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山的女人（原创）

    大雪一直下个不停，漫山遍野都是厚厚的积雪，密密的树林也整齐地穿上了洁白的套装，飞架的高压线在苍茫的天空中犹如一道道白色的哈达，巍峨、寂静的大凉山就象一个银妆素裹的童话世界。
阿佳嫫不停地拨弄着柴火，火光映照着她那消瘦单薄的身影，她那空洞的目光不住地凝视着跳动的火焰，仿佛这是她在这冰冷的世界唯一能获得的温暖。母亲幽怨的眼神总是萦绕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数次在梦中惊醒，她永远都无法忘记母亲含恨痛苦离去的情景，虽然那时她才刚满十岁，她已经能大致知道母亲的死因：她的父亲在她母亲怀孕数月时，一次酒后的毒打，让胎儿死在母亲的肚子里，由于大山缺医少药，他父亲又没有送她去山下的医院，她的母亲受尽痛苦含恨离开这个冷酷的世界，对于父亲的离去，她几乎没有流过一滴泪，对于那个总是喝酒、整天发脾气、骂人打人的父亲，她除了害怕就是痛恨，在她的记忆中没有一点父爱的温暖，只有无尽的打骂，最让她不能原谅的是他让她失去了唯一疼爱自己的母亲。
“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苦恼的思绪中惊醒，这样恶劣的天气会有谁来呢，她一边想一边懒洋洋地问道：“谁啊？”
“快开门，他妈的冷死我了，这见鬼的天气。”外面传来了男人粗旷的吼声。又是且沙尔呷这个无赖，和她爹一样奢酒如命的浑人。门已敲得震天响，她知道再不赶快去开门，这老旧的木门就连遮挡风雪的使命都无法再承担了，于是赶紧过去拉开门栓。刺骨的寒风，夹着刺鼻的酒气迎面扑来，让阿佳嫫不禁直打寒颤，且沙尔呷立即走到火堆旁，蹲下身子一面取暖一面喝着手中的荞子酒，阿佳嫫关上了门，怯怯地躲在火堆旁边的屋角。且沙尔呷干咳了几声，说道：“阿佳嫫，给老子过来，妈的，见到汉子还要躲啊？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今天来是跟你说将我们的事办了。”
这是阿佳嫫最害怕听到的话，嫁给这个浑蛋比杀了她更可怕，可是她知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事，她只得苦苦地哀求道：“尔呷哥，等我满了十七岁再跟你过好吗？”
“他妈的，你看你像一根干柴棍子，要不是你那死鬼老汉趁我酒喝醉了把你卖给我，一千块钱谁要你啊？你今天要是不答应的话，咱彝家的规矩你该很清楚，拿两千块来老子要是再踏进你这屋半步就是龟孙子！”且沙尔呷满嘴酒气地说道。
别说要她拿出两千块钱，从小到大，她连看也没有看到那么多钱，从清早出发，背着满背兜土豆到山下的集市去卖到晚上星星出来才能回转，也就换得十几块钱，再买些盐啊酱啊什么的，哪里还有余钱啊。她明白，彝家的规矩不能双倍退钱就只能跟了人家，于是她咬咬牙说道：“十天后我就搬到你家来，我现在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吧。”且沙尔呷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捏了一把，咽着口水恶狠狠地说道：“我阿妈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生下我了，我就再等你十天，要是十天后你还不过来，有你好看的！”望着且沙尔呷的身影裂裂趄趄地消失在风雪之中，绝望的泪水奔涌而出，对于阿佳嫫来说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而现在只是噩梦的开始……….

