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治杰长篇小说 青瓶儿

                                    青瓶儿 第一章  天水镇的万象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一年的阳历七月十四日，全国正遭遇着百年罕见的洪荒。是日零辰，天水镇的洪峰达到至高点，滚滚咆哮的浑浊的洪水，尤如豺狼猛兽一样肆虐着，正在无情的吞噬有生的和无声的万事万物。转瞬之间，大半个天水古镇已被恶魔吞进肚里去了，不见踪影。全天水的人都惊慌失措地聚拢在流经天水镇的涪江的西岸金龙山和银龙山山巅上，这两山之间正是环绕天水镇的玉带河、清溪和聚宝溪流入涪江的交汇出口。但见涪江里洪水汹涌澎湃浊浪排空，鬼哭狼嚎一般；远远望去，涪江东岸的黄龙坝、金龟坝、金鸭坝、中坝和上坝已是一望无垠，翻卷着浊浪的汪洋，汹涌的浪涛里漂浮着上游沿途被冲毁的竹木、杂草、桌椅、床柜、死猪、死牛等等，偶尔也有人，抓着一根根一截截，断木残禾，在湍急翻卷的浪涛中，时上、时下、时隐、时现……人人都感到悲壮，一种破天荒的悲壮！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突闻天水镇以西原玉带河地段的洪水里出了怪事，排山倒海的人群齐刷刷奔过来，果真见到一幕稀奇古怪的事：玉带河上游处青龙桥下的石磴上，有一谷箩筐大的绿毛龟，怪就怪在绿毛龟的身上盘着一条碗口大的“青竹彪”莽蛇。这百年罕见的“龟蛇图”，难道是上天的有意安排？于是所有的人都品头论足，龟蛇共途，难于上青天，就象千年的铁树极难开花一样，如今现世，恐天水这个地方将出一位盖世伟人呢！人们还在神神秘秘，津津乐道刚才的事情，又一惊世骇俗的奇事暴出：横跨天水镇南脚的聚宝溪里，现出一条巨龙，体大无比，头上长着观子，形如鸡观，大似蒲扇。这又一接踵而来的稀世罕物，弄得全天水人心惶惶，只传说有蛟龙出海，难道这巨龙就是那吉祥物？人们又感到惊叹，看来天水地带无凝将出一位真命天子！最让人兴奋也最精彩的话题，很快过去了，就像潮退一样，人们的心目中慢慢把这事淡忘了。不料没出五年，一代天骄——共和国的一位主席，就真真出在了天水镇。
这位真命天子上任的第二年四月，亲自回乡探望了阔别四十余年的故乡——天水镇，为家乡的烈士陵园题了词，祭奠了花圈。同时，一道来天水镇的还有美国肯尼亚州国际级地理大师诺曼底·杰尔逊先生。这位大师一踏进主席家乡的这片浅丘陵的红土地，立刻就翘了大拇指赞不绝口：ok!ok!主席家乡的地形地貌，真真是世界上稀罕的呀！这样的风水宝地，恐怕跑遍全美国也难找到！难怪中国的堪舆大师们能给世界上留下那么多辉煌瑰丽而又精辟的风水学说了。原来这中国的山山水水皆是这样的有形、有貌、有灵、有气、有神、有韵、有情、有趣，这天然的本身就给予了他们完整、丰实、翔尽的研究的活源泉呢！恰恰这时有人上前请教杰尔逊先生：“大师，你说天水镇是稀世的风水宝地，能不能恳请大师给人们说说它的来龙去脉，怎么个占风占水的，也好开开眼界饱饱眼福？”“这个，这个，你们中国的堪舆大师有句古训：叫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今有皇恩一道说说也不妨事的。”大师再一次详详细细的腑瞰了一遍，又略略静默了片刻，才委委道来：“你们看，镇西逶迄延绵十余里的九岭岗，它的岭岭之间的山脊山梁威武雄壮，好似一条巨龙拔地腾空，突地行运腾拉至此，结成了天水镇盘踞的开阔平夷之地。再看四周山峰耸立，错落有致，或雄健、或奇异、或挺峭、或状如人头、或形似飞禽走兽；山上土壤红润绵厚，绿树成荫，雀鸟成群；山下簧竹幽幽，墨绿青翠。最妙的要算玉带河清溪和聚宝溪在周围缠绕不绝，严严实实。它们又恰好把平夷之地分割成如动物的腰子形状，这也正是人们把此地称作“腰子宝”的所在。这水也极为特别，蜿蜒有致，环抱迂回，纵然翻身跃起，依旧回首顾盼，且水清澄澈，萦萦有韵，来无踪去无影，大有山不愿去，水不愿流之神情。这里的山有形，水有状，地有气，又佑以草木苍翠，溪水明秀，真真是宝地福地啊！”
