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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飘泊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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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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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3.
                 
  走——我带你去见这里的经理。埂石拉了拉她的手,轻轻地说。她似乎被这里的氛围迷住了。刚走了几步,那边有一个人向他们招手,埂石领着她兴冲冲地走了过去。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远就朝着他们笑。
  这人就是这里的经理,埂石笑着小声对软丝说。
  小石头,你终于来了,听说你要来我硬推了其他的客人,专门恭候大驾——怎么样,给我这里介绍靓女来了?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老兄不近女色可是远近闻名,搞得我都不敢给你介绍女朋友,还以为——哈哈,不说了,请坐,请坐。张明虎是埂石的老乡,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俩人好的同穿一条裤子,在当地还传为美谈。
  记得他12岁那一年夏天,天气热得不行,教室里的同学个个汗流浃背,像在做桑拿。他俩使了一个眼色,趁老师回办公室拿练习本的时机,一起溜了出去。村头有条小河,不是很深,有时候一些放牛娃会牵牛去那里凫水。张明虎和埂石跑去的时候,河里没有人。张明虎脱了衣服裤子率先跳了下去,埂石平时怕羞,从来游泳都不脱裤子,每次游完再到岸上晒。那天河里的水有些热,但比在岸上舒服多了,尽管俩人只会狗刨搔,却也玩得不亦乐乎。等到发觉时间不早了,俩人上岸后,却找不到脱下来的衣服了,俩人一急便四处找,哪儿还有呀。张明虎当时急出了一身汗,叫嚷着这可怎么办呀,总不可能让他光着屁股回家吧,那不是等着老爸来揍吗,张明虎从小没少挨他爸的鞭子,可是他生性顽劣,越打越调皮。俩人当时面面相觑,没有办法只有把埂石的裤子脱下来,打横拴在俩人的下身算是遮羞。虽然那天还是挨了一顿打,但是张明虎一直很感激埂石那天和他共穿一条裤子,没让他在村里人面前丢大丑。
  常埂石看着张明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说虎子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能和你比呀,美女如云,春风得意。我不介绍女孩子给你,实在是不敢来你这儿现丑,这不我认识一个靓的就来了。哈——哈——哈,开玩笑,别在意呀,看到你,我心情总是那么好。给你介绍一下,叶软丝——我给你说的那个女孩,到广州才两年多,你多照顾一下。
  叶软丝——嗯,不错。张明虎含笑地看着软丝,递给她一张名片,一边用眼瞟埂石。他说小石头,我说怎么一看你就觉得和往日不同,原来有美女相伴,神采飞扬呀——埂石在桌底下用脚踩了他一脚。他笑着说你可别乱说,我和软丝只是一般的朋友,我们——认识也没多久,才一个多星期。你虽然是他老板可不许欺负人,不许拿出资本家的那套对付一个弱女子,否则我可是不让的。
  张明虎听了他的话,故意绷起了脸,他说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行了吧?你这是给我介绍工人呢,还是给我请老妈子?我怎么敢欺负你介绍的人?哈——哈——哈,你哪天变得那么啰嗦了?看来——埂石在桌底下又踩了他一脚。哎哟,你别踩我好吗?他老欺负我——他笑着看着一旁的软丝和埂石。
  别听他说,小时候他没少欺负我。埂石盯着软丝笑,她的脸有些微微的泛红。他说虎子哥,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不要给她安排夜班好吗?她平时要去夜校读书,晚上没时间。他再次看了看她,软丝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过并没有反驳他。她想起在医院时,他为给她解闷讲了很多历史故事给她听,她听得很入神,埂石问她喜欢听吗,她当时狠命地点头,埂石很高兴就问她读过什么书,她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只读到小学三年级,那时母亲病了,再也没钱供她读书。后来也就零星地读一些课本,初中的课本也看过,只是没有别人学得扎实。埂石当时就说,如果你想读书,可以边打工边读夜校的。但猛然间听到埂石提读夜校的事,她还是有些惊讶。
  行呀,没问题,我都给她安排白班,每天下午两点上班,六点下班,一个月工资一千五,你看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敢做资本家了,在你面前我就是和你同穿裤衩的人,哈——哈——哈,张明虎的笑总是很爽朗。
  那就谢谢了——软丝你觉得怎么样?埂石看着她问。
  软丝看了看埂石,再看了看张明虎,有些不好意思,她嗫嚅着,半天才说工资是不是太高了?她刚到兰风馆时才四百块,后来涨了一次加到了八百块。那还是因为海叔看她勤劳,对她印象也好才加的。
  哈——哈,竟然有人嫌我工资高?张明虎笑着俯身到埂石的耳边轻轻地问,小石头——你行呀,哪儿淘到的宝贝,如此清纯。埂石的脸一下红了,火烧火燎地烫。他推了张明虎一把,他说去你的吧,都说是偶然认识的,你还不信。
  张明虎向前台招了一下手,那边立即走过来一个高挑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衫裙,她笑容可掬仪态万方地看着张明虎,她说张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带软丝小姐去换衣服,培训两天就可以入职。明天你叫人事的小王到办公室找我。
  好的,张总。那位小姐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领着软丝走了。走的时候埂石说他下班时来这里接她,软丝点了点头,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4.
