年多没有细打量她,她的身材比以前少女时代出落的更好更完美了。一袭简单地露肩晚礼装。一条宝蓝色的项链坠子嵌进胸前深深的乳沟里,盈盈纤细地蜂腰只有一握,晚装上如水的流苏更衬得两条玉腿修长清润。

    当年在学院时留着的那精神焕发的短发,现在略长了些,柔顺优雅的贴在雪白修长的脖颈上;只是那学生时代的明眸皓齿之间。依稀染上了一丝妩媚的忧伤。

    易青看着这样的美态,情不自禁地又想起,当年两人携手走天涯。追逐艺术之梦的那些激情岁月。那时的杨娴儿,一身迷彩,背着大包,英姿飒爽意气风发,比起今天的性感柔媚,则又是另一番动人心魄的美丽了。

    “哇,娴儿你今天可真美。”

    没等易青打量完,孙茹就把他的心声的说了出来。

    杨娴儿看似不经意的看了易素两眼,目光如水。孙茹和依依一边一个。兴高采烈的.拉着杨娴儿到一边叙旧去了,这些天为了避开新义安的耳目,可把这几个当年的好姐妹给憋坏了。

    杨仲看着妹妹和故友重逢的喜悦模样,也觉得十分欣慰。他一转头,易青拿了两杯香槟走上前来,递给他一杯。

    两人不想打扰大家看电影,便一起走到了一边的吸烟休息区去。

    “叮……”两只杯子碰在了一起,两位当年的老友相视一笑,此时的杨仲,已经对易青颇有改观。

    两人饮尽了杯子里的酒,杨仲回头看了看正在和依依埋头低语的杨娴儿,转回来问易青道:“对了,那件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哪件事啊?”易青眼睛还望着杨娴儿她们那边,嘴上漫不经心的应道。

    杨仲一听,立刻有些不快的道:“你小子跟我装傻是不是?这种事情难道靠一个人就能做的吗?娴儿这两年就够苦的了,你是不是也该付点男人的责任起来?告诉你,以我四叔的家教,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你自己想去吧!”

    “啊?什么责任?”易青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有点错愕,问道:“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怎么跟娴儿又扯上了?”

    杨仲脸色一黑,愠怒的道:“不跟你说了!就会装傻!左右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跟着操什么心!你们这些学艺术的,一个比一个滑头,没一个靠的住!”

    易青莫名其妙的被他数落了一通,弄得一头雾水。他其实早就想问杨仲上次在庙街遇见他的时候,为什么事那么生气了。可是这一段事赶事都凑在一起了,连个面对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没顾得上问。

    今天好容易有这个机会了,易青刚打算启齿,偏偏这时杨仲的电话又响了。

    杨仲没好气的横了易青一眼,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低声的接起电话来。

    易素看着杨仲的背影,正在盘算待会怎么开口问他,突然听见杨仲对着电话炸雷般吼了一句:“你敢!”

    这一声真是惊天动地,吓得前面看电影的那些人好几个胆小的都一缩头,然后纷纷转头往这边看过来了。

    杨娴儿也听到杨仲的吼声,连忙和依依、孙茹一起跑了过来。

    杨仲挂上电话,目眦欲裂,眼睛里好象要滴出血来。他一把拉住快步而来的杨娴儿,嘶声道:“出事了,快回家!”

    杨娴儿惊讶的拉住他,问道:“别急,二哥你慢慢说呀!”

    杨仲看了看迎面走过来的易青,压低声音道:“新义安的几个余党,摸进咱们家挟持了念青!”

    杨娴儿刚才脸上还有点笑意,一听完这句话,楞了半秒,刹那之间,一张俏脸立时变做煞白;她嘴里干哑的冒出两个不知是什么音节,身体一软,向下就倒!

    后面走上来的易青连忙一把抱住,轻轻扶好。杨娴儿全身的重量都靠压在易青身上,泪如泉涌,嘶哑的哭道:“不……念素,我的孩子……念青,妈妈来了……”

    “孩子?妈妈?”孙茹惊奇的低声叫道:“娴儿,你结婚啦?孩子都有了?”

    依依连忙心疼的拿出纸巾帮杨娴儿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娴儿你别怕,大家都在这里,一定能想办法把你的孩子救出来的!整个新义安我们都把它搞垮了,难道还怕几个丧家之犬?”

    杨仲沉声道:“妈的!肥强这只臭猪,居然敢拿我外甥要挟我,让我放了向五和向九,异想天开!”

    易青听说杨娴儿有孩子了,猛一下也适应不过来,不知怎么的,心底还有一点黯然神伤。他定了定神,沉吟了一下道:“先报警!不管怎么样,警方介入会好一点。”

    杨娴儿猛得转头,无助的抓住易青的衣服,哭道:“易青……不能,不能报警!报警的话他们会伤害孩子的!”

    易素急道:“可是不报警的话,难道……”

    杨仲是个暴脾气,他看着易青这种镇定沉着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来气,一把揪住易青的西装领子吼道:“姓易的你还有没有人心肝?你怎么一点不着急,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27:4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谁来成全爱(1)


    杨仲一说完这话,易青、依依、孙茹三个人同时都傻了。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杨仲搞错了——易青和杨娴儿……这不可能啊!别说易青干不出这种事来,就是干了,也不能瞒这么久密不透风啊!

    易青看了依依和孙茹一眼,沉下脸来道:“仲哥,这事可关系到娴儿的名誉,你可不能乱说!”

    杨仲气得真想一拳打死他,不禁大声吼道:“现在你想到别人的名誉了?当初早干什么去了?你让我怎么跟四叔交代?”

    易青狐疑的看着杨仲的表情,一点也不象是在撒谎;而杨娴儿更是只知道哭,连一点否认和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孙茹焦急的看着杨娴儿,渴望从她嘴里听到哪怕一句否认的话……慢慢的,她反应过来了,一张脸变得毫无表情,她瞪着易青道:“姓易的,你是不是该向我和依依解释点什么?”

    易青急道:“我解释什么?我有什么可解释的!这里一定有误会!”

    孙茹哼了一声,心中气苦不已,没想到自己信的爱的竟是一个暗渡陈仓的伪君子,她跺脚道:“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们!还背着我们连孩子都……”

    说完,孙茹脸上的泪水已是止不住的要往下流,她捂着嘴转身就要跑,依依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小茹,这里太多人了!”

    易青呆呆的看着依依,只见她也是气地小脸煞白,但是犹自在强做镇定。

    依依拉着孙茹。又说了一句,道:“先顾娴儿!别的等事情搞清楚再说!”

    说着,依依对杨仲道:“杨大哥,我们先去你家看看情况,再决定是报警还是用别的法子!现在报警太危险了,肥强这些人现在正是被逼到了墙角的时候,一无所有而且全世界都想要他们死,他们现在是真正地亡命之徒,逼急了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杨仲想了想,重重的放开易青。扶住了杨娴儿。依依和孙茹也上前扶着杨娴儿,四个人一起向大厅外走去,把易青晾在那里。不知所措。

    易青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和杨娴儿什么时候发生过状况,他回忆来回忆去,都是自己和杨娴儿一起外出采风那大半年朝夕相处的那段时光——的的确确没事啊!在易青印象中。他们两人真可以说的上是冰清玉洁,连犯点小错误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会连孩子都有了呢?

    易青想了半天。终于等孙茹他们都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他才醒悟过来,想到这时把那个孩子救出来最是要紧,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自己还是别人!

    易青想到这里,连忙往停车场跑去。他跑到自己地座架面前的时候,刚好看见杨仲的车开出去。易青连忙发动了车子,紧紧地跟在后面,向杨仲和杨娴儿居住的荃湾别墅驶去。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进了荃湾主道。上山穿过小径,来到别墅门口。大铁门洞开着,杨仲和易青的车子长驱直入,直开进花圆去。

    车刚停下,就见佣人房里跑出一个菲佣,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杨仲的肠子都悔青了。平时他地家里总有几个战友在吃吃喝喝的,就是因为最近刚捣掉了新义安,天剑上下一片欢庆之声,他这个大队长也大意了,赶巧今天家里都没人,自己也没多想就出门了;本来杨娴儿也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佣人的,但是她楞是等了大半年跟易青没说上一句整话,现在好容易新义安倒了,大家安全了,她还怎么忍得住?

    杨仲和孙茹、孙茹拉着杨娴儿下了车;易青也从车上下来,跑了过去,想看看杨娴儿怎么样了。孙茹横了他一眼,赌气把他和杨娴儿隔开。

    杨仲推..开菲佣刚要上楼,突听得三层小楼上一声断喝道:“停步!你们要是敢上来,我现在就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扔下去!”