（二）
   天终于放晴了，阿佳嫫背着沉沉的一背玉米粒往山下的集市走去，她希望能换些钱买件漂亮的衣服，虽然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但毕竟当新娘子是每个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她不能让自己太寒酸。晨曦染红了一片片朝霞，映照在浩浩白雪上投射出灿烂的光芒，树枝和岩石上坠着的冰凌就象千万条光彩夺目的利剑，阿佳嫫一路急行，生怕去晚了集市又散场了，如果在那里住宿一宿，得多花几块钱。当阿佳嫫汗流浃背地赶到山下的小镇时，已经快晌午了，虽然街上人不是很多，还好没有散场，足足一百斤玉米粒换得三十块钱，再加上平时可怜的一点积蓄，阿佳嫫买了一套自己中意的彝族套装，兴奋地往回走去。
没有鲜花与祝福，没有酒席和亲朋，就这样，阿佳嫫就做了她最不爱的人的新娘子，那年阿佳嫫才十六岁。婚后她用瘦弱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种地、打柴做饭，屋里屋外忙得不亦乐乎。这儿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讨个凉山婆，顶匹骡子驮’大凉山的女人吃苦耐劳的品质是无可比拟的。而且沙尔呷成天总是东游西荡，每次回家来都是酩酊大醉，阿佳嫫总是谨小慎微地伺候着他，只求免受皮肉之苦。除了吃苦耐劳，大凉山的女人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认命’。勤劳淳朴的阿依莫不仅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和邻里的关系也处得非常融洽，特别是与邻居日木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日木刚二十五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的丈夫因为贩卖毒品被判处了死缓，被抓走那年她的小女儿才刚满月。日木又当爹又当妈的艰难地拉扯着三个孩子，日子也过得非常穷困。阿依莫只要有空就去她家帮忙做些事，逗小孩子玩。
阿佳莫象往常一样来到日木家就拿着斧子帮她劈柴，日木正在给孩子喂奶，看见阿佳嫫就立即喊道：“妹子，快过来，姐问你个事儿。”阿佳嫫放下斧子，走过去用手摸着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儿，说：“好乖的女娃儿，姐，有啥事，看你这么认真的？”
“你家尔呷快两个月都没回来了是吧？”
“是啊，不知道死哪里了，还有钱买酒喝他是不会回家的”阿依莫恨恨地说“姐，你问这干吗呀，难道他在外惹什么事了？”
“你从不问他在外面干些什么吗？男人啊，可不能啥事都由他去，到时候想管都晚了，听说你家尔呷跟着尔杰那帮人去当‘铁道游击队’了，前几天听说他们有一个摔断了腿，有几个被警察抓了，唉，犯法的事不能干呀，象孩他爹，只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日木担忧地说道。
阿佳嫫茫然地问道：“啥是铁道游击队啊？尔呷从来不让我过问他的事，我也懒得过问，反正他不会干什么好事儿，如果他被关到牢房里去，我还落得个清静呢。”
“唉，你个傻妹妹，看你的肚子，也怕快有五六个月了吧，你想让孩子生下来看不到他爹啊？‘铁道游击队’是他们那帮家伙自封的，都是干些偷抢火车的勾当，抓到可是要判重罪的，等尔呷回来你要好好劝劝他，千万不要犯国法，好好种地过日子才是真的。”
“姐，他哪里肯听我劝呀，咱们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阿佳嫫哽咽着，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流淌…….

（三）
        且沙尔呷终于回来了，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背着一个很大的纸箱，气喘吁吁地将纸箱沉沉地放下，冲着阿佳莫喊道：“口袋里有几斤肉，快去炒两个菜，老子要好好喝两杯，真他妈的快累死了。”
“你背的什么东西，看把你累的，有啥用处啊？”
“你他妈的懂个屁，你只管种好地，看好家就行了，其它的事少问，老老实实地等着过好日子就是了。”且沙尔呷不无得意地说道。
“尔呷，你在外面做什么我都可以不问，但你千万不要去做犯法的事啊，我不想象日木一样，孩子生下来就看不到他爹……”泪花在阿佳嫫眼中直打转。
“呸呸呸，真他妈的乌鸦嘴，下次再听到你胡说八道当心打断你的狗腿，今天老子心情好这次就放过你，快滚去弄菜！”
看到且沙尔呷生气的样子，阿佳嫫不敢再问，默默地走进灶房。
俗话说：“兔是狗撵出来的，话是酒撵出来的”几杯酒下肚，且沙尔呷就得意洋洋将在外面的事一股脑地告诉了阿佳嫫。原来且沙尔呷真的是在成昆铁路西昌段偷窃火车上的物品，背回来的箱子里面是连城里人都当个宝贝的大彩电，要卖好几千块钱，由于同伙有几人被抓了，外面风声很紧不能及时销赃，只好先背回大山上来，打算等风声过了再弄出去卖。阿佳嫫听得又恨又怕，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苦口婆心地劝说尔呷以后不要再去冒这样的险了。
且沙尔呷的确老老实实地在家待了一段时间，还不时帮着做些农活，阿佳嫫也仿佛体会到了做幸福女人的感觉，直到生下儿子阿合满月后，且沙尔呷才背着彩电下山去。
日子在等待和担心中一天天过去，阿佳嫫细心地呵护着年幼的阿合，有了儿子的陪伴，虽然更忙碌却让阿佳嫫感到既充实又幸福，她深知自己有一个孤独苦痛的童年，她要对自己的儿子倾注所有的爱，给他一个幸福美好的童年。且沙尔呷也偶尔回来，带着一些城里那些新鲜的玩意，逗得阿合与阿佳嫫笑得合不拢嘴。虽然知道且沙尔呷在城里干的是违法犯罪的事，阿佳嫫知道是无法劝他回头的，只好不停地祈祷他平安无事。
随着二儿子阿拉和小儿子阿各的出生，阿佳嫫更加的忙碌了，在陡峭的坡地上总是会出现她们母女四人的身影，阿佳嫫背着小儿子阿火种地，五岁的阿合带着三岁的弟弟阿拉在一旁玩，因为多了几张嘴吃饭，所以必须多开垦些坡地种粮食，长期的劳作和风吹日晒，让只有二十二岁的阿佳嫫看上去显得那样的苍老和憔悴，这朵美丽的高山索玛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过早地枯萎了。看着三个儿子一天天长大，又那么乖巧听话，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但她的心里却像蜜一样甜，阿合满六岁那年，阿佳嫫和她的好姐妹日木给阿合与日木的小女儿阿喜阿支定下了娃娃亲，阿佳嫫将省吃俭用积存下来的两千元钱交给了日木，算是作为聘礼的定金，这些都是彝族这里的规则，所以日木也没有推辞，她想当阿佳嫫一家需要帮助时再还给她，就当是替她保管吧。