                 
  埂石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过头笑着打趣道,行呀,虎子哥,你手下的小姐都调教得像贵妇人似的,难怪你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真是佩服呀。
 别取笑我了,谁不知道你小子在公司里如鱼得水,现在已经混到亚太区营销总监的位置上了,我这点小儿科算什么呀,总比你那些叽哩哇啦的外语好学吧。我就没想明白,你们怎么能把那些洋文念得比中文还熟,要我说普通话都有些拗口,学洋文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对了——忘记问你,你在电话里说软丝身上有病,是什么病呀?我看她样子挺正常的,不会是爱滋病吧?
  去你的——你才爱滋病呢,她只不过有心脏病,不刺激她一般不会发病的,为了预防万一我带了一瓶药过来,如果真的出事,给她吃两颗就没事了。埂石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盯着张明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看你——我都不知怎么说你,严重的重色轻友,你以前哪会为了一个小妞就咒我呀,就凭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真看不过去。她还是个心脏病——虽然模样长得确实靓,但是你这是何苦呢?像她那样漂亮的妞我这里多的是呀,你想要高学历,高身材?我给你找一个连也有呀,你这不是拿我们常家的未来开国际玩笑吗?你家老妈子要是知道不跳楼才怪。
  埂石看着张明虎,不知是什么滋味,在心里他从未承认过他爱上软丝,可是她一离开他的视线,他的心就空了,像被抽空的井,干枯得难受。昨晚他一直没睡好,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和他有没有将来?家里人那一关是绝对过不了的,自己的这一关呢,还在犹疑不定,一想起她的眼神,那种无助里的冷让他心颤,像没有阳光照耀的青苔,飘忽地泛着清冷。
  他叹了口气,他说你千万别告诉我家里人,他停了一下继续说,你不明白——唉,和你说那么多也没用,关键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好象是前生注定似的,我看见她就忍不住被她吸引,她不象其他的女孩子,一点都不象,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埂石没有再继续,他的眼角已经湿了。
  算了——小石头,张明虎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说,爱情不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吗?如果知道是什么来由那就不是爱情了。你至少还可以天天见到她,她至少不厌恶你,心脏病也没什么可怕,说不定过几年就可以治了。你瞧瞧我更窝囊,喜欢她还不能见她,追求她人家理都不理,我还整天瞎忙活,这叫买罪受——唉,俩人面面相觑,象当年一样,心无芥蒂地笑了。他说走,我们喝酒去,在这里你老是走神。
  还是算了,我还要去给软丝办入学手续,而且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公司电话催了几次,说出了什么事,我一离开就他妈的老出事,憋闷,那些手下都是吃屎的,一遇到事就打电话给我,真烦。埂石苦笑了一下,他平时很少发牢骚,面对自己儿时的玩伴,总会放得开些。
  张明虎轻轻地捅了他一拳,他说小石头,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够朋友了,我好不容易盼到你来,你就一点都不爽快,陪我喝会儿酒叙叙旧,我就不信能碍你多少事儿。你简直是——他的“重色轻友”还没有蹦出来,埂石已经一把拉起他,他说走吧——喝酒去,不醉不归。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5.
                 
  他俩开着车去了张明虎的别墅,喝了一下午的酒,两个人很快喝得东倒西歪,张明虎边喝边说,那个小兰我是真的喜欢,可是她从来对我都是一张冷脸。他说你去过兰风馆吧?那个小兰,一身青花旗袍的那个小个子女孩,我当初见她时,觉得她的茶艺真是好,可是想不到她面善心冷——简直就是个冷美人,一点情面都不给我。想我在这茶艺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曾每天去请一个人吃饭呀,她却每次都拒绝,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出毛病了,你说我们读初中那会儿追那个校花,也没这股热情呀——兰风馆——你说的是哪个兰风馆呀,埂石喝红了眼,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问。
  这广州还有第二个兰风馆吗?唐老爷子开的那一个,在珠江边上的,我记得带你去过那里。
  常埂石拍了一下大腿,有些兴奋。他说我记起来了,软丝好象在那里做过两三年,你说的那个小兰她说不定还很熟呢。他端起酒杯迷迷糊糊地说,来——来,再喝一杯。埂石和张明虎的身边都放倒了几瓶苏格兰威士忌。人的意识很奇特,以为麻醉了才能够忘掉一些不开心的事,可是有时候醉了那些事却更深刻了,它像酒一样浸入骨髓。
  张明虎的全身都喝红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睁的老大,听了埂石的话后他有些急切,他说是真的吗?软丝真的认识小兰?他说走——我们去找她,她也许能帮到我,走呀——他想站起身来想拉埂石,但还没站稳身子就晃了晃,跌倒了下去,手里的酒也撒了。地毯上一摊酒渍,他家的保姆立即跑了过来想用毛巾抹地毯,张明虎手一挥吼了一声,滚开——别挡住我——他拿起酒瓶又开始喝起来。
  保姆吓得伸了伸舌头,悄悄退了出去。
  他们原先是坐在沙发上喝的,现在都滑到了地毯上。
  这时厅里墙上的法国石英钟敲打了九下,埂石吓得喊出了声,他说完了——软丝下班了,我要去接软丝,埂石一下想起来了。可是脑袋却重得抬不起头来,刚刚挣扎着站起来,脚下却像踩在棉花上,他的身子一软又跌坐在地毯上。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十)城里的月光
             1.
