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晴空飞鹤3

好梦迷人

行舟打完最后一个标点，点击了保存，站起身伸伸懒腰说：“我不喜欢战争，不愿往下写。一将功成万骨枯，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什么要喜欢血淋淋的战斗场面呢？”肖雄耐心解释：“不过是虚构罢了，电影拍摄可以使用特技，又不是真的死人。拍成电影可以名利双收啊。”

　　行舟还是不愿意增加内容，写文章只是兴趣爱好，她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写，才不会去迎合读者的庸俗喜好呢。肖雄觉得，二人怎么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儿去了，要是换作海天蓝，一定会很乐意的。

　　大学生艺术节快到了，各所大学紧密锣鼓地准备着。初选时，西大在规定报名时间的最后时刻作出决定，只上报了一个节目，其他大学都报满规定的项目，肖校长为此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发言中说道：“秤砣虽小压千斤，士兵虽多将军却只有一个。”顷刻之间流言四起，传得沸沸扬扬，西大再次成为焦点。

　　这个节目充分展示出西楠大学的综合实力，既有歌舞表演，又有器乐演奏，外加诗歌朗诵。它以歌曲《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为蓝本，男女领唱加高低声部齐唱，间奏时江行舟朗诵自己写的散文《祖国啊，我来了》，肖雄扛着五星红旗代表祖国和共产党，海天蓝领舞，扮演寻求真理的知识分子，西大自己的学生弹钢琴和吹笛子伴奏。

　　赛场上，大学生们丰富多彩的节目让期盼已久的观众大饱眼福和耳福，喝彩声鼓掌声此起彼伏。西大的歌舞表演《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闪亮登场了：领唱者圆润动听的嗓音，朗诵者声情并茂的表白，伴舞者天衣无缝的配合，演奏者恰如其分的乐音，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如痴如醉。特别是肖雄的扮相——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蓝色吊带工装裤，吸引了在场的千万女同胞的目光。

　　落幕时，喝彩声差点震垮了礼堂，评委们情不自禁地给出了高分。

　　结果出来了，西大一举夺魁，肖雄和天蓝代表全校上台领奖，天蓝喜不自禁，抱住肖雄，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好事的观众大声嚷嚷：“回吻一个！再来一个！”天蓝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肖雄，肖雄不忍心让她难堪，嘴唇快速地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观众的喧嚣声响彻云霄。

　　舞台的某个角落里，行舟双手狠劲儿撕扯着一张节目单，片片碎纸如菜粉蝶一般，盘旋着落进垃圾筐里，也有几片不服从指令的，散落在地面。

　　校长有事，分管文体的副校长代表学校在校园餐厅犒劳“功臣”。晚上的庆功宴会上，行舟特意买了一件华丽的晚礼服穿上，酥胸半露，云鬓高耸，薄施粉黛，打扮得珠光宝气，端着高脚玻璃杯，主动和男生们喝酒。一个平常不喜欢梳妆打扮的女子，偶尔妆饰一下，立刻艳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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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雄穿着银灰色西服，雪白的衬衣，配着宝蓝色领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儒雅而洒脱。一大群美眉围着他敬酒，他一边应付一边关注行舟。没看见天蓝，不知道她坐在哪一桌。

　　酒入愁肠，行舟很快有了七八分醉意，脸颊酡红，就如醉酒的贵妃。林海挤到她身边，小声地问：“行舟，你怎么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语气里满是关怀，他明知道这个女子心有所属，还是忍不住注意她，关心她。火红的晚礼服一点儿也不适合她，就像古代侯门千金被迫流落青楼，他愿做勇敢痴情的侠客，救她脱离苦海。
　　行舟飞快地瞟了肖雄那边一眼，娇笑道：“高兴啊，高兴，李白斗酒詩百篇，要想写出好文章，先要练出好酒量哦。林海，来，我们来猜拳，谁赢了谁喝酒好不好啊。”

　　“我来和你猜！输了喝酒才是正道理啦！”林海还来不及回答，刘志勇端起酒杯走过来，笑眯眯的说道，“你输了可以不喝酒，香吻一个就行咯，才女加美女，敢不敢来啊？”

　　行舟脸色变幻一下，很快掩饰住眉眼间的努力，媚笑着点点头，旁边的人大声起哄，林海劝阻道：“行舟，别这样，我送你回去吧。”

　　几名男生强行拉住林海，站在一旁观战。行舟和刘志勇开始猜拳，刘志勇连输三局，三杯啤酒下肚，摇晃着关公脸，大声嚷嚷：“再来，再来，我那是让你三招。”        行舟果然输了，大伙儿鼓动她：“江行舟，亲一个！”她凑过红唇，印向刘志勇的额头------刘志勇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没等到梦中情人的香吻，换来的是一记狠狠的拳头，嘴角渗出了血珠子。

　　肖雄拉过行舟藏在身后，双眼冒火，瞪着刘志勇。

　　刘志勇反应过来，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子砸向肖雄，旁观的人急忙拉住他。肖雄推开行舟，脱去上衣丢在椅子，大声说道：“别拉他，今晚咱们就学西方人决斗吧！”