天水镇的名气，不但响遍了全中国，而且在全世界也是遐迩闻名的。
春的曙光又一度在天水镇这片热土上铺展开来。
落光了叶子而又枯了一冬的枝丫儿发出了嫩嫩的绿芽，种子一夜间在润滋滋的泥土里睁开了沉睡的眼睛，燕子儿在叽叽喳喳的衔来新泥营造自已的乐园，鸭子在浅水里嘎嘎嘎嘎地追逐嬉戏，就连那绿头苍蝇也在断墙残垣上嗡嗡地沐浴着温和而酥暖的阳光……
万物生灵如此，而人呢？天水镇的人也在春天的和煦而灿烂的阳光里忙碌着。有权势的人在噼噼啪
啪的宣闹中，送走了十分惬意而满足的过去，又在噼噼啪啪的盘算着让人陶醉的梦；有钱的人在轰轰烈烈的攀比浪潮中，挥攉去意忧未尽的一餐又一顿的酒肉宗道，又在轰轰烈烈的声潮中捕猎着新的美味佳肴极尽人间的享乐；不三不四的哥们兄弟伙，在来来往往勾结中鲸吞掉见得人见不得人的“胜利果实”后，又在来来往往的暗算着张三的钱粮，李四家的小姑娘；没钱又无权的人家，在冷冷清清的怨艾声中打发去旧的日子，又在冷冷清清的苦恼中迎接新的挑战和艰难……这就是天水镇春天里人们的五花八门的景象！
天水镇位于渝西北一个偏僻的浅丘陵地带，方远就这么几十里，它是成渝连接的重要枢纽，更是渝西北的一颗璀璨明珠。这里的劳动人民多勤劳多智慧，呼啦啦就繁衍出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尤其在改革改放以后，这里的人便成十成百地冒出来，人冒得多了，岁月又如洪水般滔滔演绎，免不了就混交出些杂种、野种来。这一来可不好，好端端的一方水土，一方人土，也就染上了杂七杂八的怪毛病怪品性。一切都变得怪怪的。狡猾、自私、刁难、无耻、卑鄙，应有尽有。就象洪水猛兽一样，在天水镇漫涎，泛滥……
天水镇西街那块“腰子宝正中央”的青苑堂，正是镇长青阎山的院落。青家的院落挺大，也挺阔气。飞檐楼阁，青砖朱瓦，飞龙走凤，奇兽怪禽，虾兵天将，无不栩栩如生，精致绝伦。虽透出些古色古香，却高雅富丽，森严辉煌，比起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亦不显什么逊色。院落的主建筑修造于清光绪年间，典型的清式构样。此院落据说是青阎山的祖先人青红举留下的。青红举靠佃户起家，后做到卖谷子生意发了大财，成了当时最显赫的万贯家财的大地主。青红举财运亨通，仕途得志，但最不得意的是，人丁不发。一生奋斗到五十多岁，勉强得了个独苗苗青天成。青天成忠厚憨实，坐守祖业，没啥发展，唯一庆幸的是给青家续下两个传宗接代的种子。一是青国威，一是青阎山。青国威不学无术，仗了老子有钱，称王称霸，成了赖皮混混之类，在十七岁那年的一次街坊武斗中丧命。青阎山小时就机敏狡猾，生得又精灵，很得老人的偏爱，从私塾开始读书，一直到最后的高小毕业。青天成又只他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当然全部的家业皆归其所有了。青阎山在老汉死后一年，就把祖上给他挣下来的若大而辉煌的院落，冠以“青苑堂”之美称。这在天水一带至今都有一段佳话流传。青阎山光凭了“青苑堂”，也有些神气和荣耀的。自从青阎山当上镇长后，他又将院落两边的空地占为已有，种上果木花草，周边用红火砖修筑了一道坚实的围墙，更增添了“青苑堂”的宏大和气魄。