                 
  街上,夜色笼罩着整个城市。城市的上空有一弯新月,清冷地照着,淡黄的光晕散开去,这里的月亮像一个局外人窥视着这城市里的一切。软丝在石牌一带徘徊了很久,她想不起租的房子在哪儿了。街上的灯渐次闪亮,她是看着太阳沉下去月亮升起来的。它的光辉让软丝感到害怕,这样的夜晚多象父亲走的那一晚,母亲坐在院子里,月亮也是弯弯的,不同的是它挂在树梢,这里的月亮却是挂在楼顶上的。
  中午去旧日情怀时,埂石是说好要去接她的。可是下班后他却没来,软丝跟着几个女同事下了楼,就在楼下等,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来,她就打的回石牌西路,可是这一带她还不熟,从昨天搬进来,她还没来得及注意周围的建筑。下了车后,她还是找不到回出租屋的路,她的心就有些慌了,这种慌乱像小兔子在她的心上乱撞。她想起了埂石,心里居然酸酸的,自己怎么沦落到如此田地,走一步都需要他人的照顾呢?
  等到肚子开始唱空城计时,她想找家店子买点吃的,又怕埂石回来错过了,就强忍着在早上经过的一处建筑下面站着,等他的车经过。这一处还是早上路过时,有一部摩托车在前面横穿过去,埂石一个急刹车,她禁不住望向窗外,对那栋建筑有了一丝印象。
  等待是一生中最初的苍老,这不知是谁说过的。软丝站在路灯下,静静的等,路灯的光线把她细长的身子拉得更长,地上留下了她孤单的影子。她忽然又想起了小兰,她想如果今晚埂石不回来了,她要不要打电话给小兰,虽然走时她一再叮嘱过不要再回兰风馆了,可是电话应该还是可以打的。
  路上的行人很多,软丝看着他们来来往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便像丢失了什么,丢失了什么呢?这一段时间里,埂石每天去医院陪她,他自己的休息都成了问题,每一次她醒来,他都那样认真地注视着她,她甚至怀疑他是否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动作。软丝有一次禁不住劝他,你睡一会儿吧,我也不需要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睡觉来守着,这样你会累垮的。他笑了一下说,我是等你睡着了才又吃又喝又睡觉的,你没看见,你看见了准会说我这人是个好吃鬼大懒虫。软丝当时没有笑,他显然是想逗笑她的。现在想来她觉得自己很傻,怎么平时老绷着脸不笑呢,哪怕是笑一笑让他开心一点又能怎样呢?母亲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埂石救了她却连个笑容也没得到,自己未免太不尽人情了。
  正想着,她听到有人在叫软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定了定神,她看见埂石从一辆的士上走了下来,歪歪倒倒地向她走来。她心里一紧,便迎了上去。她喃喃自语地说我找不着家了——还没说完她就禁不住哭了。
  埂石伸手一把抱住了软丝,他把她的身子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听到了她心跳的声音,他这才安心了一些。他柔声地说软丝——是我该死,我忘记去接你了。她的身子是多么瘦小呀,他心疼地搂紧了她,他说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软丝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搂得更紧了,她索性靠在他的肩上不再挣扎。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她说你喝酒了?埂石有一米七八的个子,软丝正好及他的耳际,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嘴里喃喃地叫着软丝,动作很轻柔。他说走吧,我带你回家,说这话时他的眼里闪耀着幸福温暖的光泽。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2.