    几个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是猛得一抬头,只见三楼地向阳窗户上,露出一个硕大的肥头,旁边是一头金发。肥强气势汹汹的冲着楼下的人喊着,旁边的金毛仔高高举着一个婴儿的襁褓。

    杨娴儿一看到这个襁褓的颜色式样,反而不哭了,她轻轻推开孙茹和依依,指着肥强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东西,马上放了我的孩子,否则的话,我马上把你这只猪一片片割了去榨油!”

    肥强嘎嘎大笑道:“真没想到啊!什么解放军世家,贼男娼女,我仆你十八代祖宗地!原来是这个漂亮MM生的贱种,未婚妈妈!嘎嘎嘎嘎……我还以为是杨同志的儿子呢!MM,聪明的上来陪陪大哥我,我吃点亏做一次这个小王八蛋的干爹……嘿嘿,告诉你,今天这个小子本来就是代你受这一劫,我们本来是想来拉你去拍戏的,哈哈哈……”

    杨仲仰头看着肥强,低声冷笑道:“不知死活!今天要是娴儿在家,别说他们这几块料了,就是再多十个人也打残了!”

    杨娴儿强压着怒火,身体又是禁不住轻轻一晃,脸色更加苍白,她大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放出盘来!”

    肥强吼道:“丹你阿母的,罕家铲!你把老子的活路全给堵死了,还问老子想怎么样?告诉你!给你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马上让姓杨的小子放了五哥和九哥,再给我们一艘船!否则的话,我就掐死这个兔崽子!反正出去也过不了今晚。都是要被人砍死,老子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杨仲剑眉一挑,大声道:“你做梦!别说我没有这个本事和权限放人,就是有。我也不会把那两个魔头放出来害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乖乖下来投降!我还可以考虑向政府求情,给你减几年刑!”

    肥强和金毛仔听了,更加火不可遏,满嘴粗口的骂个不停。

    杨娴儿母子连心,望着楼顶上地小小襁褓,竟一阵目眩眼晕,晃了一晃,强撑着道:“二哥。别跟他说了。这种疯子,跟他讲什么都没用!咱们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从后门杀上去。我从前面冲上去,里外夹击,让他没有时间分出手来伤害念青……”

    杨娴儿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确是一阵凄惶,因为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用这个方法。收拾肥强他们几个人当然是不成什么问题,但是他们只要有一个人腾出手来那么一分钟,就足以把孩子从楼上扔下去了——这个孩子才刚刚满周岁。脆弱的根本没有任何悬念,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要了小命。

    易青一直仰头打量着形势,最后听杨娴儿说要杨仲从后门杀上去,不由心念一动,脱口问道:“这房子还有后门?”“新义安的几个余党,摸进咱们家挟持了念青!”

    杨娴儿刚才脸上还有点笑意,一听完这句话,楞了半秒,刹那之间,一张俏脸立时变做煞白;她嘴里干哑的冒出两个不知是什么音节,身体一软,向下就倒!

    后面走上来的易青连忙一把抱住,轻轻扶好。杨娴儿全身的重量都靠压在易青身上,泪如泉涌,嘶哑的哭道:“不……念素,我的孩子……念青,妈妈来了……”

    “孩子?妈妈?”孙茹惊奇的低声叫道:“娴儿,你结婚啦?孩子都有了?”

    依依连忙心疼的拿出纸巾帮杨娴儿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娴儿你别怕,大家都在这里,一定能想办法把你的孩子救出来的!整个新义安我们都把它搞垮了,难道还怕几个丧家之犬?”

    杨仲沉声道:“妈的!肥强这只臭猪,居然敢拿我外甥要挟我,让我放了向五和向九,异想天开!”

    易青听说杨娴儿有孩子了,猛一下也适应不过来,不知怎么的,心底还有一点黯然神伤。他定了定神,沉吟了一下道:“先报警!不管怎么样,警方介入会好一点。”

    杨娴儿猛得转头,无助的抓住易青的衣服,哭道:“易青……不能,不能报警!报警的话他们会伤害孩子的!”

    易素急道:“可是不报警的话,难道……”

    杨仲是个暴脾气,他看着易青这种镇定沉着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来气,一把揪住易青的西装领子吼道:“姓易的你还有没有人心肝?你怎么一点不着急,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28:1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谁来成全爱(2)


    易青听杨仲又这么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当初和军刀在庙街和杨仲重逢到今天,几乎两人每次碰面杨仲都要来这么一出,又不说为什么,光是恶言恶语的,让自己下不来台。易青心里这股气都憋了快大半年了,就是淋养再好的人,也难免生出不快来。

    易青提了口气,不满的道::“我倒想问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了?惹得您老这么不待见我?娴儿到现在为止也没亲口说出这孩子的父亲是我。如果一会儿醒过来她这么跟我说了,我二话没有,该负什么责任负什么责任!可现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总在这挤兑我算怎么回事?”

    杨仲听了这话气更不顺了,他本来就远不如易青这般擅长言辞,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怎么回答他,只是愠怒的道:“这话还要说的怎么清楚?难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不知道?”

    易素急道:“问题就在于,我根本就没做过!”

    杨仲下意识的看了孙茹和依依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当着两位大美女,易青说这样的话才是鬼才相信。杨仲本能的就意识到易青是为了在孙茹和依依面前掩饰自己的过往劣迹而撒谎。

    依依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在一旁察言观色,她虽然心底也是一万个不乐意,醋意翻滚的。但是她对易青和杨娴儿的人品多少都有些了解,总觉得有点难以相信。她听杨仲和易青吵了半天,也听不出所以然来,照这两位这样吵下去。吵到天亮也弄不清是非曲直来。

    于是依依乖巧瞅了一个空儿,看杨仲正在一旁运气暗怒呢,连忙上前地把小念青往杨仲怀里一放,笑道:“手酸了,轮到二舅舅抱一抱。”

    别看杨仲一个钢筋铁骨的男子汉,孩子一抱到手里就象是被融成铁水的钢块一样。看着念青那天真明澈的眼睛和孩子甜甜地笑容,小手伸出来使劲要抓舅舅的胡子茬,杨仲就立马什么脾气也没了,连忙收起一脸丧气的怒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来。拿自己的胡子蹭着念青的小手,逗得孩子呵呵呵的笑。

    依依把念青交给杨仲,自己冲易青使了个颜色。再拉拉孙茹,三人一起悄悄走出病房。

    三个人走到走廊上,找了一个过往人比较少,相对僻静一点的角落。孙茹显然老大不快,拉着依依侧过了身子对着易青;依依也长叹了一声。目光不敢和易青相对。

    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形,易素只有苦笑。说实在的,遇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男朋友身上。任凭是如何大度豁达的女人,都不可能不生气。也只有孙茹这种豪门闺秀和依依这种世间奇女子,才能表现地这么克制。换了一般女子,恐怕不是拂袖而去,就是大哭大闹,甚至披头散发冲上来抓挠你个满脸花了。

    依依和孙茹对视了一眼,她们姐妹两人相处日深,感情至笃,早存了两女共事一人。要做现代版娥皇女英的念头。本来以杨娴儿和她们的感情,哪怕易青真和她有什么情愫,她们两人也是可以勉强接受地,但是女人可以容忍出轨,却无法容忍欺骗。

    世上有许多的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男人在自己之前有N个其他女人,这没有问题;关键是在两人在一起之后,男方能专心一意的对待自己,不做出有负于爱情的事来,尤其是不能瞒着自己地“正室”,在外面搞三搞四。

    易青这次这件事,可以说是犯了根本大忌,几乎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因为按照念青的年龄和当初杨娴儿突然离开地时间推算,易青和杨娴儿的关系应该发生在他和孙茹婚变之前——也就是说,当他和孙茹、依依分别海誓山盟之前,杨娴儿肚子里就已经珠胎暗结了,而他还为了不知什么理由,对杨娴儿始乱终弃,害得人家远走他乡、未婚生子;另一方面,又对孙茹和依依两人百般蒙骗,一.直瞒到今天……要是这些都是真的,那易青这个人的人品真的是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现在依依只要一想到这些,就一阵阵胆怯,生出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来,如果证实了这些都是真的,恐怕她和易素的感情也要走到尽头了。

    这样尴尬地冷场不知持续了多久,孙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悄悄擦去自己眼角的眼泪,转过来对易青道:“大木头,你说,你告诉我们,这都是娴儿和她哥哥给搞错了,对不对?你没做过那些坏事吧?你不是个大坏蛋吧?对不对?对不对!你根本就是块大木头嘛,你怎么可能背着我和依依做那种事?你说,你说出来我就相信!”

