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2009】泡泡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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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糖



                              江奂/文



      被咀嚼过很久的泡泡糖，越来越缺少味道，也越来越不容易吹起一个泡泡。却还是一直留在口中，默默地咀嚼着。

      很多动物一直都在咀嚼，比如羊吃草，而鱼一直在动自己撅起的小嘴。或许它们也在这个时候思考，思考味道的变化。

      一年的时间，让很多事物改变，慢慢改变。家乡有了一座新桥，老城拆了无数的房子，而新城的房子不知道要修多少，修缮后的千年古寺也收起了门票，3月的乡间油菜花办起了旅游项目……可是没有一块纪念碑，为回忆竖立，那些大理石只铭刻如今。我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曾经。曾经被人潮拥挤，一转身它就沉溺了，来不及呼救，连向上伸出一只手都来不及。一面面被推倒的墙，扎进水中。它们锁上曾经，将它缓缓拖曳着下降，一直向下，盼不到底。我将头探进水中，仿佛被人强行摁住脑袋，不停地呼气，挣扎着，看到越来越遥远的曾经坠入吞噬的幽暗深谷。

      仍然像冬天的春天，在装满冷水的洗脸盆里闭气，想起第一次学游泳的时候，感觉水拼命挤压着身体，从鼻子耳朵眼睛里灌入，它们想探听什么秘密。抬起头，抽搐着，长长的呼吸，听到脸上的水又滴回盆子。盆子里那个模糊的自己，被轻轻打碎，又渐渐恢复了表情，仿佛此刻身处一座古老宁静的森林里，努力聆听着未知的声音。

      越出神越不安的走在陌生的地方，迎面而来的人们，在看着我的眼睛。也许他们看出了我的不安和神色慌张，把我当做一个小贼，私藏了太多回忆。我自以为是的怀揣着这些东西，紧紧的，不给人瞧一眼。却不小心被路人狠狠撞了肩膀，接着，怀里的东西像一场烟花一样四处抛去，掉落在地上。没有人来帮我拾捡，人们自顾自的继续行走着。我匍匐在地上拼命捡起每一件，不是被人踩到手掌就是直接被人从身上走过去，或者是眼睁睁看着那些横陈在地上的东西被踩得面目全非。

      很多东西都碎了。一个杯子，常常怀有奇想，总是想要看看桌子尽头有什么，终于滑到桌子边缘的时候，却无可挽回的摔了下去。这个杯子里没有水，有的只是和很多人的关系。一直盛放在那里，不触碰也不打扰，却还是会出人意料的不安分，蠢蠢欲动，导致最后终于发出一声振奋的呐喊，重新吸引了注意的视线。很多人都试图将破碎的东西重新粘好，可是实际上，杯子摔碎了，只有被丢进垃圾桶的下场，然后再买一个新的。而想象中，总是在还原杯子原来的面貌，却始终都找不全那些细碎的玻璃渣子，时而刺痛神经，拼了命的找却越来越折磨自己。

       清扫好满是碎片的地面，整个房间就像案发现场一样让人不寒而栗，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凶手，充满了恐惧。但是也不愿自首，强装一切都安然无恙。一个杯子没什么大不了，却在心中留下如地面被重击后出现的痕迹。若心是地面，那么玻璃的碎片一定扎了进去。怪不得始终找不全玻璃的残片，原来它们进入我的身体，淌进血液的河里。谁是谁非，像缠绕得太复杂的线，终于打了死结。

       却也有很多东西不会碎，或还没有碎。有一张纸条我一直舍不得丢掉，那是在去年甲型流感紧张时期我被隔离时得到的。一个朋友往隔离区送东西给我，都是一些吃的喝的，我并没有想要他给我送东西进来，可他却不顾我的反对买了很多。那张纸条上写着我的名字，我的病房号和朋友的名字。隔离结束后，我有意把那张小纸条留了下来。每次我提起此事，朋友总是调侃说，看来给我送东西这个决定是对的。不管他怎么说，这张小小的纸条我都保管得小心翼翼。它代表着很多人的关心，与我而言从未有过的关心，像一把椅子让我能够轻靠，安然入眠。或许很多人都跟我一样，珍藏着很多电话号码。朋友换了号码我却仍然没有把原来的号码删掉，保留着这些没有规律的数字，毫无用处，却各有深意。无聊的时候翻翻手机里的短信和电话簿，总是能想起很多事情，很多被大脑剪辑的画面。

      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时间地点，还有我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我都有意保存下来。或许只有保存这些东西，我才能感到每一个人真实的存在。我生怕他们都是飘渺的幻影，让一切如握不住的烟。那些简单的东西，却像一块块纪念碑，记录着所有的过去。他们说我是个爱好怪癖的人，有时候常常在学校的论坛上曝光他们的照片，或一些故事。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做这些让他们很厌烦的事情，我不敢想象自己还在意什么。或许那个时候我就会忘记他们，忘记那些让我窃喜和别人毫不在意的小事情，不再注视他们的小动作，不再聆听关于他们去过的地方的那些故事，不再和陌生人深交。而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地震的阴霾没有散去，大地的位移像内心活动一般频繁。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听到世界的某个角落又发生地震了，震级有大有小，却每一次都是关于生命的审视。我不想提起那些重大灾难的名字，短短几个字的名称下面，是多少无法简短的生命故事。各种各样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报道着种种现实和掩盖现实，看新闻的人永远都无法切身领悟真正的现实。直到灾难从未如此近的降临，我才开始不再反感人们内心莫名的恐惧，才开始恐惧灾难降临时的无处可逃。那个无梦之夜被惊醒，一次5级地震从城市的暗河里悄然经过，在远离城市的乡村再次掀翻围墙和屋顶，那里靠近我儿时的记忆之地……相比于之前那些惊骇的特大地震，虽然这次只是一场虚惊，但母亲说要好好活着，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发生地震，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禁又想，我拥有什么呢。我甚至想过如果地震真的发生，我会第一时间打开我的抽屉，拿走我所珍视的东西。有可能只是一支自动铅笔，或一封封信，而它们都代表着一个人。