                 
  埂石扶着软丝的肩往前走,很快就到了。这一次软丝用心记下了这里的环境,她相信下一次她不会再迷路了。打开门后,软丝转过身去关门。埂石一个趔趄差点跌倒,等她跑去扶住他时,他的胃里好象翻江倒海地在折腾。刚刚在外面被冷风一吹,此时喉咙一阵难受,忽然就把胃里的东西都呕了出来,喷了软丝一身,她的脸上也喷了不少。
  埂石这时终于清醒了,看着一身秽物的软丝,他慌乱地扯起自己的衬衫给她擦拭,对不起——软丝,我真该死,把你弄脏了。他的手有些颤抖,在抹软丝的脸时,他的眼神呆了呆,软丝的脸在灯光下更显得娇柔,刚刚在外面搂着她的身子时,他的欲望已经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作用,可是——他甩了甩自己的头,强烈地压制着身体本能的欲望。
  软丝有些尴尬地退了几步,她瞟了一眼有些手忙脚乱的埂石,她说你先进屋躺会儿吧,我去洗一下,然后去厨房给你弄点醒酒的。
  软丝扶着埂石进卧室躺下,自己拿了件衣服去洗手间换。她的脸很烫,自从他在街上抱了她后,她的脸就一直火烧火燎地烫。想起埂石看她的眼神,她心里就有些乱了,这种慌乱的情绪一直包裹着她,让她做起事来也乱了条理。
  当她用把身子冲洗净后,准备换衣服时才发现干净的衣服和脏衣服一起被她扔进了水盆里,还撒上了洗衣粉。看着一盆被水浸泡的衣服,她禁不住笑了,她对自己说软丝呀,你怎么会这么不争气呢。一个心脏病人的事实又摆在了眼前,想到和小毛的那一段被扼杀在萌芽状态的恋情,她终于镇定了自己。
  软丝洁白的胴体,在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来,她的身材高挑纤瘦,胸部却是挺拔地隆起,这是母亲身上最突出的地方,也遗传给了她。母亲说过去的女人一要奶子大,二要臀部大,才被男方视作好生养,在农村男方一家是很看重这个的。难怪父亲一直说软丝,说她太瘦长大了会没人要的。 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可把她难住了,埂石还在房里睡觉,她的衣服都在里面。洗手间里只有一张稍大一点的浴巾。软丝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把浴巾裹在了身上,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埂石的脸朝着墙里,没有动静,可能是睡着了。
  软丝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从门后的衣架上拿了衣服,正准备转身出去。埂石却翻了一个身,脸正好朝着她,他居然醒着,眼睛睁着大大的,惊讶地盯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打扮。她一时间竟也愣在那里,脚似乎钉在了地上,一时间拔不动腿。
  月光从浅蓝色的帘子里倾泻进来,她的身子在门后的阴影里散发着温热的气息,白色的浴巾裹着她细长的身材,像一尊象牙的雕塑。她的手臂很长,同肩部一起裸露在外,光洁的皮肤散发着香皂的清香。从埂石的角度还可以看到一部分背部,她的肩部虽然瘦,几乎可以看到肩胛骨,却并没损失她整体的美感。
  埂石的脸又开始发烧似地红,欲望再一次执着地爬了上来。他竭力控制着让身体冷静,两腿间的那个东西还是不由得鼓胀了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3.
                 
  在半秒钟的愣神后,软丝终于清醒过来,她惊慌失措地拿了衣服跑了出去。在洗手间换衣服时她的心还在咚咚在跳。她的眼前不时地浮现起埂石看她的眼神,那里面似乎有一团火,在那一瞬间几乎把她的心点燃了。那一团火意味着什么,她虽然并不太明白。但是这让她想起和小毛最后一次见面,在山上的干草堆下,月光纯净如水,洒在树叶上亮晶晶地闪。小毛的眼里也有一团火,他把她按在草堆上,她却用力推开了他。
  软丝去厨房里找了一个碗,倒了一些白醋,端到卧室给埂石喝,扶着他喝完他重新闭上了眼睛。醋能醒酒,这还是软丝从母亲那儿学来的,父亲不常喝酒,家里也没有闲钱给他喝酒,软丝记事起只见过他喝醉过一次,那是生了大妹软织后,村里有一家人娶媳妇,摆了十多桌流水席,父亲去吃“九大碗”,喝得酩酊大醉。母亲当时用热毛巾给他从头到脚地抹,还给他喝白醋。
  软丝看着埂石把白醋喝下去,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扶着他再次躺下后,她柔声地问现在会不会舒服一点?嗯,埂石轻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软丝静静地退出去,到洗手间放热水。等她端着水再一次进屋时,埂石已经翻身又朝墙里睡了。
  埂石很安静的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睡着了?软丝试探地问了一句。受刚才的教训,她不敢肯定他已经睡去。想起刚才的情景,软丝的脸禁不住红了。卧室里一直没有开灯,暗淡的光线是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亮的光恰好可以看到若隐若暗的室内陈设。
  嗯——没有。埂石又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再一次面对她。他看了看她,眼神里有着极其复杂的表情,因为暗淡的光,他的眼神更显得神秘莫测,软丝一直是习惯这种光线的。像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月光从山间斜射下来,从树梢的缝隙里轻洒进来,落在院子里的竹篱笆上,墙上,人的脸上,那样的静谧,像山间的小溪水轻轻地流淌。她看过母亲的眼神,看过父亲的眼神,却没有埂石的这种表情,他似乎想穿透她,那样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像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肌肤。
