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珠联璧合9爱情游戏

好梦迷人

肖雄闲着没事，在网上溜达，无意中联系上了吴欣。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行舟吴欣的情况。
　　在大洋彼岸，法国南部的加隆河附近的一座古朴教堂里，吴欣正在和一位身患绝症的女孩子举行婚礼。他觉得把自己的灵魂出卖了：妹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为了筹措给妹妹的手术费，我卖掉了行舟送的电脑，还借了高利贷。为了还债，我作为劳工到南非去采掘宝石，偶然帮助了一个女孩子，没想到她对我一见钟情。
　　那女子是一位富翁的幼女，身患绝症，爱情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某一天，富翁找到我说：“给你一百万欧元现款，外加法国户籍、别墅名车，条件是当我的女婿，给我女儿送终后你就自由了。”
　　我已经辜负了心爱的女孩，又债务缠身，权衡利弊，咬牙答应先交往一段时间。没有面包的日子里，爱情犹如海市蜃楼。我退学后就下决心忘记校园中的一切，可是江行舟已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我曾打过一次电话，可是还没说上话，就莫名其妙断线了。
　　柳眉对我一往情深，我怎么忍心辜负她呢？可是我对行舟，依然藕断丝连，那是我最美好最青涩的初恋啊。是不是该向柳眉求婚呢？我犹豫不决。偶然的机会里，我在网上得知她和肖雄好上了，心中五味俱全。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我彻底死心了。
　　“请新郎和新娘互换结婚戒指！”牧师的话把吴欣从往事中唤醒。他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受人操纵的机器。
　　新娘中文名叫柳眉，父系是华裔，母系是当地贵族。她有俩哥哥，亲身母亲在她三岁那年去世，因为她长得像妈妈，得到全家人的宠爱。可是她的疾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无法根治。虽说科技发达，医药手段日新月异，但是人类仍然无力回天，医生断言顶多活到20岁，除非有奇迹发生。柳眉爱上了华人小伙子吴欣，爱情也许可以创造出奇迹，她的父兄等人慎重考虑，雇用私家侦探对吴欣明察暗访，决定和老天爷搏一回，哪怕让柳眉多活一年半载也好啊！
　　吴欣和柳眉交往了一段日子，病入膏肓的柳眉枯木逢春，平平安安地度过了20岁的生日，柳老板救女心切，“引诱”吴欣成为他的女婿。于是吴欣的生命里有了这场异域婚礼。
　　恍惚中，柳眉变成了江行舟，吴欣吃惊不已，眨眨眼睛，面前站着的分明是柳眉。他轻柔地给她套上名贵的钻石戒指。那一刻，他想起了张爱玲的《金锁记》。
　　“我辜负了一生最爱的人，出卖了我的灵魂。行舟，原谅我吧，祝福你和肖雄！从此，我的梦中，不该再有你的影子。”望着一脸幸福的新婚妻子，吴欣默默念叨。
　　中西合璧的婚礼浪漫热闹，吴欣像木偶人一样言行。
　　好不容易熬到曲终人散，富丽堂皇的新房里，只剩下一对璧人：新娘子眉开眼笑，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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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欣看着幸福像花儿一样开放在新娘脸上，心中的负疚感越来越沉重：他是为了金钱才和她结婚的，他们之间说好听点是一场游戏，说难听点是一笔交易，可是她真心实意地待他，把他当作托付终身的男人。

　　柔和的灯光映照出新郎英俊的面容，柳眉心花怒放，她拉着吴欣的手坐到床沿上，大大方方地说：“你们老祖宗，哦，不对，我爷爷的爷爷也是华人，应该说我们的老祖宗有句俗话，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你高兴吗？我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做梦一样！”

　　吴欣温柔地说：“你先洗浴吧，我给你放水。”他心中嘀咕：“番邦女子就是不一般，言行直率，换了江行舟，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我走以后，她会为我憔悴吗？从小到大，父亲教导我要以诚待人，可是我却辜负了心爱的人；从此以后，江行舟就该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吧！”

　　“今晚你先洗吧，我给你放洗澡水。”柳眉想起东方男人喜欢贤妻良母型的女子，为了讨好心上人，甘愿当一回佣人。

　　“你会放洗澡水吗？”吴欣想起岳父大人的叮嘱，有些疑惑。

　　柳眉一怔，她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读书学艺也是请的家庭教师，长到20多岁，从来没放过一次洗澡水。“你教我放吧，咱们一起洗好吗？”她有点害羞地问。

　　吴欣迟疑不决，柳眉问：“你不喜欢我吗？那为什么和我结婚？”吴欣急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在我们国家------我，我接受的是传统教育，我，我从来没在女孩子面前脱过衣服，更没看见过女孩子脱衣服；等以后吧，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一定陪你一起洗。”

　　柳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人真逗，难道你没去过海滨浴场吗？你的老家不是有条河吗？你没去洗过澡？”她的问题像连珠炮。