       如果认识也算拥有，我算不算拥有了太多太多。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并不熟悉的地方。而那只是人群中我的错觉。常常认错很多人，因为长相相似的原因，或一个动作一个语气，总能让我想起特定的那一个。他们都来自何处，是否早已注定出现在这个时刻，他们的名字就像一种暗号，对接了我的生命。前世今生的传说，往往被用来解释很多无法解释的巧合和感觉。而我觉得这就是一次次相遇，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人海那么汹涌，一浪接一浪就能卷走一切。彼此紧握过手，笑过，分享过，哭过，矛盾过，拥抱过，如果连这都还不算拥有，那么这一年我就失去了太多太多，相比于没有钱，更加一贫如洗。

      那天喝醉酒，在回家的车上跟一个朋友用手机QQ聊天。那一刻我从未如此清醒的输入每一个字，也清晰的记得我输入的每一个字。我说我喜欢你，真的很高兴能拥有你们这一帮朋友，或许朋友他把这些当做酒后的胡言乱语了，然而这些话我从未欺骗自己。我不去刻意赞美一段段友情，赞美只会让原本的舒适变得别扭不自然。而我在心里一直有哭泣的感觉，有难过有不知所措。那个朋友总是喜欢叫我猪，我发短信问他为什么每次他的短信都是以猪开头，结果他回过来的短信又是以猪开头。虽然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他喜欢叫我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很笨，但是我突然之间就爱上那个字，不想失去。可是很多东西总是要失去。相遇不是一个恒定的状态，有聚有散才是真正的相遇。但我们明知道要分开，还是要彼此拥抱在一起。和每一个朋友的感觉都像在谈恋爱，所以有人说我太贪心，总是不能知足。但是我这又算不算合理的珍惜呢。或许我始终都像一个小孩子，对离别发懵。

      有谁知道，打碎杯子后的孩子心里是怎样的感受。他不会沾沾自喜，只会害怕得不知所措，想要寻求更多的安全。杯子的碎裂，预警着某些将要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情。一直让我心有余悸的那些杯子，大部分我都无法清理，丢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多幸运有人愿意分享他们的快乐和生命，像一条条绳索，让我可以逃离自己修建的围墙。和以往除夕不一样的是，今年除夕之夜凌晨之后，和一个远方的朋友长途聊天。电话是我打的，聊心事聊未来。关了灯，不脱衣服盖着被子，聆听远方亲切的声音，比听窗外巨大的烟花爆竹声舒服。一年就这样过去，又这样开始。

       每个人都懂得很多道理，可是道理总是拿来与人争辩，却不能被拿来解决自己的问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简单的活着，要学会很多事情。有时候要学会人情世故，有时候要学会卸下防备。曾经以为生活可以简单得一层不变，然而变本来就包含着太多的哲学命题，不思变就无法领悟活着的意义。像去年那一场轰动的日食，太阳和月亮的运动，让无数人为之叹服，大自然的神奇不就是一个变字吗。变幻莫测的宇宙，包罗万象，渺小的我们，又何去何从。人的一生，不过是宇宙天体运动的一瞬。而我们各自拥有一个自己的世界，体会着自己的感情，痛苦的，快乐的，纠缠在一起，不同的颜色扭成一根发丝，等到老去，它就缓缓的脱落。

      每一天死亡和出生都在交替，虽然婴儿总是哭喊着来到这个世界，但是知道的人很少，而人死去的时候，总是会敲锣打鼓。从某种意义，对大多数人来说生命是悄然降临的，而每天我们都在看到死亡。一天，一周，一月，一年，时间很好的排列，像地球总是不偏不倚的转动。人生在悲喜之间来来回回，像一场乒乓球对弈，可是总会有输赢，只是赢的是自己，输得也是自己，而输赢往往无法提前下结论。体会应该虚心走在生命的后头，看清那些珍贵的东西，不让时间的流逝变成一场虚空的旅行。

       我们的世界越来越不安，充斥着末世的情节。一场场电影一本本小说，都在描绘着末世的场景。如果那一天真的不幸被你我遇上，有多少人会惶恐逃避，有多少人又能坦然视之。

       小侄女很喜欢吃泡泡糖，于是在她的哭喊耍赖等各种手段并施之下，总是有很多泡泡糖可以吃，而我只能像乞怜一样勒令她给我一颗，或者背地里偷吃。在她还在成长的世界里，一颗泡泡糖有着多么大的意义。有时候我甚至可以拿泡泡糖跟她套近乎和威胁恐吓，而她只要拥有了泡泡糖就可以变得很快乐。

      我嚼着泡泡糖，吹着大大的泡泡，然后听啪地一声响，又吃进嘴里，一直嚼到嘴巴发干，最后吹不起泡泡。嘴里哼着歌，想起去年一起唱歌的时光，还有操场，草地，超市，南山，电影院……哼着哼着，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痛得不敢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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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 [s:322]  [s:303]

==！我很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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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375] 来跟踪你的

[s:230] 跟踪？

小时候很喜欢泡泡糖，整整两米长的大大卷泡泡糖，缠绕着我的整个童年的梦。N年过去了，当自己能够拥有一卷大大卷泡泡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吹泡泡糖的心情了。很佩服lz能从泡泡糖说起，让我觉得，人生还是有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