  软丝拧了一把毛巾,给他擦脸。她说我不会弄痛你吧?妹妹在的时候她经常这样给她洗脸,她总是跑来跑去说痛,有时候一生气就哭了,害得她只好作罢。软丝住院期间,埂石也曾这样给她洗脸,她原本以为一个男人手脚一定是粗重的,想不到他做起事来却是十分的轻柔。
  他说不会呀。她的手很轻,像鸡蛋清一样在他的脸上滑过。一股暖流从他的心底漫溢而过,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他说软丝,对不起,我今天真不该喝酒,把接你的事忘了,你不会怪我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心。埂石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还在火辣辣地烫。
  软丝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埂石抓起他的手放到了他的唇边,他喃喃自语地说,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么害怕,我想你一定急死了,我跑去旧日情怀找你,你已经走了。人生地不熟的,你孤苦伶仃一个人,走丢了怎么办——要是再碰上坏人——我真该死——埂石的嘴唇很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到后来连软丝都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暖湿的气流包裹着她的手,她的心像被飓风卷起的海水从高空中抛了下来,一撞,激起了朵朵的浪花。
  埂石的手用力一带,软丝整个身子都扑倒在他的身上了,他翻了一个身竟然把她压倒在他的身下。他的唇滚烫得像夏日的晒谷场,软丝还记得光着脚丫从水泥地上踩过去,火辣辣地烫。那些火辣的东西此时烙在她的皮肤上,却挑动起她的每一根神经。当她感到身子轻飘得快飞起来的时候,有一块巨大的东西瞬间填满了她,一种痛在这时也从下身传导到她的中枢神经——她忍不住轻轻地哼了出来,一种尖锐的刺痛把她从空中拉了下来,她在往下坠。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松了口气,再次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膨胀,胀得想找一个出口,巨大的晕眩像潮水一样袭来,一浪高过一浪。
  埂石的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她,软丝的身子像一堆棉花,暖和得似三月的阳光。在他的拥抱中,她渐渐变软,软得快成了一滩温热的水。她的喉咙里发出低低地轻哼,像水拍打河床的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暗哑。这不由得又牵扯起他某一根神经,让他无法自控地想塞满她,填充她,她的轻吟像遇到了礁石的阻隔,霎时急促起来。在一阵阻隔之后,他试图冲破它,那块礁石,摩搓着河床,水哗哗在从旁流过,他在向前冲,冲上去他想他可以看到更美的风景,他的手摸到了两块山峰似的东西,他紧紧地抓住了它,他感到手上突然有了无穷的力量,冲上去,一股热流轰然而出——啊——软丝尖叫的声音,让他猛然间睁开了眼。床上凌乱的被单,身子下软丝羞涩红晕的脸,我这是在干什么?理智和意识终于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他说软丝——对不起,我真不该喝酒——软丝——埂石想伸手抱起软丝,她却猛地推开了他,冲了出去。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4.
                 
  埂石这下完全清醒了,翻身下床,整理好裤子,跟着她追了出去。洗手间的门“嘭”地关上了,剧烈的响声震得他脑门嗡嗡地作响,软丝竟然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
  埂石冲到门前,一边拍打着洗手间的门,一边大声地叫喊着软丝,他有些激动几乎快哭出声来了,他高叫着:是我不好,我一时糊涂——我该死,你原谅我好吧——不要把自己关在里面,你这样子让我害怕——此时的埂石终于明白自己喝醉酒酿成了大错,以至在未来很多年他对酒这种东西都很畏惧。
  洗手间里只有哗哗的水声,软丝在里面怎样了?一想起她还有心脏病,他就坐立不安。他说软丝,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如果想打我骂我,你出来好吗?你关在里面闷声不响的让人害怕——你没事吧?你好歹说句话呀!
  里面的水流声蓦地停了。埂石的心从喉咙口终于掉了下来,洗手间的门这时忽然开了,软丝走了出来,她的表情冰冷,眼睑低垂,她说不要再吵了,好吗?你想让左邻右舍的人都听到,都来看笑话是吧?我就冲洗了一下身子——软丝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低着头从埂石的面前走了过去,进了卧室,自始至终没有看埂石一眼。软丝的冷漠让他的心再一次跌入低谷,像被人在心上踩了一脚似的难受,他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和床上的她相差太远了,那一团软得似棉花的女人和现在这个冷得像铁的女人,难道只是梦境?