    易素看着孙茹,哑然失笑。别看她是个堂堂大公司的总裁,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影片管理天才,遇到感情的事情,却依然是个束手无措的小女孩,傻的可以。要是自己真是个不地道的男人,凭着孙茹对自己的这份感情,恐怕随便一个谎话就能蒙骗过去。不过,别说易青不会这么干,就算会,能骗的过孙茹,也骗不过内心象水晶一样依依。

    所以,易素想了想,还是很慎重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有些误会吧!我可以说的就是,我和杨娴儿认识这么久,今天看她穿这身露背晚装是我见过她皮肤面积最大的一次;我们虽然在一起游历了很长时间,但是除了偶尔互相搀扶一下之外连手都没有牵过。”

    “哈……”孙茹听完这话,立刻破涕为笑,发出一个毫无意义但是充满喜悦的单音节。然后转向依依道:“就是,肯定是娴儿搞错了。”

    依依看着心花火放的孙茹,勉强的笑了一下。孙茹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当然对这种事没有什么概念。依依却很清楚,这种事情,女孩子作为当事人怎么可能搞错?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先在心里假设易青没有做过而杨娴儿搞错了,这好象不太可能,杨娴儿也不象会跟很多个男人然后把孩子爸爸搞混掉地那种女人;另一种可能就是,易青其实无意中做过,但是他不记得了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也就是依依根本不会考虑相信的那种——易青根本就是个工于心计的大骗子。

    想到这儿,依依问易青道:“你好好想想。你和杨娴儿在一起大半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易青愕然道:“什么叫特殊地事情?”

    依依思索着道:“比如……比如你们都喝醉了酒、在火车上抽了陌生人给的某种含毒品的会使人产生幻觉行为失控的香烟,又或者被什么城寨里的土人麻醉了……又或者……”

    易青听依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依依是说有没有酒后乱性这类事。听她后面假设的越来越离谱,不禁又气又好笑的接道:“有有有,我想起来了。那一次我们正在寻找屠龙宝刀和九阴真经的下落,结果遇上一群五毒教弟子,给我们喝了天淫地贱蜈蚣汁。结果就有了孩子……”

    依依和孙茹先是一楞,后来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气得孙茹狠狠的掐了他一下道:“我看你就是个坏人!”

    依依白了他一眼。又想了想道:“那就得倒过来想了,杨娴儿是在你们这一届毕业考试后两天突然失踪的,留话给大家说出去流浪。是什么促使她做出这种反常举动呢?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会不会跟你有关呢?”

    易青耸了耸肩道:“我那时也觉得很奇怪,不过那两天孙老师刚去世,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没那个时间精力啊!”

    依依一想也是,默默点了点头。孙茹听了半天,不耐烦地道:“哎呀。想的这么费劲干嘛?等娴儿醒了一问不就知道了,大家这么多年姐妹,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呀?”依依笑着打了她一下,道:“大小姐,如果是你跟某个男人生了个孩子,那男的自己还不认;你肯把当天地案情发展经过告诉别人知道吗?那你也太豪放了吧?”

    孙茹想了想,突然满脸通红,偷眼看了看易素,悄悄啐了一口,低声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依依又问易青道:“那你想想,在杨娴儿离京出走之前,你最后一次见到杨娴儿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易青想了一下,道:“想起来了。哼,你还说呢!我最后见到娴儿那天,就是那次你为了骗我跟小茹结婚,来和我闹分手那天。小茹应该也记得,好象是小茹叫她来开导我的。”

    孙茹立刻想了起来,叫道:“哦!对,我记得。那天依依你和他分手之后,他就一个人发神经一样去了三里屯,在一间酒吧里灌酒,宝叔帮我找到他以后回来通知我,我怕当时我去劝他他不听,所以打电话请娴儿帮忙的。”

    依依一拍手道:“那天你喝了酒!那你再想想,后来又发生什么?”

    易青苦笑道:“瞧你,高兴个什么劲啊?你好象非常盼望我酒后跟她发生点什么一样。”

    依依急道:“你是猪脑子啊!只有这个假设成立,才能说明你和娴儿都是好人!如果不是,那你就是个大坏蛋!大色狼!”

    易青还没来得及弄清这里面的逻辑,反正女人的想法有时候男人一辈子也搞不明白,他只好想了想,照实道:“后来……后来……后来就没发生什么事啊!我记得后来我和娴儿在酒吧喝了一晚上地酒,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喝的那么难受,就跑到街上去吐……吐完……吐完娴儿就开车送我回自己家了……

    说到这里,连孙茹都紧张起来了,急忙问道:“再后来呢?你们到家以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易青含笑摇了摇头,道:“没有后来了,后来娴儿就走了,再后来你依依就来了……”

    “什么?”依依讶然追问道:“谁又来了?我?我那天晚上有去你那里?”

    “是啊!”易青认真地看着依依,道:“那天晚上娴儿把我扶进房间,她就出去了,在客厅里帮我收拾了一会儿房间,因为早上跟你吵架的时候弄的满地都是摔碎的盘子。我在床上听着她扫地的声音,哗啦哗啦的,然后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象觉得她开门出去了,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你站在我床前了……

    说着,易青不禁想起了那个难忘的晚上——酒醉后屋里暧昧的气味,昏暗的床头小灯下迷离朦胧地光线;那火热的少女胴体……刚刚经历了撕裂般的分手痛楚,突然又看到爱人来找自己,他当时真是有种亦梦亦真般的狂喜,以为依依终究是舍不得自己,半夜里悄悄又找了来……

    想到这里,易青深情的看着依依,柔声道:“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虽然我们嘴上没说,心里却早有了默契,要为了小茹的幸福、孙老师的嘱托牺牲我们的感情;但是到了最后,你还是舍不得离开我,来和我做最后的告别……”

    孙茹听的呆了,神往的道:“哇,还有这么一出啊,从来没听你们提过。太浪漫了,依依,原来你当时为了成全我那么痛苦,你真伟大!我真是……”

    “停!停……”依依皱着眉头听了半天,赶紧叫停,道:“问题是,易青先生,那天晚上,我确定一定以及非常特别很肯定,我没有去过你那里!”

    易青一听,吓了一跳,叫道:“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呃,我应该记得的,我确实记得你来过啊……”

    依依摇头道:“不可能的。宁姐姐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我那天跟你分手后去公圆见了小茹,然后一整天都和宁姐在一起。那天晚上,因为怕我心情不好,宁姐陪我一起睡的,我就是梦游也不可能从华新走到北三环去找你吧?”

    易青听了这话,登时傻了,失声道:“那……那么是我的幻觉?可是,那种感觉……非常真实啊!天哪!如果不是你,那个女孩是谁?”

    依依恍然大悟的抬了抬下巴,叹道:“你说她会是谁?”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谁来成全爱(3)


    易青、依依、孙茹三人悄悄的回到病房。

    推门进去,杨娴儿还在熟睡。杨仲抱着小念素,见他们回来了,连忙把孩子交给依依。象他这样的大男人,老是抱个孩子,不知道多别扭。

    依依刚要接过孩子,易青在旁边轻声道:“我来抱。”

    说着,易青抢先从杨仲的怀里接过了念景,轻轻的抱在怀里。说来真是奇怪,一个大男人,青生第一次抱小孩,居然很自然的不用人教,自己就会知道怎么抱——知道手臂该怎么曲,知道手掌这么摊开来保持平衡,也知道怎么使用力度轻轻柔柔的避免弄伤弄疼孩子……

    “啊?哦?唔……”小念青到了易青的怀里,不安分的踢腾着小腿,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眸盯着易素看,嘴里发出不知道一些什么音节,突然,孩子笑了,很开心的格格大笑。

    依依含笑看了他们一眼,真是父子天性,小孩子第一次到了父亲怀里,自然有一种亲近温暖之感,这种感应是旁人谁也取代不了的,想着想着,依依不禁又有些黯然,此时的易素已经相信念青就是自己的儿子,以他的性格,恐怕是决不会弃杨娴儿母子于不顾了。

    现在的依依和孙茹两人,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杨娴儿或者她的家人,比如这位霹雳火一样的少校堂哥提出要让易青负这个责任,那她们两个该怎么办?

