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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男人,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失去钱财?失去爱人?失去工作?其实都不是。男人站起是一座山,倒下是一条河,“尊严”便是其中最为精华的脊梁。只可惜,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又有几个人在薄薄一张人民币诱惑下能闲庭信步,不为所动呢?我一直自诩为众人皆醉我独醒,冷眼看热潮,时不时刁钻刻薄几句那些拜金追银的才子佳人。然而,当自己切身实地被生活所迫,囊中羞涩时,才知道,原来几百块钱,真的可以买走一个人的尊严。所谓才子,终归要沦落为“财子”。
前几个月业务不好做,郁郁不得志,写文自然时时透出颓靡世俗之气,便有一些读者前来指责我为何玷污了圣洁清高的文字?我正愁着没处发火,遂大闹一番,大意是“愚昧耻笑文明,庸俗挑衅高雅”云云。有位读者,大约是个小老板吧,他对我讲:“小子,你不要清高,我没有你舞文弄墨的本事,但是我知道你特别缺钱,现在我给你500块钱,你给我写一篇2000字的文章。这笔生意,你做不做?”我当时火冒三丈,真想大耍一下泼皮无赖的本色,但是再看看账本上严重的财政赤字,忍住屈辱答应了下来。半个小时,2000字,500块钱,我所有清高自尊的面具,就这么血淋淋被撕了下来。我自幼要强,吃不得半点亏,受不得半点委屈,如今顿悟,在贫穷与命运面前,原来尊严真的不值几个钱。 我整日口诛笔伐骂着“富二代”和“官二代”,富人们依旧大鱼大肉,官僚们依旧风生水起,,唯我们穷人的孩子,没家庭没背景没门路,寒窗数载,就业无门,公务员香饽饽全是太子爷,事业单位挤满领着孩子走后门的领导们,真正平民出身的大学生,有几人捧上了金饭碗?又有几人吃上了皇粮?李衙内飙车撞人后,高喊一句:“我爸是李刚!”便能逍遥法外,而我们这些平民的孩子呢?曾几何时发誓要靠读书改变命运,而今才领悟,富贵者代代富贵,官僚者辈辈官僚,家中父辈们节衣缩食省下的100元,在贫富悬殊的今天能为子女换来什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通货膨胀的中国大地,何为老百姓的生活法则?除了廉价的劳动力和可怜的尊严,我们拿什么来出卖?当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穷得只剩下两只手和一张脸,我实在难以乐观评估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光辉前途。GDP涨得快过嫦娥二号,但那是富人的GOP,即使腐败到霉烂,也分不到穷人一杯羹。我们卖掉了尊严,换来薄薄几张100元人民币,但这几百块钱,能换回什么呢?官员们天天嚷嚷着体恤民情,可是到底有多少政策是为平民量身打造的呢?在社会生产和物价流通中,为何要拿“富裕的生产关系”来衡量 “贫穷的生产力”?!口号上关注平民,眼睛里只装着富人,撅起的嘴,放出的屁。知府们粉饰太平,县令们夸大政绩,经济迅猛了,国家坚挺了,名声光耀了。于是,皆大欢喜;于是,春光明媚。真正有多少人愿意俯下身来听听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呐喊?!物价飞涨,通货膨胀,赚钱的是商人,享乐的是官人,真正承担起这一切外强中干的,却是穷人的脊梁。
通货膨胀的今天,500元能买到什么?如果去稍微高档一点的红灯区,500元还不够陪酒小姐的小费。但是,500元却能买走一个普通老百姓所有的尊严。虽然我们贱如蝼蚁,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保住烂命一条,尊严算什么,能卖就卖吧!在这个物价消费高于欧美,生活质量低于拉美的伟大国度,最华丽的装逼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曾有朋友问我,如何看待物价飞涨的问题。我只能说我除了妥协外绝无他法。怀念若干年前崔健卷着裤腿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唱《一无所有》的光辉岁月,今天,我们一无所有,华丽丽站在闹市街头,卖掉的尊严,买不到的面包。在“真枪实弹的潦倒”和“天下大同的意淫”之间,没有人比我更心碎。 来吧,来吧,谁再用500块钱,买掉我的尊严。 心里酸酸的,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