  埂石想跟着她进卧室,却被她堵在了外面,我去换衣服——你就别跟着我了。软丝的语气很冷淡,像是和一个无关的人说话,埂石呆愣了一下,她已经把门关上了。
  软丝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刚才对待埂石的态度,他那受伤的神情让她难受,她不想这样,她知道只要她一软下来,埂石就会无怨无悔地过来揽紧她,就像刚才在街上见到他时那样,她会觉得安全。可是她不能,她知道自己的软弱会害了他,“心脏病”这块石头一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病人,即使是埂石这么善良的人——是的,软丝觉得埂石是个好人,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她已经了解了他的为人。与其说他喝醉酒对她造成了伤害,还不如说她自己心甘情愿献身给他,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自己这条命随时都是老天的,又怎么会在乎她的身子给了谁。如果埂石他还清醒着,软丝是绝不好意思的,在模糊的状态中,她并没有对他抗拒,这多少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只是埂石并没有细想,他显然还在为他的过失痛心疾首。
  她看了看白色裙子上染上的血迹,脸霎时红了。裙子拿在她的手里,就像捧着一件宝贝似的,她收起那件衣服,她想以后也不会再穿这件衣服了。她要收藏好它,作为她告别少女时代的纪念。这一条裙和早上穿的白色裙子都是秋月给她的,她曾经说过软丝穿白色最漂亮。
  当她重新换上那件蓝花布衣的旗袍走出屋子时,埂石正坐在椅子上,神情沮丧,像被霜打了的麦苗。见到她出来,他立即站起身迎了上去。他说软丝,对不起——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会瞧不起我,但我还是要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
  埂石,你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来了,我自己上下班,今天晚上我已经把这一带的地形搞得很清楚了,再也不会走丢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还给我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谢谢你。软丝站在他面前,神情严肃,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你还在生我气,是吧?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也知道无法补偿你,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以后都照顾你,不行吗?埂石望着软丝,眼神里有着深切的爱意,软丝避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月亮可能被云挡住了吧。沉默良久,她说埂石,你千万不要为了今晚的事而内疚,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也绝不会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就让你负责,这太可笑了,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你救了我的命,这段时间还照顾我,为我找工作,就算是我对你付出的报答,我想我们现在谁也不欠谁了。对了,她像想起了什么,她说住院的钱我现在就还给你。
  软丝转身想进屋里拿钱,埂石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说你不要这样惩罚我好吗?要知道你对我冷漠就是轻视我,你对我今晚的行为失望了,你看不起我?不错——我是一时冲动,可是我却一直都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的那一霎那,我就被你吸引,为你着迷——我知道有些肉麻,但是你一定要听下去,我爱你——这不是一时冲动,我今晚的所作所为是禽兽不如,可是我要永远照顾你——我想一生都呵护你,难道不行吗?埂石一把拉过她,把软丝搂在了怀里,他感觉她在挣扎,在激烈地颤抖。
  软丝挣扎着,她在他的怀里叫喊着,她说你不要这样天真好吗?这是什么年代了,我会为了你一时冲动就让你负责?请你冷静一些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为了良心的折磨而想补偿我什么,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忘记告诉你——你当时没感觉我挣扎吧?你应该明白即使是强迫也未必能得到我——软丝低下头,再次想起床上那激情绻缱的一刻,脸不禁有些发烧。
  埂石搂得她更紧了,他有些激动,他说我不是一时冲动,我说过我爱你,这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我要照顾你——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软丝拼命地推他,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说我——喘不过气来,你先——放开我——埂石惊慌失措地放开她,只见她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客厅里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激烈地喘着粗气,他上前扶住她,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5.
                 
  埂石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他有些手足无措,他说对不起,我忘记你有病——我给你倒杯水,埂石进厨房倒了杯水拿给软丝,他坐在她的身边轻轻问,要不要吃药?