    依依轻轻地拉了拉孙茹。两人又转身走出病房,悄悄掩上了门。现在,她们两个要好好静下来商量一下怎么办。

    杨仲和易青傻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过好一会儿。杨仲突然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曾经好几次想开小差跑回北京去,一枪挂了你。”

    易青苦笑道:“可以理解。表面上看,我好象确实挺该死的。虽然事情跟你想象的有点出入,不过我确实欠娴儿太多了。”

    杨仲叹道:“你不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把娴儿接到香港来地。她的性子这么要强,不到了自己实在撑不下去活不下去了,是不会向我求救的……”

    当年杨仲接到杨娴儿的电话,请假去甘肃定锡的一个县级医院接杨娴儿的时候,真是大大的吓了一跳。

    杨娴儿本来是独自上路,立心要四处流浪写生。卖画赚钱。没想到刚到西北没几天,就发现自己有了易青的骨肉,不禁内心又是酸楚又是欢喜。

    本来换是哪个女人。都会把这个孩子打掉的。一个单身女人,身边的钱也带地不多,又不敢跟家里联系——开玩笑,一个将军的女儿,未婚生子。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但是这事偏偏摊到了杨娴儿身上,以她那种坚毅倔强地性格,是打死也不肯放弃自己的孩子的。更何况这是唯一的一点点与易青的血脉联系,能成为他日对自己少女情怀最好地思念寄托。

    所以杨仲见到杨娴儿时,她已经怀孕超过五个月,腹部隆起,因为长期的孤身跋涉,缺乏照顾,寻致她营养不良、双腿浮肿;除此之外,离开易青的内心伤痛,也把这位原本英姿飒爽地美女折磨的不清。

    所以当杨仲看到她的时候,几乎完全认不出来她——当时杨仲心里的愤火可想而知。

    初时杨仲几次追问杨娴儿孩子的父亲是谁。杨娴儿就是不说。以她的脾气,估计就是老爹杨首长亲临,只要她下定决心不说,也是问不出来。

    后来有一次,杨娴儿在生下小念青几个月后,《潜龙于渊》在香港大热,红透半边天。香港的电视和媒体开始争先报寻易青和依依等人的相关新闻,金像奖之夜更是抢尽了全香港人的眼球。

    那天杨仲偶尔从驻地回家,看见杨娴儿正抱着小念景,一脸骄傲地指着电视对孩子说:念素,看,这就是你爸爸,叫爸爸,叫爸爸呀……

    杨仲心里一惊,立刻冲进房间,看到电视上正在做易青和孙茹两人的专访,当即恍然大悟。他立刻质问杨娴儿,杨娴儿根本守口如一,给他来个非暴力不合作;杨仲虽然得不到答案,但是心里认定了易青是为了巴结孙茹这个豪门千金,抛弃已经怀孕的杨娴儿——反正在和演艺圈有关的传闻中,这种桥段的所谓新闻也屡见不鲜了。

    ……

    当下易青在杨娴儿的病房里,听杨仲讲完了这段仕事,当时就听的呆了。

    他望着床上带着一丝忧郁表情的,沉睡着的杨娴儿,心里一阵阵发疼发酸。

    为什么她在熟睡中也皱着眉头?在易青原本的记忆中,她好象永远是笑着的,永远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的样子……

    没想到,在她从不向自己开启的少女心扉中,竟有一份如此细腻、温婉、真挚而火热的情怀。

    易青一直以为杨娴儿只是有点喜欢自己而已,却一直没有意识到,杨娴儿对他早已情根深种,而且一爱至斯。现在回想起来,当日电影学院的同窗岁月,点点滴滴的各种小事,似乎都得到了一种印证。其实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无论如何掩饰,生活中必然会露出无数蛛丝马迹,可惜易青在这方面是个真正的大木头。

    杨娴儿的这份情意,易青此时想来,却是真正明白了,不由的满怀歉疚,又感动不已。

    杨仲不说话了,易素很想跟他解释两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毕竟男女间事,很多微妙的东西是很难向人口述的。

    这样尴尬的干站了不知多久,床上的杨娴儿忽然发出轻轻的一声低呼,睁开了眼睛。

    杨仲和易青这才一下子醒了过来,欣喜的靠到床边去,看着杨娴儿。

    杨娴儿一直煞白的脸上开始红润起来,她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念青呢?”

    易青轻声道:“念青在这里,很好,很安全。”说着,他拿着念青的小手,轻轻摇着道:“念素,看,妈妈醒了,叫妈妈呀……”

    念青使劲的踢腾了两下小腿,咿咿呀呀的叫着,格格大笑,显然是个非常有活力的,虎头虎脑的小宝宝。

    杨娴儿这才看到念青在易青的怀里抱着,她脸色微微一变,女人神奇的第六感使她心里隐隐知道,易青定然已经想清楚一切前因后果了。

    杨仲看看杨娴儿,再看看易青,知道他们一定有话要说,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谈谈吧,我出去抽根烟。”

    说着,杨仲也出门而去,剩下易青和杨娴儿两人四目相对。他们想要说点什么,又似乎觉得,什么都不必说,只要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就已经够了。

    杨娴儿静静的看着易素,渐渐的泪光盈盈。这个她熟悉的、深深烙印在心底的男人,依然是当年自己熟悉的那个轮廓,宽宽的肩膀,浓浓的剑眉,永远象大男孩一样干净清澈的眼睛,唯一有一点改变的,就是他的神情中少了几分当年的莽撞和粗犷,多了一份睿智深邃的成功人士的气质。

    杨娴儿突然觉得,能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甚至和他生了一个孩子,真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不因为他是什么华语影坛一流导演,就为了他是易青。他是易素,这就够了……至于是朝朝暮暮,还是关山万里神思渺渺,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

    “易青……”杨娴儿忽然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轻声的说道:“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你想听什么?”易青情不自禁的欣慰的笑了,好久好久了,没有和杨娴儿这样开心的说话了,看着她就象一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要自己唱歌的样子,易青心里甜甜的。

    “唱一首刘若英的歌,我最近很喜欢听她的老歌,那些我们上高中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听的歌……”

    易青很努力的想了想,唱了一首《成全》——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

    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

    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唱着唱着,易青忽然停了口,呆呆的想到:我为什么要选这首来唱,这歌词却好象正是为娴儿所写的一样!她当年毅然出走,不正是为了成全我和孙茹吗?那么,现在谁又能来成全她和小念青呢?如果他们母子的爱得到了成全,那么谁又来成全依依和孙茹的爱呢?

    这一刻,易素突然有种万念俱灰,想仰面恸哭的感觉,恨不能把自己分成三份,好让谁也别受伤害,人人的爱都能得到圆满成全.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29:0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谁来成全爱(4)


    从医院把杨娴儿送回家去后的几天里,易青一直浑浑噩噩的,也没心情工作。见到孙茹和依依,也显得有些尴尬,不着边际的说几句就逃跑似的走开。

    一个呆着的时候,他总是想起杨娴儿,当年一起游历时的一幕幕往事又浮上心头。她每一分的美丽,每一分的善良,还有她那无以伦比的艺术才华,其实早已深深的打进自己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只不过当时的莽撞少年,看不清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罢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不知怎么的,易青最近经常想起这两句诗来,不知当年自己的生命中倘若没有依依的话,他和杨娴儿又会怎么样呢?

    如果说他对依依是深爱,对孙茹是怜惜,对杨娴儿的感情又是什么呢?是欣赏吗?还是仅仅有些好感?还是歉疚?或者,在内心深处早就有那么一点点和爱情有关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太爱依依的缘故,自己当初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一夫一妻,是伦理的产物,而不是人性的产物。我们可以为了道义和责任,在理智上要求自己一生只真正去爱一个人,但是在潜意识里对异性萌生的那份好感与情愫,谁又能避免和抗拒呢?也许,这就是心理学家所说的“第三种爱”吧!

    有些事情越是逃避,越是怕它来。它越是要来。

    一天下午,杨仲风急火蟟的打来电话,半吼半求地喊道:“易青!限你半小时内现身!马上到我这儿来!娴儿在收拾东西说要走了,这次要再让她走掉就连我也找不到她了!你到底怎么个意思?你是男人不是?”

    易青一言不发。挂上电话,推开办公室门就冲了出去。

    其实就算见到了杨娴儿,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留住她,但是,两条腿和一颗心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要向她而去,毕竟那是一个用了生命中的所有来爱他的了不起地女人,还有一个他的骨肉血脉在人间的延续在等着他去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

    杨仲焦急的等在花圆的车道上,终于远远的看见易素的车子出现了,他连忙按亮了电子铁门。用一个交通警的标准手势,示意易青别停下废话,直接进去。

    易青把车子停在花圆草地外的空地上。下了车跑上二楼,冲向杨娴儿地房间。

    门开着。

    易青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娴儿,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杨娴儿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脆亮,好象心情很好。她朗声道:“你怎么才来啊,等你好久了,再不来该耽误我的飞机了。”

    易素急忙走进房间。刚要说话,看见杨娴儿地样子吓了一跳。

    只见杨娴儿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穿着一身旅行迷彩,样子跟当年和自己出游写生的打扮的差不多,可是除了脑后打了一个马尾巴辫子之外,她的胸前还用六七跟布条结成了一个小小地网兜模样的东西。看样子她是要把念青放在这个网兜里,带着他满世界走了。

    易素看了这种情景,又急又心疼,几步跨到婴儿床前。把坐在里面好奇的看着杨娴儿打扮地小念青抱了起来,责备的对杨娴儿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只身走天涯时那么来去无牵挂吗?你现在是做妈妈的人了,你可以吃苦流浪,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能让他这样陪着你去餐风露宿!”

    杨娴儿看着易青焦急的样子,淡然笑道:“易素,孩子是姓杨的。他叫杨念青。”

    易青见她突然说这个,楞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知道,这点我从来没想跟你争。你为这个孩子付出了这么多,这个孩子应该跟杨家的...姓。你……你还是先不要走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我们难道不能商量着解决吗?”