天刚麻麻亮的时候，“青苑堂”那镶着花纹的朱漆大门，就半掩半开了。影影卓卓的总有一个人在宽敞的客室里来来去去踱着方步。那人影儿似乎拖着沉沉的脑袋瓜，连那尝蹬儿似的脚杆托起的粗圆的身子，仿佛也沉重如铁。那圆柱头的脚杆时而立在窗前，定定的望那朦胧而又清新的金龙山和银龙山，时而又直直的将身子瘫在高档真皮沙发上，很是发一阵愣怔。每隔几分钟，又从沙发上弹起来，循环做上面那些动作。他的粗短的手指上，始终燃着那带把的烟杆杆儿，屋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烟屁股。偶尔，也听到他猛猛儿如闷雷似的咳嗽声，接着就是响亮的吐痰的声音。
天终于放亮了，肉眼能清楚看见方圆几十米的物件了。这时才清清楚楚看到铁杆似的人影约么五十来岁年纪，方头方脸的，花白的头发齐展展朝顶上翻成了“飞机头”，眉毛很是特别，在那墨线似的眉宇间，朝天耸立起几根长长的粗粗的白毛。他的脸满是横肉肉团团，红黑透出些紫色，嘴唇很薄，真真象两把蘸满血印的利刃；他有一个肥硕硕的鼻子，那鼻孔特别大，大大的鼻孔里黑毛森森，他最喜欢有事无事将手指撮进黑森森的毛孔里掏，好象有无穷无尽的智慧，就可从他那鼻孔里抠出来似的；他的眼睛老是带着一种扎人的青光，这青光里蕴藏着无限的英气，更隐匿着多么凶狠的杀气。他，便是天水镇赫赫有名的“地头龙”，方圆几十里能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最高权丈”——天水镇的镇长青阎山，人皆恭称的青老爷。青阎山有了这种怪怪的习惯已有些年头了，每每清晨他在床上辗转不能再安稳入睡的时候，就要早早的爬起来，一个人在屋子里踱步，抽闷烟，想想那些恼人的或是欣喜的在脑壳头纠缠不清的事情。
在平民百姓面前威风十足，遮天蔽日，神圣不可侵犯的“最高权丈”青阎山，在历史的大背景下，在世象急剧演绎又变幻莫测的今天，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竟敢在他“太岁爷”头上来动土了，甚至直接威协到他的一切。不要以为老虎的屁股没有人敢摸，可不，现今可是时令节气什么的老天都不应了，什么事都逆着来。时代的变换，偏偏有了人再不信邪！青镇长在经过很长的凝思之后，说出了这样精辟的名言警句。不是有位伟人说过，金钱是人的胆，人类越走向文明，金钱做成的人胆就越是猖獗和放肆。现在的人啦，变得是直截了当！真的，明明你是一只老虎，有人偏偏不避你，口口声声吼不怕你，不但敢摸你的老虎屁股，还硬伸了脖颈，跳到你那洞开的血盆大口里，明言明语要搬了你那虎牙！
改革开放后的天水镇，没几年时间，成了大款富翁的各路“英雄豪杰”，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天水铁器元件配套制造厂的老板绿天朋就是其中的一个。真她妈的气死人，老子当官几十年，依然是个“穷光蛋”，你看看，绿天朋那狗日的，靠了工人们无偿供给的血汗和做些投机的生意，呼啦啦一下子就阔了，成了远近闻名的百万富翁。这个谁也没法预料得到的，可这又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啊！更万万没有想到，青镇长心里恶狠狠骂道，这绿狗日的有了钱，就不得了，汗毛就比别人腰杆还粗，他竟然无耻地用金钱开路，四处招兵买马，收拢人心，简直连我这镇长也不放在眼里去了！嘿嘿，你龟儿有种，你龟儿真是胆大要包了天，缺德事做尽底了！话又说回来，你龟儿又不把枕头做高点好生想想，你搞企业，你捞票子，无疑不是在我手撑之下，庇护之下，你不知道感恩图报，反倒恩将仇报来打击我，排挤我！哼哼，你个不是人的，可你就不知道，哪个朝代，哪块天底下，权、钱又不是一家？