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等高线上

月是故乡明

(一)离开家的孩子
   深秋的落叶飘零，白茫茫的晨露笼罩着静谧的山间小路，尹远背着比他个头还大的牛仔包，带着第一次出远门的激动和年少单纯的梦想，虽然不知道远方的城市是否会接纳他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农村少年，虽然未来比这晨雾还飘渺难测，可是这一切都冷冻不了他那颗年轻火热的心。
   低矮的老旧土屋已经在浓雾中看不见影迹，尹远却忍不住回头深深凝视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亲人那担忧和难舍的眼神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知道往后在异乡每一个孤单的夜里，亲人是他最深的思念。

爸爸妈妈都是老实的农民，一辈子在这片贫瘠的土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节衣缩食艰难地养育着他们兄妹们，把所有的心血和爱都注入在他们兄妹身上。由于家境比较贫穷，初中刚毕业的尹远不顾父母的极力反对，倔强地选择了艰辛的打工之路。
    身边溪流正哗哗地流淌着，这条流淌着童年无穷欢乐时光的小河，此刻却流不尽心中深深的离愁。对于童年，虽然穷苦，但却又是那样多姿多彩，美好而幸福。漫山遍野的嬉戏，小河里的垂钓、自由自在的游泳，总是一大群小伙伴跳着、闹着、笑着、无忧无虑地游戏………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烦恼总是在你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的时候不期而至。
     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额头，将他从凌乱的思绪中惊醒，抬头看见一棵弯腰的梧桐树，偌大的躯干只剩下几片枯黄的残叶，在瑟瑟的寒风中不停颤抖，仿佛一个已近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力再承受生活的重负，在无语地诉说着沧桑。热泪和着冰凉的露珠洒落在地上，在心里默默地许下誓言，为了朴实的家人，再苦再累也要在城市中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杂乱的小镇已经依稀可见，隐隐能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尹远下意识地扣起因为赶路发热敞开的外衣纽扣，心情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父母的叮咛又在耳边响起，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东西，外面小偷和骗子很多等等。清晨的小镇已经汇聚了许多做生意的小贩，他们都忙着张罗着一天的生意，有的开始大声地吆喝起来。尹远走进一家馒头店，一边买馒头一边向卖馒头的大叔打听去省城的班车。一天唯一的一趟班车卷着飞尘终于呼啸而至，车上早已经坐满了疲倦的人们，尹远上了车，将背包放在巷道中间，软软地坐在背包上，就这样开始了他人生漂泊的第一站………………

月是故乡明

（二）工房不是牢房
     尹远刚走出车站，就看到来接他的舅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舅舅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泥瓦工，问了一些关于家里面的情况后，就不再说话，他小心翼翼地跟着舅舅转车，下车后，他们就一直沉闷地走到了一个凌乱的建筑工地上，工地在城郊区的一个小镇，到处都是杂乱堆放的砂石和砖块，一阵风吹来，水泥灰和着尘土漫天飞扬，直呛得他不停地咳嗽，他们走进了一间用油毡和木头搭建的工棚，虽然尹远身高还不到1.7米，却都得下意识地低着头“钻”进去，刚一进屋，一股刺鼻的臭味迎面扑来，汗味夹着脚气的味道令他感到很难受，屋里大约住着二十来个人，又脏又旧的棉被胡乱地卷曲在离地面大约二三十厘米的木板上，在舅舅的安排下，尹远找到一处能够铺开一张棉被的角落，将背包扔到木板上面，取出棉被失落地铺开自己在异乡的“新家”。
      尹远一开始的工作就是给做砖的师傅提灰桶，虽然以前在家里也经常帮着干些农活，可是要不停地将灰浆从搅拌的地方挑到砌墙的地方，而且还要用力提到离地面一两米的架板上还是让他吃不消，他只得咬牙硬撑着，终于熬到了天黑，一天下来，手上就磨起了许多血泡，而且手脚和腰都疼痛得像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一样。尹远颤抖地端着饭碗，和其他老乡一起围成一个圈蹲在地上，工地上的饭是用很陈旧的大米煮的，菜也是没有什么油的萝卜、土豆，看着工友们都狼吞虎咽地大口刨着饭，津津有味地嚼着菜，自己却几乎没有什么食欲，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就回到工棚，冲了冲脚便倒上床便蒙头大睡。
     天还没有亮，尹远就被一阵刺耳的敲击破瓷盆的声音吵醒，工棚里的灯光也随即刺眼地亮起，很快就有工友们抱怨和咒骂的声音：“他妈的，这日子还不如去蹲大牢，最起码牢房比这见鬼的工棚好多了”“是啊，牢房里至少还可以睡下懒觉……”有人立即打着呵欠附和着。尹远虽然没有进过牢房，不过也能想像到牢房至少要比他们住的工棚高，而且至少应该是能挡风遮雨的砖墙，还有铁门，铁窗。而这个工棚冷风肆虐，天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面太阳晒，里面就像锅炉蒸，不过住工棚至少比住牢房要自由，尹远总算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抱怨归抱怨，床还是得起，在杂乱的喧闹声中，揉着惺松的睡眼，又迎来新的一天的艰辛。