    杨娴儿摇头道:“易青,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孩子姓杨,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易青楞住了,他看了小念青一眼,心里一酸,点头道:“是的,我没有资格做他地父亲。”

    “当然不是,你当然有资格。你本来就是他的父亲,”杨娴儿凄然笑道:“只是,他的母亲没有资格做他父亲的妻子……”

    易青看着杨娴儿,听着这话,突然心如刀绞。他长吸了一口气,刚要张口…”

    “嘘……”杨娴儿果断的阻止了他,摇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现在已经是大导演了,还是象读书的时候一样,那么爱冲动。别说出那句话来,别承诺什么,千万不要为了一时头脑发热说出收不回去的话,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说着,杨娴儿放下大旅行包,坐到床边,静静的道:“我知道你想说,你愿意为这个孩子负责,甚至你想说请我留下来嫁给你。但是我想问问你,你娶了我,你准备拿依依和孙茹怎么办?依依从小孤苦,经历了多少奋斗的艰辛才能走到今天,想必你对她也有许多承诺,现在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新的承诺而背弃以往所有的承息呢?还有孙茹,她父母都在美国,爷爷又去世了,她在国内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可以说纯粹是为你才留在国内,才到香港来耗尽心血的打拼的;如果你辜负了她,那她的一切感情,一切付出,还有什么意义?你应该知道你是依依和孙茹生活的重心。难道为了对我负责,你就可以摧毁她们的全部世界吗?”

    这几句话犹如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易青地心口。杨娴儿把他这几天心里反复在想着的问题,清楚直白的说了出来。就象当年他面临对孙茹和依依的选择一样。他根本无法做任何决定,选择任何一方,他都要终生抱憾。

    杨娴儿说完,走到他地面前,轻轻接过孩子,把小念青放在那个网兜里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杨娴儿逗了儿子两下,接着道:“我说孩子是姓杨的。其实是想让你明白,我不需要你对我和对孩子负责。这个孩子是因为我一个人的意愿而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在你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你发生了关系才有了他。所以。唯一该为这孩子负责的人是我。”

    说着,杨娴儿骄傲的抬起了头,道:“我们的社会有一种奇怪的逻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了性关系之后,就必须对她‘负责’,我想这大概是一种封建文化的产物吧。好象我们女人不是和男人一样平等地一种生物,而是一种财产或者附属品。的确,在不文明的时代。女人只要失去第一次,她地一生就和自己初夜的男人绑在了一起,如果这个男人不要她。她就成了残花败柳,没有人要了,所以才会有‘责任’这个说法。可是今天的社会已经不一样了,女性也同样享有和男性青等的性与爱的权力,有多少男人还能要求自己地女朋友或者妻子必须是处子之身?”

    ……自也许有的女人会用自己的贞操甚至是自己地孩子作为要挟男人为自己负责的手段,但是我不会!你应该了解我,我是杨娴儿,我是将军的女儿!我不但不比任何男人逊色,而且要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强。无论在哪方面!”

    “所以,”杨娴儿象宣誓一样大声说道:“我不需要任何男人对我负责,因为世上唯一能对我负责的就是我自己!爱上你,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自己负责,要生下这个有你血脉的孩子,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同样是要由我自己负责!这里面根本没有你任何事,所以你也不用内疚。”

    杨娴儿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变,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但坚定的道:“如果让你来选择,无论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依依和孙茹,恐怕我们四个人同样都是一生遗憾,郁郁不欢。那么,就让三个女孩中最坚强勇敢地我——将军的女儿杨娴儿,让我来用一个人的牺牲,来成全你们三个的幸福吧?也许,走出你的影子之后,我自己也能找到另一片碧海蓝天呢?”

    易青听到这里,已经是热泪盈眶。这就是杨娴儿,将军的女儿,当年被自己戏称为杨门女将的那个勇敢、潇洒、琴心剑胆的女孩!她又回来了,易青又依稀看见了她当年的样子,那样美丽而骄傲,高贵而不羁。

    他当然知道她这番话的用意,看似潇洒的一番告白,几句话把他要付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但如此,她还为了自己能不内疚,找了这么一大通理由,为的只是成全自己和依依、孙茹。

    她要走了,而且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肯把一点负累和歉疚、遗憾留给自己所爱的男人和自己的朋友。

    可杨娴儿越是如此,易青越是歉疚的肝肠寸断。

    杨娴儿别过头去,不去看易青的泪水,她知道,只要看一眼,她就会软弱,就会动摇,就会前功尽弃……

    她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早已放在那里许久的铁皮盒子,走过来递给易素,轻声道:“这个,是给你的,早想寄给你了,没地址,一直留到现在。”

    易青轻轻的打开那个铁皮盒子,满满一盒希奇古怪杂七杂八花花绿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映入了眼帘。

    易青翻弄着这些东西,一时反应不过来,他顺手拈起一枚小石子,自己却吓了一跳,这颗不起眼的石头火一样烫手。

    杨娴儿轻声道:“呵……热吧?这就是当初你跟我说的,在火山喷射前夕火山口上的那种石头,当初咱们一起去写生的时候,你说很想见识一下,可惜路线不对。这次我去五大连池,就顺便替你高价在山民手上买了一颗,果然象你说的,热量终年不退,现在凉多了,刚买来的时候还烫呢?”

    说着,她指着一根五彩的翎羽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云南彩雉鸡的尾羽,当初你说它比孔雀毛还漂亮,我还不信呢……恩,看,还有这个贝壳……还有这个打火石……对对,这瓶许愿沙是你当初一直想找的……”

    易青一件件的拿起盒子里的小玩意儿,在他看来,件件是无价之宝。每一件,都是他当年和杨娴儿结伴旅行时,自己随口说出来的一些东西。其实他嘴上说非常想得到这些东西,心里却也没有多么热切,一个年轻男生在女生面前指点江山时卖弄见识的谈资而已。

    他自己说了就忘,却万万没有想到,杨娴儿每一件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在离开北京的那大半年里,天南地北的去弈了来。

    易青抚摩着盒子里的这些东西,泪眼迷离。原来在杨娴儿潇洒豪气的女侠外表之下,竟有一颗这样细腻温柔的心,这是多么动人的一份女儿情怀啊!

    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丝挣不脱。这盒子那一件件、一样样,满满的尽是一个女孩伤痕累累却无悔的爱。

    易青合上盖子,凝望着杨娴儿晶莹的眼睛,他一把抓住杨娴儿的手,颤声道:“娴儿,不要走了,留下来吧!依依和孙茹那里,我会去说,我们再商量商量,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杨娴儿摇了摇头,她逃也似的回身抱起孩子,背上背包,低头向门外走去。

    易青豁然张开双臂,拦在门口,坚决的道:“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走!”

    杨娴儿还是摇头,她抬头看着易素,看着这个她爱到了死生以赴的男人,轻声道:“让开。让我走吧,再不走该误了飞机了。”

    易青情绪激动,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留住她,正当他为难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轻笑,门外一把清越的声音笑着道——

    “呵呵,走什么走。你的飞机票都已经被退掉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29:3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浮生若戏(上)


    此话一出,易青和杨娴儿同时错愕。杨娴儿怀里的小念青突然发出“唔”得一声,从妈妈的怀里扭头转向门外,好奇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知在看什么,猛得双手乱舞,发出一连串“格格呵呵”的笑声来,高兴的口水都快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易青转回头去一看,不由大感尴尬,只见门口一边一个,站着依依和孙茹,刚才出声调侃的,正是孙大小姐。也不知她们两人是几时躲在屋外的,想来刚才杨娴儿那一番凄美悲壮的爱情告白、牺牲宣言,全都被她们听了个清清楚楚。想到这里,杨娴儿和易青不禁同时低下头去,脸上一阵阵发烧。

    杨娴儿定了定神,连忙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发,打破僵局,嗔怪的白了孙茹一眼,道:“鬼丫头,你少唬我。姐姐走惯江湖的,还能被你骗了?你怎么能退掉我在机场订的飞机票。”

    孙茹笑道:“我们退不掉,你不是还有个当大官的哥哥吗?我们刚刚和杨仲少校阁下……假公济私的查了机场出票记录,知道了你订的飞机的班次和班号,杨大哥手上又有你的护照号码和身份证号码。别说退张机票,把你卖了也行呀!”

    杨娴儿看着孙茹春风满面,笑颜如花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更增了黯然神伤之感。当年她们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亲密姐妹。可现在呢?短短两年,一个是青年女导演、香港一流影业集团地女当家;一个是上届金像奖影后,全亚洲都看好的实力派大明星,而今天的自己是一个未婚生子。浪迹天涯的孤女画者……

    罢了,罢了……杨娴儿暗暗一咬牙,我自飘然远去,何必在此顾影自怜。

    她正了正脸色,勉强笑道:“你们还是这么爱胡闹。既然今天走不了了,我就先去酒店住一晚上,你们既然这么舍不得我,晚上来看看我也行。但是明天我是非走不可了。”说着紧了紧背包,托着孩子侧着身还要往外走。

    怀里地小念青不知为什么,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使劲抓着妈妈胸前的那几条带子,努着嘴冲着易素和孙茹的方向吹气。

    易素急道:“走什么走!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批准你走了吗?看你把孩子吓得。给我!”