（四）
     且沙尔呷越来越少时间回家了，听别人说他在外面找了个年轻女人，阿佳嫫知道后并没有太多的难过，对那个男人她本来就没有太大的期望，她要将所有的爱都给她的孩子，其他的她并不是很在乎，在她的一生几乎没有得到过爱和关怀，对于她来说能得到更好，没有也不必强求。她只希望看着孩子一天天健康成长，将来能有一些出息。她打算等阿合满七岁就送他到山那边的民族学校读书，虽然有十多里的山路，她也会早晚接送的，她虽然没有读过一天书，但懂得知书识礼的道理，她要让孩子们尽量多读些书，将来就不像她父亲及丈夫那些人一样浑蛋了。
入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那天阿佳嫫砍了一天的柴火，她要将过冬的柴火准备充足，所以感觉特别累，当她伺候好三个孩子睡下时，已经很晚了，她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倒下睡着了，恍惚中她梦到且沙尔呷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且沙尔呷要她给那个女人跪下，她无论如何都不肯，且沙尔呷就拼命地打她，三个小孩都哭叫着喊妈妈，且沙尔呷凶恶地拿出打火机点燃草屋并狠狠地关上木门，想要烧死她们母子四人，她终于被噩梦吓醒了，当她睁开眼却发现房子真的着火了，而且火势很大，儿子阿合也哭喊着妈妈，她使劲甩了甩晕沉沉的头，脸上还火辣辣地痛，原来这个梦是真的，她赶紧抱起阿合往门口跑去，可是用力拉门却怎么也拉不开，她意识到房门被外面锁住了，她镇定下来，找到了劈柴用的斧子，对着木门一阵猛砍，老旧的木门很快地被砍出了一个大洞，她立即将阿合从洞里推出去，并叫已经吓傻了的阿合快跑，随即跑回去将哭成一团的两个小儿子抱出来，大火已经吞噬了草屋，阿佳嫫惊险地逃出房屋，紧紧地抱着三个儿子失声痛哭，此时她的头发和衣服散发着被烧焦的刺鼻的气味，飘雪的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滴滴落在她的心中都是苦涩的泪，伤痛的心在熊熊的怒火中化成灰烬。
“妹子，怎么失火了，你没伤着吧？”日木惊慌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桶准备去取水灭火。
阿佳嫫紧紧地抱着日木，抽泣着说道：“姐，没用的，是尔呷那个畜牲放的火，他将门反锁住想要烧我们母子四人，姐，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天打雷劈的畜牲真是丧尽天良，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要想害死。”日木紧握着阿佳嫫的手柔声说：“妹子你们先到我家去换换衣服，然后再做打算。”
“姐，谢谢你，我们还是不去了，我担心尔呷那个浑蛋因此会来伤害到你家，那样妹子心里永远都会不安的，我决定带着孩子到黄连关远房哥哥那里去，就算做牛做马也要将孩子养大成人的。”阿佳嫫擦去泪水，坚定地说。
“那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日木飞快地往家里跑去，不一会儿，日木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些衣物和土豆，并塞给阿佳嫫一个小纸包，说道：“这些钱你先拿去支撑一下，安定下来一定要捎个信回来，我和阿支都等着你们回来啊。”阿佳嫫含泪地接过钱说道：“姐，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的，等阿合长大有了出息，一定会回来娶阿支的，如果我们一直没回来，就当我们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吧，别耽误了孩子，阿支是个好女孩，只怪阿合没那个福分。”
日木含泪地点着头，目送着这可怜的母子们凄惨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雪之中。
     雪越下越大，阿佳嫫背着两岁的小儿子阿各，抱着五岁的阿拉，带着才七岁的阿合在漫天的风雪中连夜走向了逃亡之路，雨雪弥漫了前方的视线，雪地上的脚印弯弯曲曲，不知道该通向何方，不论命运将怎样的摧残，不论风雪多么的无边无际，这个勤劳善良的女人都坚信只要心中有爱，对三个孩子无尽的爱是让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就算经历再艰辛再坎坷的一生，她也要尽全力让孩子们健康地成长，用所有的爱来弥补他们这残缺苦难的童年。两个孩子已经停住了啼哭，在母亲温暖的怀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远处传来了一声声鸡啼，阿合紧紧拉住妈妈的衣角说：“妈妈，鸡叫了，天要亮了，妈妈，要是没有黑夜没有风雪该多好啊。”
再长的黑夜都会迎来黎明，再冷的寒冬都会等来春天，这苦难的母子们的黎明还有多远？她们的春天还会降临吗？这一切象巨石般压在阿佳嫫的心上，只有经历过走投无路的人才会体会到这种来自生存的恐怖，生存的压力象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噩梦醒来后却又是无边无际的噩梦………..