月是故乡明

（三）渴望成为技术工
九十年代中期，全国各地城市建设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农村的富余劳动力也开始大量涌入城市，参加到轰轰烈烈的建设大军里，那个时候建筑工地机械化程度很低，几乎很少有塔吊等垂直运输机械。尹远上班的那个工地，是一栋4层的住宿楼，由于没有垂直运输设施，施工用的砖块、砂浆和混凝土都得靠人挑上去，挑着重担爬在摇摇晃晃的木梯上，肩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咸咸的汗水渗透进红紫的伤口里，钻心的疼痛让尹远咬紧了牙关，但表面上还要竭力装着轻松的样子，虽然脚不住地发软，也要尽量显得稳健，他知道，要是让带班头看到力不从心的样子，就会叫你卷铺盖走人。
砌砖的师傅们总是趾高气扬地对他吼着：“青钩子娃，快点提灰来”，总是变着戏法捉弄他，虽然他们都没啥恶意，只是工地上的生活实在太枯燥了，新来的杂工自然就成了他们消遣的对象，尹远的舅舅很老实，总是默默地干活，也无力对他关照什么。尹远既要承受繁重的体力活的煎熬，又要忍受别人无休止的捉弄，下班后什么跑腿的事都落在他的头上，对自尊心极强的他，总是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成为技术工，不再让人呼来唤去。可是那时要想成为技术工却并不容易，因为根本没有机会让你去操作，一个小工要给两个师傅挑灰，总是刚挑到楼上就用完了，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工夫去学技术啊。
一个月过去了，尹远也逐渐适应了工地上的生活，干活也没有那么吃力了，他也逐渐能一次挑四桶灰，节约出来的时间就跟着舅舅学砌砖，砌砖这活儿，看起来很简单，要想掌握好还真不是很短的时间能行的，有了一点基础后，尹远总是在别人下班休息时间，自己一个人去反复的练习，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东西，掌握了技术要领后，最主要的是要熟练，只有多操作，才能做到又快又好。