    说着易青一把伸出手去,就把念青抱住了。杨娴儿略一犹豫,刚想往回抢,谁知小家伙立马止住了哭声,“唔”得一声。小手伸向易青,半边身体几乎要从杨娴儿怀里滑落下去。杨娴儿见此情景,本能的把孩子往易青怀里一塞。还下意识的护了一下。

    孙茹拍手笑道:“哈哈!这下可真是走不了了!”说着,她伸出一个小手指笑着去逗小念青的胖脸蛋,开心的笑道:“咦,小帅哥……你很聪明嘛,这么会配合,几岁了?有没有女朋友啊?”

    小念青躲了两下她的手指头,“唔”得一声,好象不爱搭理她似的撇过了头去,把头埋在易青地怀里不出来了。

    杨娴儿顿时没了办法。她颓然把背包解下往地上一摔,旁若无人的坐在背包上,就象她一个人在野外一样,摊开手道:“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一直没说话的依依始终淡淡地站在一边,这时突然道:“关键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关键是他想怎么样!”说着朝易青一指。

    易青抬头望着依依平静的看不出一丝喜怒的表情,很奇怪的,刚才的忐忑一下子消失了。他平静地迎上了依依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依依幽幽的道:“易素,三个女人地幸福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

    那一刻,仿佛有种晶莹灿烂的火花样的东西在眼中一闪而没。易青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即叹息了一声,道:“你猜到了?也对,全世界也只有你能猜到我这么古怪的人的这么古怪的心思。”

    依依听了这句话,默然眨了一下眼睛,两行清泪顺着洁白如玉的面颊滑落。她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说着,她拉着杨娴儿地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转头对孙茹和易青道:“抱着孩子,你们都出去,我跟娴儿单独谈谈。”

    易青道:“也好。你们谈谈吧。不过无论如何,我的心意不会变,对不起,依依……”

    依依没再回答他,伸手把他推出门外,再把一脸问号的孙茹也推了出去,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

    ……

    ……

    ……

    易青默默的抱着念青,一言不发。孙茹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不过反正她来之前早就和依依商量好了,心里也很是塌实。要说处理公司的事务和专业上的问题,她可是一把好手,天生的理财家,那都是孙老爷子调教的好,可有一样本事再了不起的大师也教不出来的,那就是情情爱爱的女儿心事,所以孙茹在情感方面又和一些豪门家小姐一样,是个单纯又淘气的小女孩。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易青,爱也就爱了,结婚不结婚的另说了,反正只要不和易青分开就行,也没有象依依那样想的那么多。

    里面也不知谈的怎么样,孙茹越等越气闷,冲小念素直做鬼脸,捏着他的小脸笑道:“喂,小帅哥,你老爸好酷哦。”

    话音刚落,大门一开,依依和杨娴儿手挽着手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表情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平静入水,波澜不惊。

    杨娴儿一出来,就走到易青的面前。问道:“刚才你跟依依说,你决定了怎么解决?”

    易青摸了摸小念青地小脑袋,慢慢的,语气认真而诚恳的道:“我们四个人,在电影学院相识,因电影而相知相友,因为对艺术共同的追求而把彼此地命运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既然我们的缘分起于电影,那么,当我们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就让我们共同钟爱的电影,来做最终的裁断吧!”

    杨娴儿呆住了。她张大了嘴,转过去对着依依。半天不说话。依依微微一笑,拂了拂自己亮丽飘逸的长发。

    易素显得有点激动,他接着道:“当我们的人生面临选择的时候,往往因为犹豫、因为冲动、或是因为道义地熏陶、世俗的桎梏,以及周遭环境和局外人的眼光与感受……还有一切红尘纷繁中地林林总总的偶然和必然。为了这些原因,我们常常会迷失我们自己的本心,听不到灵魂最深处最自由和最真实的决断。正是因为这样,人世间才有那么多的后悔和抱憾……

    ………这几天,我反复又反复地思考这个问题。我无法做出选择。我不能让娴儿和孩子走,但我也不能辜负依依和小茹为我付出的一切。我是谁?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想要什么?我该怎么办?我究竟是更重视爱情还是更重视理想还是更重视身为男人地责任?”

    ……自如果我还是当年为了逃避数学高考而报考电影学院的大男生,那么,我会选择依依,她是我从内心深处第一个,也是一直以来深爱的女孩;如果我还是那个跪在恩师灵前痛哭,立志要完成他改革中国电影事业的宏愿的那个热血青年。那么我应该选择小茹,她的才华和她的家族能帮我完成我的毕生理想,登上事业和艺术的高峰;如果,我还是更加重视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地责任和自己的人格,那我应该选择娴儿和孩子,他们一生的命运已经注定要和我绑在一起了……

    ……自纯挚的爱情、远大的理想、人格与责任……哪一样才是我最在乎的?哪一样才是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我?哈哈哈哈……人生,岂不就是充满了矛盾?”

    易青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自己都有点不知所云的话,把这几天心里所想的一股脑儿给倒了出来,这一通倾诉之后,整个人象泄出去一口气一样,顿时有了点精神。

    他接着道:“我要拍一个电影,我们四个人来主创。我自己来演男一号,你们就是女一号、女二号、女三号!电影的故事主体就是三段独立的爱情故事,发生在我们之间,情节性质和我们现实中的故事一样;在故事的结尾,再把三段根本不相关的爱情剪接在一起,好象是早有联系一样,而人物关系也和现实中的一样;在故事的结尾,三个女主角等在三间洁白空旷的小屋里。我们在写剧本的时候,不写这最后一段,等到杀青的那一天,无剧本拍这最后一组镜头,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对着不会撒谎的镜头,身为男主角的我,就该知道走向那间小屋了……

    ………戏假情真,半戏半是人生,这个电影,就好比是一次在理想真空状态下进行的精密的物理实验,不同的是,这次实验的是我们的心,我们将在绝对理想的纯思维领域,没有世俗一切干扰的情形下用探索电影的方式,来探讨研究和解剖我们自己的内心世界。让我们全情投入到忘情的艺术创作中去,在这段期间,跟外界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用艺术使我们的灵魂归于最深的沉静,使我们懂得如何去面对我们的人生。也许,你们到了最后的时刻,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决定呢?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这部纯艺术的探索电影将成为我们的见证。”

    依依、孙茹、杨娴儿静静的听他说完了一大通,半天没有说话。奇怪的是,孙茹和杨娴儿都在看依依,象看一个怪物一样。

    良久,杨娴儿突然象个男人一样拍了拍依依的肩膀,摇头道:“我不走了,我留下。你赢了,依依,输给你,我口服心服!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29:5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浮生若戏(中)


    回家的时候,杨娴儿和杨仲兄妹一直送到门口。易青把小念青递还给杨娴儿,有点不安的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走了?”

    杨娴儿接过孩子,白了他一眼道:“大总监,在你的艺术创作部的美术组给我安排个位置,要工作少责任轻,薪水不能少于一个月八万。当年拍电影分的那些钱早被我花完了,我已经穷了很久了。还有,念青的瞻养费你得按月给我,给少了小心我二哥拆了你!”

    把易青噎得干瞪眼,这也变的太快了吧?女人啊!你到底是种什么动物?

    杨仲把一脸苦笑的易青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托我办的事已经搞定了。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点,象你这样的干法,等于是向全港的其他社团公开叫板,摆明了要和我们天剑合作了。”

    易青笑道:“放心吧!有新义安的例子在,那些社团不敢轻举妄动的。有你们保护我们公司和几个重要人物的出入安全,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造次,谁敢跟政府作对啊!”

    杨仲一想也是,现在的香港黑社会已经不同于几年前了,随着大陆执政党对香港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他们也越来越有末路的感觉。这些人本来就是在香港法律的空隙中讨生活的群体,现在突然碰上天剑这么一群根本不跟你讲游戏规则地铁血机器,眼看着当年不可一世盛极一时的香港第一社团新义安一朝覆灭。他们的胆战心惊可想而知。

    在黑帮电影里好象很神秘很牛B:芾骱Φ暮谏缁幔?诠?艺??匾庵久媲埃?蛑贝嗳醯南耱饕弦谎?O衷诘南愀鄹鞔笊缤耪?ψ盘畈剐乱灏驳固ê蟮氖屏?瞻祝??碳鹊美?妗6?壹庇谄?祝?员憬?凑??敌写笄逑吹氖焙蜃约耗芤院戏ㄉ倘说拿?逄油岩唤佟?