  不用了——你看见了吧?一个心脏病人,永远都无法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不想你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而付出一生的代价。人一生要经历太多事了——她忽然就想起了母亲,她和父亲不是有过很美好的开始吗?可是后来呢,生活总是残酷的,把所有的梦想一点点破碎,那些细枝末节都碾成了粉沫四处飞散,谁还记得起过去的誓言呢?母亲的南瓜之恋,一个半烧饼的故事像十字架背负在她的心上,她怀疑这世上是否还有亘古不变的感情。秋月姐的死,再一次从她的心底碾过,那么凄美的故事和人——小兰说,秋月一直不肯原谅唐筝,她一赌气就嫁给了骗她卖淫的发廊老板,唐鸣最后死在了一个女孩子的刀下,但那个女孩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都怀疑和秋月有关,不过没有证据,他是在另一家发廊看中了一个女孩,想占有她的处女身,结果被那女孩一剪刀刺进了他的心脏。唐筝一气之下去了美国,据说可能去了海叔的大哥杜重天的门下,不过此后音讯全无,生死未知。
  常埂石坐在她的身旁,一直用一种极端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过了很久他才说心脏病又怎么了?病人就不能结婚?我现在才知道叶软丝你是一个可怜虫——你根本就没法面对自己,你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看你不仅是身体不健全,连心智也不健全。你压根儿瞧不起自己,病人怎么了?病人就不可以工作结婚养活自己?你没见到有些人缺胳膊少腿的,还不是照常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日本女人典子知道吗?没有双臂用脚写字吃饭学习工作。远的就不说了,近的有张海迪,人家也是一女的,坐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几十年,这期间病痛一次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她放弃过吗?恐怕也放弃过,可是别人挺过来了,还写书呢,你没看过吧?我下次买一些她的书让你看看,别老觉得这世界亏欠你似的,比你可怜比你惨的人多的是。我是一直把你当正常人看的,否则我也不会爱上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天我照样来接你——你不要反对,这世上有一个人愿意照顾你就不要硬撑着,我这不是同情你,人家张海迪还有爱人呢,这算什么。
  埂石一口气说完,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走的时候他补充了一句,对了,我明天去学校给你报名,让你去夜校读书,我要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以后即使离开我也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他站起身,走了出去。直到铁门咣铛一声,软丝才回过神来。埂石说了那么多,她虽然没有全部明白,但是那些话显然起了一定的作用,心上架着那个沉重的十字架似乎轻了许多,埂石说得对,她应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软丝走到窗前,月光已经冲出了云层的遮挡,静静地洒在窗台上,像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微风徐来,软丝忽然觉得神清气爽。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软丝对着自己莞尔一笑。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18:4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十一)同是天涯沦落人
                 
  1.
                 
  有时人的一生真是很奇妙,软丝拿着书走在大学的林荫道上,那么快就到秋天了,踩着地上的落叶,日子也被踩在了脚下。两旁的路灯照着青黄的梧桐叶,叶片上透着幽微的蓝光。软丝弯下腰拾起一片落叶,这一片已经没了水分的叶子,在她的掌心中,呈现出心的形状,上面有清晰的脉络,也有虫蛀风蚀的痕迹。她想人的心如果像它那样,干枯了被人踩在脚下是不会感觉到疼的吧,成熟就意味着飘落与干枯吗,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软丝忽然想起以前和妹妹在山间小路上行走的情景。有一次,妹妹看见村里的小孩子背着书包,傻乎乎地问,姐,他们背着包去干什么呀?是去山上采红果子吗?我也要去。软丝当时叹了口气说,那些人是去学校读书呀,可惜我们没钱读不起。妹妹当时就噘起了小嘴说,我们以后有钱了也要读书,读好多好多的书。妹妹的神情一直印在了她的记忆里,无法拂去。
  软丝的眼泪不知何时涌了出来,凉凉地滑到嘴角,咸咸的。
  软丝,一个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软丝转过身就看见埂石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笑,后面停着他的凌志。她在这里学习两年多了,埂石每天都是按时接送,已经成了校园里的一道风景。她抹了抹滚到腮边的泪,冲着他开心地笑了。自从那一次意外的亲密接触后,他们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软丝不再拒绝做他的女朋友,俩人有时在校园里手拖着手,恩爱得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两年的时光似白驹过隙,她发现一个人在幸福的时候,日子过得特别快。
  埂石慢慢地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书,他说你在想什么呢?我发觉你读书读得多愁善感了,那些落叶悲秋的感怀你就少做些,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学文学了,学经营管理以后做个女强人叱咤商界,说不定还能流芳百世。埂石望着她笑的时候,眼睛是明亮的。
女人都做女强人,那你们这些男人做什么呀?软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埂石,皱了皱眉,她说女人本来就不是弱者,只是男人一向是以弱者的眼光来看女人。
  我可没有觉得你是弱小的女人,我知道你很坚强。只是你应该忘记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尽量快乐些,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埂石望了她一眼,她的脸上始终像挂了一层寒霜。
  软丝扔了手中的叶子,望着路的尽头,有三三两两的情侣牵着手走过去,路旁的灯光在他们的背影上留下了淡蓝的光泽,她暗自想他们幸福吗?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呢?