　　行舟气急，呵斥道：“肖雄，你真野蛮！”        肖雄从裤袋里摸出皮夹，拈出几张红色钞票，放在桌子上，对林海说：“带他去医务室看看，改天我请客赔礼。”拿过上衣，披在行舟裸露的肩上，强行拖起她离开了。

　　宝马轿车驶向郊外，行舟不停的打喷嚏。肖雄打开车上的导航系统，找到一家药店，下去买了药，端来一纸杯温开水，递给行舟。行舟瞪眼看他，他皱着眉头解释：“这既不是蒙汗药，也不是避孕药，是特效感冒药。天气这么凉，你还穿那么少，给谁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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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爱看谁就看呗！”行舟丝毫不肯妥协，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感激，顷刻间烟消云散。既然他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和海天蓝卿卿我我，为什么她不可以接受别人的殷勤？

　　肖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错了。以后一定在其它美女面前做柳下惠。”

　　看她乖乖吃了药，肖雄开车继续前行，过了一会儿悠悠说道：“夫人吃醋是好现象啊，至少表明心中装着为夫，可喜可贺！”

　　行舟伸手捂他的嘴，肖雄侧头让过，正要说笑，迎面驶过来一辆紫红色大巴，呼啸着擦着宝马车身开过去，行舟吓得脸色惨白，肖雄临危不乱，赶紧转动方向盘，驶入正道，拍拍行舟的肩，示意她乖乖坐着，行舟可不敢和他闹着玩了。

　　第二天一早，行舟的手机响了，肖校长打来电话，传达两点指示：（1）把发在网上的相关文字整理成一篇文稿，打印好亲自送往市长办公室；（2）准备去北京领取矛盾文学奖，校方提供一切费用。

　　行舟急忙推推睡在旁边的肖雄，肖雄坐起身，勉强说道：“我都听见了，恭喜你了。无限风光在顶峰，你终于攀登上泰山之巅了。”想起离别在即，喜从何来呢？

　　“说什么呢，一个矛盾文学奖就算泰山之巅了吗？”行舟双手环上肖雄脖子，嘴唇凑近他耳朵，轻轻说道，“我不想什么风光无限，我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简单收拾一番，肖雄开车送行舟返校，买了一大包吃的，让行舟带回班上好“收买”人心。行舟满怀歉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车子开出小镇时，海天蓝正站在路口等公共汽车回城，肖雄停下车请她上来，行舟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模模糊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别扭的感觉。

　　行舟不敢坐飞机，只好预定“软卧”下铺，提前启程。肖雄开车送她去电力机车站，行舟坐在床沿上泪如珠落，拉着肖雄的胳膊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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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雄强忍着伤感，安慰她说：“领奖是好事，要高高兴兴的，到了长城上给我多传些照片过来。别心疼钱，好好照顾自己。”絮絮叨叨的，语无伦次，深怕再说下去自己也哭了，紧紧搂住她，好像一松手她就飞走了。离别的时刻无法回避，肖雄下车，目送列车远行，心中空荡荡的，仿佛变成行尸走肉。

　　母亲又打电话来催促，凌市长的秘书让他代替行舟送稿子去。肖雄长叹一声，为什么总是聚少离多、劳燕分飞？

　　相送情无限，沾襟比散丝。掩泣空相向，风尘何归期？

　　肖校长和蔡主任都打电话来询问她在车上的情况，行舟止住哭泣，一一作答。本来学校要搞一个欢送大会，行舟觉得太张扬，肖雄也坚决反对，最后只有肖雄一人送她上车。肖飒理解儿子的心情，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活生生分开，多相处一刻是一刻呀。

　　缘緣和天蓝也来电话说东道西，行舟和人聊天，心情渐渐好了。

　　肖雄把打印好的文稿送到市政府办公楼大门口，郝秘书在那儿等着，凌市长正在开会，没空见他。肖雄交给郝秘书，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校长说了，一年一度的国际人才交流会首次选址山城，正进行得轰轰烈烈，西大学子的服务队，还是让学生会主席来带队比较好，副主席是大三的林海，已经安排好了相关事宜。

　　肖雄根本就不愿出这风头，他一心想陪行舟去北京；可是母亲说了，男人该建功立业时，就要放下儿女情长；领着服务队员活跃在会场内外，是他将来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让你获得的同时也会让你失去。”肖雄觉得这句话太中肯了，自我安慰：“交流会多年才在咱们这儿举行一次，行舟会和我相守白头的，分开一段时间没关系。”

　　会议结束后，西大的很多学生也联系好了合适的工作，部分老总还允许学生在校期间先去他们公司或厂区实习，只等毕业证书一到手就正式上班。很多大企业的老总青睐肖雄的才华，可是肖雄志不在此。炎帝“农家乐”连锁店的首席法律顾问看上林海，林海觉得可以先积累经验和积蓄资金，爽快地答应毕业后当他的助手。二人签订了雇用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