    回家的路上,易青开车。依依和孙茹坐在车后面,谈笑风生,一点郁闷的样子都没有。

    易青在望后镜里越看越憋闷:这三个女人合着已经有了某种默契了,倒搞的我象个傻子一样,这叫什么事啊?他想了又想,忍不住问道:“喂,依依,你在房间里到底跟娴儿说了些什么?她怎么变化的那么快?”

    依依和孙茹对视了一眼。笑嘻嘻地回头一起在镜子里看着他,齐声道:“开你的车吧!”

    ……

    第二天,杨娴儿果然入约前来公司。还抱来了小念青。

    易青和孙茹早有打算,在他们当初的构想中,美术组负责人地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杨娴儿的。只因为毕业后组公司时她突然失踪了,才换成北影厂的林老师傅来做。

    林老师虽然经验丰富,但是观念比较旧。比起杨娴儿这种天才的新锐青年艺术家,当然是不服老不行了。不过易青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让杨娴儿顶上林老师的位置,反正老人家已经六十多岁了。让他再做一两年,就给他一笔丰厚地退休金,让老人在位置上风风光光的退休回北京养老。

    不过有一样事情挺为难的,杨娴儿在公司总不能让她成天带着儿子工作呀?

    不过易素已经来不及为这个问题犯愁了。他接下来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把公司地事情几天内交代完了,他就要和依依、孙茹、杨娴儿去北京找个地方闭关,搞他们的那个体验性探索电影。

    下午,特别行政区政府拍卖新义安公司旗下一应物业和原公司的资产,用来抵充新义安欠下那些大大小小的公司债务——当然都是那些明面上可以拿得上桌面说的债务。那些黑社会社团,让他们来他们敢来吗?

    香港的电影业,从21世纪开头就一直是淡季,到现在越来越低迷。有钱人都不看好电影业,谁肯拿钱打水漂啊?十多年以来支撑香港电影业表面繁荣的其实就.是那十家有黑金背景的电影公司。

    这十家之中,新义安一个社团占了英皇和中国星两家,都是以前香港电影业响当当的字号,今天下午都要拿出来拍卖。中国星原来就是向家兄弟全股份地私人企业,英皇公司新义安的股份他们也占了六成八,也就是说,下午拿出来拍卖的这些股权,谁投到了,谁就成为这两家公司的控股持牌人。

    易青和孙茹之所以和带着宁倩华三人一起盛装出席这个拍卖会,就是冲着这两家公司的股票来的。

    剩下的那八家公司一看到中华人影业插了进来,一个个都往后缩。其实本来他们也没打算买,他们手上原来用来洗钱的拍摄单位全都曝了光,在天剑的监视之下——当初向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找上中华人影业的,因为贪他们是新公司新面孔。

    现在这些公司不能洗钱了,那些社团拿着自己手上的公司都不知道该怎么运作,香港电影还这么不景气,恨不得把自己的公司也卖掉都来不及,哪会再去买两个电影公司回来?更何况,买下这两家公司的持股权,就等于成了这两家公司的新老板,那就是说,新义安以前欠的那些债务也要由这个新老板来负担,谁愿意去扛这个雷啊?

    而除了这八家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其他的香港小公司根本不值得一提,就算他们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么大笔资金。

    拍过了新义安的一些物业之后,就开始拍卖那两家公司的股权。

    孙茹第一个举手之后,杜其峰的银河映像和王家伟的泽东电影这两家香港电影中罕见地现在还在赚钱的老牌实力派,也纷纷举手和中华人影业竞争。

    看来杜其峰和王家伟都有扩张自己事业的愿望。别的不说,向家兄弟从美国弄回来地那些做后期的机器以及一大批技术人员的长约,对一个电影导演来说,就是有钱买不到的宝贝。

    所以即使在这种风向之下。杜其峰和王家伟这两位香港最强的旗帜性导演还是要来争取一把。

    不过,才喊了两轮,杜其峰就在孙大小姐迷人的微笑下败下阵来。银河映像毕竟是杜其峰白手起家自己创办的公司,在香港十大电影公司中根基还浅,资金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赚来的,跟王家伟和孙茹这样有海外大财阀支撑的公司拼资金,未免实力薄弱。

    王家伟大概是香港这些电影人里最牛气的一个,大家大概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老拍一些观众看不懂地半文艺半探索电影,还那么趁钱。那是因为他和其他香港导演玩的档次不一样。其实他的电影每部在欧洲都卖到天价,根本不需要香港和国内地市场支撑——艺术家的声名也是要靠大把金钱支撑的。

    王家伟当过戛纳电影节评委员会主席,又是戛纳电影节多年的宠儿。背后有法国财团给他撑腰,所以资金也比较雄厚。不过他毕竟是做艺术电影的,那些机器和技术人员对他地诱惑力不高。他在和杜其峰退出之后跟孙茹对抬了几轮,似乎也觉得不合算,有点犹豫不定。

    易青和孙茹可跟王家伟不同。为了今天下午。他们可是从当初算计新义安的过程中就在准备了,可谓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孙茹现在手上有《潜龙于渊的全部收益。加上最近这四部电影地国内票房中的一大部分,再加上孙老爷子十亿美圆遗产中宇通产业的整整两年的收益……将近十亿港币握在手上,一个呼气比别人狂喊声音都大,底气十足。

    几番明争暗斗之后,王家伟终于也望而却步,在孙茹的纤纤玉手下败下阵来。他心算了一下,买下这两家公司的钱加上要承担的债务,差不多要四亿五六千万港币。要是真买了下来,别说扩大自己的事业了。原来的泽东公司也非被这两个负债公司拖垮不可,太不划算。

    最后,中华人影业以港币两亿八千万地价格买下中国星、英皇两家公司的股权。

    拍卖官锤子落下那一瞬间,易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到今天为止,他的计划才真正是“杀他个干干净净了,!

    走出会场的时候,宁倩华对着易青叹了口气,笑道:“不知道应该说你太有能耐呢,还是说你运气太顺。区区两年,你已经打造出一个香港电影业的新霸权财团,现在的香港,还有哪家电影公司能和你们比肩?”

    易青微微一笑。的确,收购了这两家公司,接下去就是公司重组合并,集资上市、发行股票。从这一刻起,原来的中华人影业公司已经可以正式改称为“中华人影业集团”了!

    这时,孙茹的手机响了。她的行政助理小姐在电话那头惊恐的道:“来了一群古惑仔,点名要找易总!带头的是个胖子,说叫什么尖东肥强!
     
 楼主| 发表于 2007-8-15 23:30:2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惠州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浮生若戏(下)


    依依今天本来日程安排的就比较松,所以宁倩华才放心去拍卖会,没跟她在一起。

    早上去了一个化妆品的发布会,给自己代言的一个品牌做宣传,然后晚上还有一个慈善的商演,做嘉宾。所以中午这段时间,依依反正没事,就回到公司来看看杨娴儿和小念青。

    易青和孙茹在拍完《潜龙于渊》之后,就给依依配了一套保镖和助理,一共十二个人,出入都跟着她。不过依依也从来不使唤人,身边真正在替她处理一些生活琐事的只有小意一个人,而且可能还是依依照顾她多过她照顾依依。

    不过今天小意没有跟着她,而是留在了杨娴儿身边。因为不知怎么的,念青着孩子似乎和小意特别投缘,一见到小意就咿咿呀呀的笑个不停,眼睛都眯起来了,所以上午依依离开公司的时候就把小意留给了杨娴儿帮忙带孩子。

    被易青和依依在北影厂“捡”回来的这个可怜的孤女小意,平时非常沉默寡言的一个质朴少女,却似乎很擅长带小孩,把小念青照顾的很好,杨娴儿也乐得解脱,重新拿起她钟爱的电影美术来。

    中午依依一回到公司,就觉得门口气氛不对,乌压压站了一群人,还有很多公司的保安在里面晃荡。

    不过以往公司门口就几乎天天都有大批影迷蹲守的。有时比较乱的时候也出动保安来维持秩序。依依自己裹在一群保镖和助理中间一下就拥进去了,也没细看。谁知进门地时候,细心的依依就发现不对劲,杨仲派来公司保护的两个轮班的天剑便衣平时都在办公室里。今天象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守在公司大玻璃门后面,眼睛鹰一样盯着外面。

    依依进了门站在玻璃门后面仔细一看,吓了一跳。

    新义安倒台那几天,铺天盖地的八卦周刊都在报导,其中就贴有许多新义安十三个堂口的揸fit人的照片。依依一眼望去,隐隐绰绰的,好几张面孔分明就是倒台的新义安揸fit人的样子,其中一个依依分明认识,就是那天被向五打破头送到公司来向宁倩华请罪倒茶的肥强!易青和杨仲设计端掉了他们整个社团,但是天剑的原则是只论首恶。对底下这些小渣数并不追究;而且依法香港警方也定不了他们的罪,自然是关几天就要把他们都放出来。反正当初关他们地目的也是为了把他们跟新义安的马仔们隔开,现在目地达到。他们出来之后新义安已经垮了,成了光杆司令,也不怕他们翻上天去。