月是故乡明

四、边陲寻梦（ 1 ）
转眼间已是深秋来临，远山的葱绿苍翠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满目枯黄，夕阳如血，老鸦盘旋，不时发出声声惊心的鸣啼，大山区的黄昏空旷而凄凉。
尹远躺在一块大青石上，每当想家的时候，每当孤独的时候，他都会独自跑到林间，静静地躺在大青石上，也许此刻只有马致远的那首《天净沙.秋思》：枯藤 老树 昏鸦，小桥 流水 人家，古道 西风 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能诠释他心里的感受。他反复念着：“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眼角已渐湿润。
自从离开家转眼就快半年了，除了日复一日的劳作，艰苦的生活与人情的冷暖，正在一点一点地消磨着曾经的豪情，也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年少轻狂的梦，他觉得自己好无力，也好无助，面对生存的压力，面对碌碌无为的每一天，他看不到希望，任凭自己在迷茫中迷茫，在落寞中落寞，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叶孤舟，在风浪中随波逐流，看不到彼岸，也看不到希望，甚至失去了左右自己人生的勇气。
“尹远，就知道你小子躲在这里，还不快去吃饭。”
熟悉的声音让尹远从迷乱的沉思中惊醒，是他在工地上唯一的好朋友张久城，张久城比他大5岁，已经在建筑工地干了三年多了，他一直跟着他堂哥学钢筋工，已经算个半褂子师傅了。
“我还没饿呢，现在不想吃，久城哥，你先去吃吧。”尹远懒洋洋地回答
“又是他妈的吃土豆，一连吃了几天土豆，我也不想去吃了，看到土豆就恶心，咱哥俩去下馆子，我请你吃红烧鱼，顺便商量点事。”久城认真地说
“哇，不会吧？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什么好事啊，能让你这么破费？”尹远高兴得一下蹦起来，打趣的说：“莫非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自己不敢开口告诉人家，要小弟给你当个月下老吧？”
“看你小子贫嘴，是真的有正事和你商量，咱哥俩边喝酒边细谈。”久城一本正经地说
看到他严肃的神色，尹远也不再说什么，跟着他大步往街上走去。

月是故乡明

  四、边陲寻梦（ 2 ）
店家很热情地把他们迎进“雅间”，要了份红烧鱼、一份素菜和两瓶啤酒，哥俩相对而坐。
打开瓶盖，张久城倒了满满两杯，递一杯给尹远说到：“咱哥俩先干一杯，能认识你这个兄弟真是三生有幸。”
“久城哥客气了，小弟才是不知道几世修来的福气能遇到你这样的大哥。”尹远不无激动地说。
“嘿嘿，那我们兄弟俩就别说客套话了，现在工地马上就要完工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张久城渐渐地进入正题。
“哪有打算啊，我舅舅到是要回老家去了，我不想就这么回去，可是到哪去找事做啊，你看小弟我这些天都快愁坏了。”尹远闷闷地说
热气腾腾的红烧鱼很快就端上了桌子，兄弟俩一边互相往对方碗里夹着鱼肉，一边碰杯喝酒。
“久城哥，你不是说有什么事要商量啊，其实只要你当哥的说一声，不论什么事兄弟也会义不容辞的。”几杯酒下肚，尹远显得有些激动。
“兄弟，是这样的，昨天收到我哥的信，他说在云南省的瑞丽市接下一个大工地的钢筋活，可能要做两三年，叫我马上过去，在这个工地上只有我们俩最投缘，我想带你一起过去，凭你的聪明勤奋不出半年，绝对比哥强。”久城动情地说
“这么好的事你也不早说，真是开心死了，瑞丽是才开发的口岸城市，靠近西双版纳，小弟我做梦都想去那里…….久城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啊……我随时都可以跟着你去。”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尹远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好啊，兄弟能去我就放心了，事不宜迟，我们后天就动身吧。”
“干杯，祝我们一路顺风，祝我们在美丽的大西南边陲实现人生的梦想”
     ………………………….