我青阎山掌权，少说也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哼，你龟儿兔崽子想得到好轻松、好自在，我就这么拱手相让了吗？你以为我就是那么好打整的？嘿嘿，你兔崽子还嫩了点儿，你做她妈的白日梦！在刨钱上，虽然老子比不得你，随便一个点子一个歪主意，白花花的钞票就可以一大摞一大摞往你腰包里滚，可玩弄起“权柄”来，你可只能当一个穿开裆裤的娃娃儿，官场上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吃官饭的得讲究资质，能耐，还有毒辣！尚且权钱是可以变通的。有了权，也就可以派生出吃不完花不尽的钱来，历来权钱的背后，都有一场场密不告人的交易。这交易无论手段如何，都沾满了血与泪，肮脏与残酷，乃至于生命！只是越到人类文明的东方，这交易的进行，就越是“高明”而残忍罢了，所以无论何时何刻，只要存在着权与钱，这交易就永远存在着。想到这里，想到秘书小奇给自己想到了一条能够力换绝境的好策略。青镇长感到万分的痛快，从来没有过的痛快！他在心里默默地笑起来。一个多月来，一直被矛盾，困惑、痛苦和失意充塞的心空，突地现出了灿烂的阳光！
这时，他才觉得背脊上凉透了，便朝屋子里扯了嗓门喊：“阿湘啊！快给我拿件衣服来。”青太太刘湘拖长了声调，应着：“来——了——老头子！”话音刚落，一件新式绿色尼绒军大衣已披在了青阎山的身上。青太太刘湘四十四五岁年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她穿着十分讲究，乌黑的长发在头顶上盘了个髻，脸堂子红润细嫩，光泽奕奕。她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富贵高雅，只是人显得有些精而无慧。这女人跟着老爷子可是“南征北战”几十个年头了，老爷子的脾性她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最是这个时候，怡慢不得。早先她刚嫁进青家，不懂老爷子的性子，又呈年轻好胜，就很吃了些脚尖锭子，现在，她可“塾谙世道”，学精灵了，在老爷子面前服服帖帖的。常常是音到身到，这毕竟是青老爷的太太啊！
“青苑堂”的二楼上，那间世袭下来的木楼闺房里，青瓶儿刚从床上爬起来。她揉了揉眼皮，打开窗子吸了吸早晨的新鲜空气，又挪到床头柜前，对着镜子照起来。她那蓬松的散乱的头发，立刻映在了镜片里，那被微风轻轻掠起的青丝下面，是一张漂亮的现代女性标准的脸蛋，浓淡相宜的眉毛，宛若两根黑棉线直拖到眼角，眼睑里蓄满了顾盼流离的秋水和愁云，鼻子似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红润的双唇恋恋地合在一起。整个美人儿艳若桃花，春彩奕奕，真真算得是绝代佳人！她便是青阎山的千金，也是青家的独生女——青瓶儿，青瓶儿的这张美人脸，完全没有沾上青阎山的一丝一毫的荣耀，倒觉得跟青太太同出一个模子似的。十八年前的深秋，就是青太太上门到青家的第二年，青瓶儿被降临到世上。只可惜，青太太自产下青瓶儿后，就再没有怀上一回孕。人们说，她是怀称砣儿的，一辈子再没有了。青阎山早些年很为这事恼火，觉得太没脸面了，再说青家轮他这代人就要断子绝孙了，就常常跟青太太吵嘴扮舌，弄得一家人乌烟瘴气，差点闹到离婚的日程上了。岁月过去，青阎山脑壳头的这种世俗偏见，才渐渐磨蚀掉。这样，一家人的爱，完完全全就倾注在了青瓶儿身上，青瓶儿真好福气，吃是吃的，穿是穿的，玩是玩的。但青瓶儿从小就不是那种只贪图安乐享受的人，她进学校读书勤奋刻苦，为人处世也毫没有她娘老汉哪种德性。虽然她生在福窝里，却仍跟贫穷的子弟打成一片。吃苦耐劳，成绩优异。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舍不得她，更是让青阎山两人喜在眉梢，乐在心头。青阎山常常自语道：“女儿将来定有大出息呢，看来我这个独生女儿比人家的儿娃子盼起还有劲头！”