    易青这些人,倒是一点不担心他们出来后重招旧部,因为根本不用他们和天剑伤脑筋。那些吞掉新义安地盘的各路人马自然会把他们赶尽杀绝——要是再让新义安起来,这些人恐怕睡觉也睡不安稳,尤其是当初是新义安的马仔现在却投靠了新主子跟了新大佬的这些古惑仔。更是求神拜佛这十三位旧日大哥赶紧横死街头。

    这些昔日风光的黑道大亨们,现在可以说是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失去了爪牙地老虎不如猫,各路人马都象要他们的命,又没有人肯保他们。依依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不想办法跑路、不躲起来避开仇家追砍,居然还敢集体上公司来闹事。

    虽然公司保安人数比他们多,不过这些老江湖发起狠来。谁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事,想来易青把他们害成这样,他们来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这群疯子。

    依依忐忑不安地扫了几眼,赶紧进去找人商量。里面的大写字间了,杨娴儿、孙茹的行政助理、公司聘用的几个行政主管都围拢在一起,面带焦急的商量要不要报警。

    依依走进去,拉出杨娴儿来低声问道:“通知你二哥了没有?”

    杨娴儿有点生气的道:“哼,指望他?不靠谱!刚才我打电话给他了,这个人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那边哈哈大笑,说什么不用他出马,他要是来了反而坏了易青的事。我问他坏了什么事,他就是不说,还交代我们不要报警!”

    依依担忧的道:“这样子不报警行吗?万一出了事谁负责呀?我们这里的同事可都是中环白领,哪见过这种黑道寻仇地场面?”

    杨娴儿沉吟道:“不过今天倒有些奇怪,这几个人来了也不叫不嚷,只是阴沉沉的坐在门口不走。我们已经通知易青和小茹了,等他们回来再说吧!反正左右也就是这么几个人,真要打起来,有我一个人在,就把他们全放倒了,姑奶奶从小的工夫难道是白练的吗?不怕,依依,不怕他们翻开天去!”

    依依急道:“说不准他们就是在门口堵易青的,怎么还叫他们回来!真是的,宝叔偏偏又去了北京,要是他在我还安心点。”说着她瞥见小意抱着小念青正在咿咿呀呀的学说话,心里烦躁,赶紧叫小意把孩子抱进去,一会儿要出什么混乱场面再把孩子吓着了。

    正在乱的时候,外面几个大胆的一直在张望着的公司同事喊了起来:“易头儿他们回来了!”

    依依和杨娴儿赶紧跑出去。杨娴儿做了妈妈以后,大概有一两年没跟人动手了,那股子军营里带出来的好斗性子今天突然又被激了起来,当年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在北影厂替依依出气,就一个打十个。把欺负依依的宫大胡子等流氓打的落花流水;其实今天她还巴不得打起来,有架可打,不亦乐乎?

    两人一出去,就看见易青、孙茹、宁倩华三个人站在走道上。一群保安也不拦着肥强等人了,全站一边懒洋洋地看易青跟他们说话。

    怎么回事?依依和杨娴儿连忙跑过去,杨娴儿警惕的站在易青身前。

    谁上知道易青好象还很不满意她挡着自己的视线,拉了她一下站到前面去,拍起肥强的肩膀来。

    “呵呵,强哥,不好意思,没跟公司里地其他人交代清楚。”易青笑着对公司的保安和前台接待人员道:“应该请几位老大进去坐坐嘛,你们这些人太不会做事了。”

    肥强回头看了看其他十二个同门,大家一起站起来。冲易青正经八百的鞠了一躬。肥强道:“青哥,我肥强不会说话。你害得我们社团散了,还害得五哥、九哥坐牢。我们本来应该跟你不死不休的。不过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身不由己,恩恩怨怨的也很难说了,各为其主,我们出来混的心里也明白。总之你言而有信。我们两位义嫂现在已经到了加拿大了,五哥和九哥的细路仔也都好,我们领你这个情了。多谢番你,以前的仇就算抹掉了。”

    易青笑道:“强哥何必这么客气。我易青虽然不是道上的,但是罪不及妇孺这个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份内事而已。”

    说着易素交代前台小姐和公司地茶水小妹道:“把小会客室整理一下,出去买两打啤酒回来。请各位老大进去坐坐。”

    那十三个以前新义安的揸fit人一听,纷纷干笑了几声。靓昆听易青这么说了,摸着肚皮笑道:“还是青哥会做人,不过最好弄点两件一套来,免得说我们跟青哥见外。”

    香港人好上茶楼喝茶,两件一套就是指虾饺、烧卖、普洱茶——这是一套,也泛指包括叉烧包、粉蒸排骨、凤爪这些茶点。

    易青看了他们一眼。肚里好笑,这些人出来到现在,估计天天东躲西藏,没正经吃过什么象样东西。

    他连忙交代公司的人去中环最好地茶楼订一席来,送到会客室。

    易青在这厢安排,那边把杨娴儿和孙茹、依依、宁倩华弄得一头雾水。

    孙茹悄悄拉了拉易青的袖子,低声道:“死大木头,你搞什么玄虚,鬼头鬼脑的?”

    易青笑着向她勾了勾手指,孙茹好奇的贴耳过去,易青轻声道:“想知道吧?好奇了吧?你把昨天依依和你们商量的事告诉我,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

    “切!”孙茹没好气地缩回头来,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死了,那就是做梦美死的!”

    易青哈哈一笑,让着肥强等人,一起进了公司。天剑的两个便衣大概这时候也收到了杨仲地吩咐,早就进去休息了。

    杨娴儿糊里糊涂的,问孙茹道:“怎么回事?”

    孙茹摇头道:“我哪知道?”

    依依想了想,笑道:“这还不好猜吗?娴儿,那天易青在你哥哥家里,一个人上楼跟肥强谈判,把念青救了出来那件事,你们不是一直猜不到他是怎么办到的吗?现在还不明白?”

    这么一点,杨娴儿和孙茹都明白了,齐声“哦”了一下。外面都传闻向五、向九的老婆孩子已经全被仇家砍死了,也有人说他们已经跑路去台湾了。谁知道是叫易青给送到加拿大去了,听刚才他们的对话,显然是在肥强和向家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易素帮了他们一把,送走了随时有危险的向家妇孺,大概也是用这个做交换条件,易青上次才平安把念青换了回来。

    杨娴儿一琢磨,就不禁对易青的急智有点心下佩服,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他还能想起化敌为友这一招,真是不容易。正所谓世态炎凉,墙倒众人推,肥强当时的情况,就算想跑路,也没有任何一条道上地人敢给他们开路搭桥,谁敢得罪外面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帮派跟他们讲义气?就算有路子,肥强当时也没有钱送那么多个人走了。

    这时候只有易青才有这个本事,能罩住他们这些人,有天剑的保护,易青的公司现在是全香港最安全的地方。所有的帮派,看见了新义安的下场,哪还敢捋虎须去动天剑的人?那时候也只有易素能一口气送这么多人偷渡走。

    不过这事十有八九是瞒不了杨仲,易青必须跟他通过气才能办成这事。杨娴儿一想到这一层,就不禁气道:“好啊!原来这个死杨仲连我也瞒着,跟易青勾勾搭搭的!”

    依依笑道:“不怪杨大哥。虽然他们天剑的原则是只抓首恶,不殃及底下的人。但是送人偷渡毕竟是违法的……呃,是法律之外的手段,你哥身有公职,怎么好告诉你这样的事。我看,光是这样肥强那天恐怕还不肯把小念青给他,估计易素还答应了他们什么别的条件……”

    会客室里。

    除了肥强性子比较直之外,是真的释怀了之外,其他的新义安的那些揸Fit人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说也是,他们一个月前还是风光无限,跺跺脚真个湾仔都要震三震的老大,就因为易青这一条毒计,一夜之间,他们就成了光棍一条。社团没了,老大没了,场子底盘没了,小弟全跑光了,就连自己的银行帐户也被警方冻结了,说是要查清楚财产来源,谁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去,现在想跑路都跑不了了——这份仇哪能说算就算了?

    要不是有求于易素,他们现在恐怕恨不得上去活撕了这小子。

    易素上次就答应了肥强,先送向家人去国外,然后等新义安的其他人放出来,他一是安排这些人跑路,二是替他们向杨仲他们疏通,尽快解冻他们的财产——天剑对这些底下的人其实是有明确的方针要放一马的,毕竟六七百万香港人有十分之一都有黑社会背景,对付不是首恶的这些人,断不能为难他们,不然就要触及香港社会的根本稳定了。
     
发表于 2007-8-17 11: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頂了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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