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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小说三题 作者 施泽会 好男孩 孩子八岁那年,父亲和母亲吵架,提刀动杀的。父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杳无音讯。 不久,母亲带着姐姐也远走他乡,至今不知道去向。孩子没有了依靠。 伯父说,孩子,你可怜呀,只有跟着伯父了。孩子含着泪水,拉着伯父的衣角到了伯父家。 伯母爱孩子。伯母说孩子是苦命娃,父母都不管了,这是一条命呀。 孩子满十二岁了,成了伯父家的一个劳动力,他利用星期六和星期天参加劳动。插秧,打谷,收麦,挑灰,担粪,还跟伯父学耕田。伯父脸上笑嘻嘻的。 伯父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懂事。要是他父母知道该多高兴呀。可惜父母都杳无音讯,不知去向。提起父母,孩子就走开,自己做作业,或者找家务事做。不愿听伤心的话语。 时间一晃高中就毕业了。马上就要考大学了。 孩子说,伯父,我还是不考大学了,你这么多年抚养我,花了很多钱,我无法报答。 伯父说,你不要想那么多,就是伯父砸锅卖铁,也要让你上大学。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录取通知书寄到伯父家里。孩子还在坡上耕地。伯父喊,孩子回来吧,你的录取通知到了。 孩子小跑回到家里,看见大学录取通知书发愁了。学费每一学年要1万5千。 孩子说,伯父,我不上大学了,那么贵的学费。 傻孩子,你不上大学就更没有出息。 伯父把唯一一头耕牛卖了,把两头肥猪卖了。还向银行贷款一万元。 孩子离开家乡那天,跪在伯父伯母面前,磕了24个响头,含着泪水走了。 四年大学毕业,孩子在城里工作了。孩子改口了,叫伯母为妈妈,叫伯父为爸爸。 城市美容师 他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拿着扫帚清扫社区街道的垃圾。风里来,雨里去。 他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尤其是春节,那些鞭炮纸如仙女散花,满地都是。要是下了一些细雨,更不好清扫了。 春节的联欢晚会多么诱人呀。小品,相声,歌舞,全国人民举国上下欢聚一堂。他有时候在人家的门口站站,多想进去看看电视。可是,还有很大一片街道没有打扫呢。 儿子说,你这么认真,也没有见环卫部门给你发奖金呢?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说呢?我每一个月领了工资的,多做点事情,又不会少一块肉。你这孩子要多向你老父亲学习学习。现在很多人都把眼睛盯在钱上。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儿子说,爸爸,你没有听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吗?又要开学了,我的学费呢? 你这孩子,我早给你准备好了。 他每天清扫垃圾,垃圾车后面就有一个编织口袋。遇上拉罐,矿泉水瓶子,纸皮,铁块等,都捡起来,放进口袋里,积少成多,到时候卖钱,做零用。 老伴说,你扫了40多年街道,哪一条街,哪一个巷道,闭着眼睛都能够找到。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见你扫到一个金娃娃。 有一天早晨,他打开一个编织袋一看,天呀!有一个活生生的女婴在里面。是哪个缺德的父母?把自己的孩子抛弃了,要遭天打五雷轰。 他急忙抱着婴儿回家。老伴,老伴,你快来看,我扫到一个金娃娃。老伴看后,也流出了同情的眼泪。 腿 他去看未婚妻。未婚妻喜出望外。过了一个星期,他戴着军帽,穿着军装,来到了部队。 有一天,未婚妻写信说,她想到部队来看他。 他写信说部队训练任务紧张,有可能有重要的任务,你还是不要来为好。 她有些失望。电视里在讲老山战斗打响了。老山战斗打了几个月。她没有他的一点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在战场上光荣了?她心里忐忑不安。老山战斗结束了,他父亲收到了一张二等功立功喜报。 未婚妻来到他家里,看见立功喜报仿佛看见了他本人。 两年后,他退伍了。他写了一封信,让她到火车站去接他。 她准时来到火车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怎么没有他呢,是不是没有赶上这趟列车?还是根本就没有上列车? 她走上列车去寻找。从车头走到车尾,又从车尾走到车头,还是没有他的身影。她彻底的失望了。 阿英,我在这里。她转身一看,他站在一根电杆下面。背上斜挎着一个军用挎包。还拄着一对拐杖。 你的腿怎么了? 我的腿在老山前线作战,不小心踩在敌人埋设的地雷上,地雷把我的小腿炸飞了,连同防刺鞋一起飞到九霄云外去了。阿英没有哭。 阿英说,来,我背你回家,今后,我就是你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