  埂石一只手揽着软丝的肩一只手拿着书,朝他的车走去。他小心地问,你现在快乐吗?我对你不够好吗?上了车后,他放下手里的书,一只手在她的鼻子上拧了一把,态度颇为亲昵。怎么老是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他说明天是周末,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放松一下,也商量一下你生日的事情。
  软丝点了点头,这已经是认识他后第三个生日了,她的脸上绽开了少有的笑容,她说好呀,带我去放松我不反对,不过可别去蹦的呀什么的,吵得人头晕脑胀,连呼吸都不顺畅。每次埂石说请她出去玩,软丝都会提起的士高蹦的的事,那次是张明虎生日,他想请小兰出来玩,就让软丝打电话去请,结果小兰一听是张明虎要请她出来,竟然说晚上没空一口就拒绝了。软丝当时也很郁闷,平时打电话和小兰叙旧,俩人有说有笑的,约她出来她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张明虎当晚也很生气,就随便从公司拉了一个女的,带着软丝和埂石去狂人的士高玩。软丝去之前也没想到,那歌舞厅震耳欲聋的音响,还有那些狂魔乱舞的人,呛人刺鼻的烟味儿,让她一下差点没喘过气来。她哪知道那样的场所连正常人的心脏也要经受严峻的考验,她哪行呀。结果他们进去不到五分钟,就悻悻地退了出来,还被软丝埋怨了一通。
                 
     
 楼主| 发表于 2007-5-30 10: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2.
                 
  埂石看了她一眼,他说别再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就那一次疏忽了还被你说了一通。谁叫我一直把你当正常人看呢,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把你当病号,不准你激动,不准你跑步,把你关在屋子里,让你闷得发慌,苦苦求我才带你出去放放风——以后就这样好不好,软丝小姐?埂石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注视软丝的表情,她的脸上很平静,眼睛和嘴角都漾出了笑意。软丝眼底的愁怨在一天天减轻,这让他感到欣慰。
  行呀,成你囚犯怎么都好过在医院里待着呀——你今天带我去哪里呀?神神秘秘的,别把我卖了——软丝讲到这里,脸忽然黯淡下来。秋月的面容又浮了上来,那臃肿鼓胀的尸体浮在水面上,青灰色的透着腐烂的味道。软丝的喉咙有些痒,一股酸酸的味道涌了上来,她咽了一下又吞了下去,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埂石腾出右手摸了摸软丝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软丝瞬间的变化,让他不安,飘浮在她眼底的那种恐惧,让他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会卖了你呢,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很安静的地方,让你放松一下。
  没什么,软丝从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埂石的车已经停了下来。安之怡美足中心,软丝读出它的名字时惊讶地问,美足?我知道现在有美容美甲,居然还有美足的?
  足底按摩自古有之。据考证,关于脚部按摩,《黄帝内经》一书中就有“观趾法”的记载。据说东汉名医华佗很重视足疗,他研创的“五禽戏”主要功效在于“除疾兼利蹄足”和“逐客邪于关节”。根据日本学者的考证,在《华佗秘籍》中对于脚部按摩的问题,有“足心道”的专门论述。
  埂石说我带你来的目的,除了想让你放松一下,我还听人说这个按摩对心脏病也有功效的,只要力道合适,你这病指不定哪天就被按好了。
  软丝瞪了埂石一眼,她笑着说你去哄小孩子吧,按摩脚也会治病?要能治病,那些病人不都跑这儿来了,干嘛医院里还有那么多人呀?你看你们这些男人想享受还非要找个理由,什么治病呀,不就是图个舒服吗,假正经。软丝故意噘了嘴不再说话。
  进到美足中心的大堂,两个漂亮的迎宾小姐很远就对着他们笑,满面春风。埂石走到前台说请给我找11号和18号按摩小姐,那迎宾小姐笑着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了前台的电话。
  左边一个穿粉红色丝裙的小姐也向他们点了点头说,欢迎光临,请跟我来。接着她在前面带路,清袅的身影颀长而曼妙,埂石和软丝跟在后面向楼上走去。
  楼梯的扶手是铜色雕花的,有些绿色的盆景放在楼梯的两侧,这里的装饰呈现出欧式新古典的风格。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小姐领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她再次笑着说了声“请稍等”就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房间的门牌号写着“巴黎”,软丝看着门牌禁不住笑了,她说我们就这样出国了?埂石捉过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你想出国吗?以后我们可以去真正的巴黎,去看卢浮宫的画展,也可以去看艾菲尔铁塔,当然去巴黎我最想看的是它的街道,据说香榭丽舍大道是世界上最美的街道——晴空映照下的大道两旁,那些飘散着咖啡浓香的露天咖啡室,一想起来我就直流口水。还有那赛那河上轻轻漂浮着的树叶、花瓣,在夕阳西下,轻风送爽的夏日黄昏我们俩并肩走着——真是太美了。
你去过吗?看你讲得有声有色的。软丝被他描绘的景色迷住了,埂石的眼里有着自我陶醉的神情。他说没有呀,要不我也不会流口水,要怪就怪张明虎,他最近去了一趟巴黎,回来就大吹特吹,害得我也像害了相思病似的,唉,看来人是经不住什么诱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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