月是故乡明

    四、边陲寻梦（ 3 ）
兄弟俩满头大汗地将制作钢筋的一大堆工具（制作箍筋的扳子，弯曲钢筋的底座、卡扳、连接板等）和行包弄上长途班车的顶棚上，还好车里旅客并没坐满，尹远他们各自选了一个靠车窗的座位坐下，看着班车逐渐驶离城市，在蜿蜒盘旋的傍山险路上驰骋。足足坐了两天两夜的车，终于来到了他们无比向往的被称为口岸明珠的瑞丽市。
异域的风情让他们忘却了长途奔波的疲惫，华灯初上的街头洋溢着各种各样的民族音乐，少数民族独特的建筑工艺和七彩斑斓的雕绘装饰让他们觉得既美丽又神奇。
久城的堂哥张成钢看似已经等他们很久了，看到他们到来显得很高兴，一边和他们打着招呼，一边老练地招手叫来一辆三轮拉行李。张成钢大致三十来岁，个子不高，但显得很精干。
工地位于一个橡胶林场里面，项目是新建一个度假酒店，张成钢热情地张罗着他们的住宿，工棚是用红砖砌筑的，屋顶盖的是石棉瓦，比尹远以前住的工棚好了很多倍，铺好被子，张成钢立即带着他们去逛夜市，在街边的大排档上款待他们吃了缅甸产的大闸蟹和砂锅甲鱼，这是尹远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的异国风味的美食。
钢筋组一共10多个人，尹远和张久城被分在制作组，也就是负责钢筋构件的加工。尹远很快爱上了这个工作，不论是像驴子一样杠着绞盘（当时没有钢筋调整机械和拉伸设备，就用人工以绞磨的方式对盘圆钢筋拉直），还是用切割机切断钢筋，虽然都是枯燥、机械地重复着一种动作，他都觉得很有意思。遇到不懂的地方，尹远总是虚心地向其它师傅请教，很快他就学会了制作箍筋，和电弧焊的操作技能，他知道要提升自己岗位能力，关键是要能看懂施工图和计算构件，于是买了一些建筑工程专业基础知识的书籍，从实践入手再学习分析理论知识，不到两个月，他已经能够完全自己计算下料，而且准确度和钢材的损耗率都控制得更好。张成钢也对他很器重，不但破例直接发给他师傅工资，而且总是鼓励他大胆地去发挥，除了制作，还让他去绑扎安装，熟悉规范和各个流程的技术要领。眼看着尹远就要实现真正成为一名技术工的梦想的时候，工地突然因为投资方资金的原因，被迫停工。
突如其来的停工，让工友们都不知所措，连续休息了十多天，大家再也呆不住了，拿到手的工资大家几乎都是留下很少的零花钱后全部寄回了家里，工地上已经不再提供伙食，工友们顿时生活没有了着落，老板和负责人都已经不知所踪，能找到其它出路的工友们也纷纷离去，只剩下十来个实在找不到去处的工友，成天像没头苍蝇到处乱撞地找活计。

拉板板车的

太长了`就不细看了`花还是送起``[s:303]