楼主继续 [s:322]

想起我在凉山州的日子.............哎！往事不堪回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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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雪越下越大，寒冬的夜是那么漫长，阿佳嫫咬着牙，她知道不论多苦，不论多累都不能停下来，如果一旦坐下来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再站起来，虽然她根本就不惧怕死亡，如果不是三个幼小的孩子，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这个世界，这个給她太多伤痛，太多苦难的世界。此刻她多么渴望能在温暖的屋子里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哪怕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能感受到那些温暖情景的幻觉，她都愿意付出一切。可是她的耳边只有冰冷的寒风在呼啸，眼前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在飘落。
“妈妈，我真的走不动了，我好饿，好冷。”阿合忍不住不停地抽泣。
“孩子，不要哭，过了这个山坳就要到镇上了，到了镇上妈妈给你买馒头，热腾腾的馒头好甜啊。”阿佳嫫默默地流着泪
“妈妈，我要吃好多好多的馒头，我还要吃又香又甜的大米饭，妈妈，是不是我们到了街上后就能天天吃米饭和馒头，不再顿顿都吃包谷饭和洋芋头了？”阿合停止了抽泣，满怀期待地问。
阿佳嫫腾出一只手紧握着阿合冰冷的小手，柔声地说：“妈妈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到时候你们想吃什么妈妈就给你们买什么，但是你现在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再苦再累也要跟着妈妈走到下去。”
天终于亮了，寒冷的小镇也开始在寂静中醒来，一些早起的小贩们开始打开木门，准备张罗着一天的生意。阿佳嫫母子四人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一家卖稀饭馒头的小饭馆，老板和伙计还在忙着蒸馒头煮稀饭，看见她们四人热情地说道：“你们几个真早啊，先坐下来歇歇吧，馒头已经蒸上气了，很快就好了。”阿合立即跑到蒸笼旁，将冻得红肿的小手紧紧地贴在上面，想着里面白白的馒头，露出了甜甜的笑脸。
要了几个馒头，和两碗稀饭，阿佳嫫将还在熟睡的二儿子阿拉弄醒，轻轻地放下来，阿合立即拉住阿拉，无比激动地说：“弟弟，你看桌上是什么？今天我们吃馒头了，还有白米稀饭，快吃啊。”阿拉用力地揉着迷糊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白白的馒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看清眼前冒着热气的白白的大馒头时，迅速地用手抓起一个，大口地啃嚼起来，阿佳嫫轻轻地拍拍阿拉和阿合的肩头，柔声说道：“你们都慢慢吃，小心别噎着，吃完妈妈又买，你看蒸笼里多着呢。”阿合和阿拉点着头，继续狼吞虎咽地啃咬着香甜的馒头，一切的疲惫和烦恼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阿佳嫫将背带解开，放下在里面睡得无比香甜的小儿子阿各，抱在身上开始给他喂奶，她知道这三个孩子是让她生存下去唯一的勇气，也是她们能生存下去最大的挑战，她知道身上仅仅只有日木给的两千圆钱，要想将他们养大，让他们成家立业是多么的艰难，阿佳嫫没有吃馒头，拿着布袋里的土豆找到老板，央求他帮她将土豆煮熟，老板看到她们母子穷困的样子，仅仅收了她一圆钱的柴火费就帮她将十多斤的土豆煮好，阿佳嫫吃了几个土豆，带着三个儿子，向还有近百公里的黄连关走去，她心里也十分的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远房的哥哥，和从未谋面的嫂子会收留她们苦难的母子四人吗？
她们到了黄连关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她们比黄连还苦的命运走到哪里才能脱离苦海啊？

引用第5楼冲动是魔鬼于2009-10-20 18:40发表的  :
想起我在凉山州的日子.............哎！往事不堪回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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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日子里有什么奇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