不料，人生多变测！爱，对一个人来说，尤如生命一样可贵。它对一个涉世不深尚未领略过的人，就更是充满无限的诱惑力，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青瓶儿年纪轻轻，就偷偷的在学校里搞恋爱，还做出了丢人现眼的事来，这令青阎山万分的恼怒和不可理解。从此他就象看管犯人一样，把青瓶儿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以为这样就能一了百了，慢慢的瓦解消蚀青瓶儿心中滋生出的青春而朦胧的情感山体。

青瓶儿就这样被死死的关在屋子里。她越来越感到厌烦了，特别是时时刻刻如洪峰浪潮一样，在脑中翻卷的对爱恋的意中人梦达的思念之情，更是令她行卧不安，索然无味。她开始失眠了，什么样的饭食也唤不醒她快要沉睡死去的味觉。她在镜子里照来照去，清瘦的身影，还在深深的陷下去，憔悴腊黄得快没了人形。她的心绪空前的烦乱起来，便一步一步移到窗前，撩开荷叶满天的帘布。她将头探入清新优美的窗外，散漫混饨而毫无光泽的眼睛，幻幻地在山间的青枝绿叶间晃荡。她觉得这样总算好了一些，心里默默地想，与其让这帘布上虚幻瞟渺的景象摆弄自己的思绪，还不如直接把角触伸进大自然里去品赏和领受天然的馈赠呢。十八年了，自己不就是这大自然精心沐浴出来的吗？尤其每每在这样的时刻，在一个人感到失意，怅惘和绝望的时候，大自然是会给予人无限启迪的。她站在窗前，一丝儿未动，神色凝滞地注视着充满朝气的翠绿色的林野。不是吗？难道自己命运偏偏这样不济吗？或者上帝，抑或青家的祖宗早就将自己的命运安排好了，方才降到人世间的？金钱、爱情、权势难道就这样联系在一起？！青瓶儿想到此时，对父亲陡地升起极其愤恨的感情!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关怀呀，宠爱呀等等，统统都是假惺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出发的。现在想来，他从没有为自己的女儿的前途和幸福着想过，他简直不配做一个善良女儿的父亲，真的，可事实上他又确确实实是自己的父亲啊！这种无耻、卑鄙、自私、势利的人，怎么偏偏又是自己的父亲呢？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可恨的人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和保全自己，为了自己的仕途前程，竟然把自己的心肝宝贝，自已的亲身骨肉，象牲口一样对待！

许久许久，昔日欢快无忧的岁月，象放映电影一样，又在她脑海里纠缠起来……

改个名字，相信一定会火起来：《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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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潼南人写的哦，潼南的话就支持哈

天水镇就是双江镇哈

引用第3楼金龙于2010-08-07 14:16发表的  :
是不是潼南人写的哦，潼南的话就支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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