月是故乡明

五、异乡的沉重（ 1 ）
经过不停的奔波，几位工友联系到一桩为一个在建工地浇筑混凝土的活儿，主要是负责搅拌和挑运至施工楼面，施工时间是在夜间，工钱一层浇筑完毕即全额支付，但条件是不能坚持到最后一分都不给工钱。
尹远和一帮工友们早早地弄了一锅面条，匆匆地吃完就往工地赶去，夕阳透过密密的橡胶林，像一根根利剑般凌乱地划破郁郁葱葱的草地，热带雨林的野花娇艳而张扬地绽放着，只有柔柔的含羞草在刚被碰触的一刹那就紧闭了娇嫩的细叶，一群不知名的白色鸟儿在眼前翩翩起舞，时而拘谨的飞向密林深处，时而挑衅般的在头顶盘旋。尹远此刻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如画的美景，他担心久城会受不了这样繁重的体力活，因为久城一直以来都是在做钢筋，很少做挑、抬的力气活。
一开始，工友们互相鼓励，活干得很快，尹远和久城都是负责挑混凝土上楼，现在浇筑的是二楼的屋面，在路上大家都协商好每个人都必须坚持到最后，否则不但没有工钱，如果造成大家都没拿到工钱的话还必须对每个人进行适当的赔偿。刚到下半夜，没有浇筑的楼板就只剩下四分之一左右了，大家都提前露出了胜利的笑脸，只有久城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流，尹远关切地问：“久城哥，还能坚持吗？”
久城一只手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到：“肚子疼死了，恐怕是坚持不住了，咋办啊兄弟？”
“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先一次挑俩顶一会儿，没事，你放心去吧，莫不是发了痧，你去放放痧，喝点温水就好了。”
  尹远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久城，用手强迫地把他的灰桶和担钩抓过来。
      混凝土的密度比砂浆大多了，一担挑四桶足足有200斤，尹远咬着牙，每一步的攀爬都用尽了全力，他用坚强的意志挑战着体能的极限，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用稚嫩的双肩挑起了异乡的沉重生活，天边的一弯新月也暗淡地隐藏在薄薄的云层里，远山的鸟兽不时发出声声呜咽，夜已经很深了，黎明在艰苦的时光总是那样姗姗来迟。
     终于挑完了最后一转，尹远只觉头重脚轻，头晕眼花，他重重地吸了口气，瘫坐在河沙堆里。一会儿老板就来分发工钱，尹远才想起没看到久城在哪里，四处寻找，才听到久城躺在一堆破木板上轻声地呻吟着，他立即跑过去扶起久城，朦胧的灯光下看到他那因疼痛扭曲痛苦的脸，赶紧搀扶着他领了工钱，和几个工友一起将他送进医院，经B超检查结论是肾结石，直径竟然已经达到1.8厘米。
天已经亮明，晨曦从不吝惜他的光芒，渗透在每一个角落，也照射着久城那痛苦、绝望的脸，尹远紧紧握着他那略微冰凉的手，轻声说：“困难只是短暂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是故乡明

五、异乡的沉重（ 2 ）
   尹远与工友们就这样一边在外面工地找些重体力活如浇筑混凝土及挖土方等维持基本的生活费，一边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工地的重新开工，转眼就要到春节了，他们工地还是一点都没有再开工的迹象，回家过年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们都根本没有回去的路费，更不可能叫家里寄来，那个时候如果叫家里寄路费来丢人是真的丢到家了。
   久城的病经过简单的治疗也好了很多，虽然不能去从事重体力活，但帮着工友们买菜做饭还行，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建筑工地都基本上停工了，没有事做也不能回家的工友们就聚在一起玩玩扑克，打一下升级，找点乐子打发无聊的时间。
  尹远独自走在异乡的街头，繁华热闹的景象让他心里倍感落寞，看到人们都大包大包欢天喜地的买着年货，身边不时传来声声喜庆的爆竹声，他知道，所有的繁华和喜庆都只是属于别人的，在别人的城市，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过客，在别人眼里就像一颗尘埃，渺小而卑微。明天就是他十七岁的生日，他突然想起了郑智化的那首生日快乐歌：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他流浪在街头
        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
他却总是摇摇头
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
………”
  他觉得这首歌好像是为他而写的一样，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就当做是自己的生日礼物吧，他苦笑着安慰自己，激动之余，他突然有了写一首诗送给自己的冲动，触景生情，在心中默默地写道：
                十六岁的最后一天
          在这十六岁的最后一天
          独自走在异乡热闹的街边
          我用无助的目光四处张望
          看见人们都露出节日喜悦的笑脸
          不知谁在轻轻的歌唱
          晴朗的天空洋溢着温暖的欢愉
         
          虽然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
          我的心里大雨却下过不停
          浪迹天涯的心情
          背井离乡的遭遇
          不知在何时已经被命运遗弃


          在心中点一盏希望的灯
          明天的梦里依然还有光明
         纵然冰冷的风还在肆虐地吹
         青春的焰火依然是照亮阴霾的光辉
         就算伤痕累累也不会放弃黎明


         十七岁就要来临
         前面的路虽然依然艰辛
         为了故乡那些期待的眼神
         就算心已疲惫
         我也会勇敢地抹去伤痕
        

芝麻关门

好真实，想起了自己刚出门打工那会儿，真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