　　说到老家，吴欣来了兴致，话匣子打开了，就像老家的那条小河的流水：“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河的流水可清澈了，游鱼和卵石历历在目，暑假里我和邻家的男孩子总是偷偷地溜进河里，我们游到河对岸，有一次还去刨了别人家的地瓜来吃。大人们害怕我们出事，严禁我们下河洗澡，可是十几岁的少年，家长不准我们做的事，我们想方设法去做，以此证明自己长大了。其实这本身就很幼稚。哎------”

　　想起万里之遥的父母和花季夭折的妹妹，他深深的叹气，岳父答应他把双亲办出国，促使他下定决心和柳眉完婚。在柳眉的有生之年，他得竭尽全力让她快乐幸福。

　　柳眉的心脏和主动脉血管有问题，生小孩是没指望了，但是夫妻生活还是可以的，只是不能怀孕。

　　她的血型罕见，找不到匹配的心脏；吴欣接受了他认为是奇耻大辱的条约：去美国最好的医院做了绝育手术。当然是柳眉的父兄强烈要求的，柳眉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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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欣坚持让柳眉先洗漱完毕，自己才走进浴室。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却觉得是灵魂在地狱的烈火中受煎熬：一个不能和妻子生孩子的男人，和太监有什么区别？甚至不如太监！
　　推开浴室和卧室相连的玻璃门，华丽的大床上，柳眉披散着栗色秀发，身穿粉红吊带真丝睡衣，斜依在真皮的床靠背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犹如碧水潭中盛开的妖娆睡莲。
　　吴欣机械地扮演温柔郎君的角色，床头柜上方豪华的水晶催眠灯，变幻着迷离朦胧的色彩，灯座下的音乐盒里，流淌出柔情蜜意的乐曲------落地玻璃窗面朝西方开着，中间有一道推拉门，外边是一个小露台，因为柳眉喜欢看缓缓下沉的夕阳。吴欣穿着真丝的睡袍，及拉着木底拖鞋，独自站在露台边缘，两个手肘趴在黑色的大理石镶砌的围墙台面上，眺望着星空下的加隆河。他想起了一篇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想起了故乡的小河，想起了行舟------他把自己卖了，“绿卡、豪宅、名车、美女”，这些他从前梦寐以求的，现在都变成了现实，可是他没有幸福感。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把“爱情”卖了个好价钱！“不能嫁给我爱的人，就嫁给爱我的人吧！”这句话是行舟和他讨论网络小说《爱情游戏》时说的，现在他娶了爱他的女人，无意中应验了行舟的话，真是天大的讽刺呀！当时他还暗笑行舟有些傻气。
　　法国的夏季夜里也很凉的，风过处，吴欣打了一个冷颤，转身走进屋里，右侧梳妆台上方的墙壁上，镶金嵌玉的大相框里，一个幸福的新娘，偎依着一个看起来很满足的新郎。
　　柳眉温柔体贴，柔情似水，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新婚之夜，吴欣的梦中满是成捆的钞票，新娘和行舟的脸幻化成美钞、欧元、人民币上的头像。他曾经和行舟说笑：“我希望平安夜的天空，飞舞的不是雪花，而是钞票。”现在，他真的娶了“钞票”。
　　新婚之后，吴欣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柳老爷子对自己的东床快婿很满意，携带他进入上流社会，开始把手下的一些业务交给他。吴欣的商业天赋充分展现，柳眉的兄长爱屋及乌，对他也很照顾。柳眉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了。吴爸爸和吴妈妈每天去唐人街活动，也很开心。唯一郁闷的，就是吴欣了吧。物质条件的丰盛衬托出精神境界的贫瘠，他怀念大学生活，思念江行舟，明明知道自己已做她人夫，可是和行舟的点点滴滴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爱情是敏感的，吴欣的心里另有其人，柳眉当然感觉到了。大呼小叫胡搅蛮缠只会让心爱之人反感，柳眉决定和吴欣开诚布公谈一次。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吴欣发誓，在柳眉有生之年，绝不负她。虽说这个誓言已经说过一次，但是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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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时光似别墅花园里草叶尖滑落的露珠，带走酷热秋凉，送来飞雪飘零，转眼间，又是花红柳绿烟雨朦胧。有了爱情，柳眉的日子过得珠圆玉润，春天来了，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露台里的躺椅上，看夕阳西下，加隆河波光粼粼，林荫道上，驶来一辆墨绿色的劳斯莱斯，里边坐着——她最爱的那个人。

　　吴欣的工作只是每周去岳父的子公司里转转，美其名曰“文化顾问”，柳眉在加隆河畔的别墅里修养，他就在附近的商学院做了插班生。每天下午，都会有司机开车接他回家。父母虽说也住在一起，可是他们喜欢去唐人街闲逛，和儿子媳妇反而有些生分。二老几次三番吵着要回国，吴欣无法让老人家明白，在柳眉的有生之年，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加隆河方圆。

　　人生在世，除了情感，还有责任，他既然娶了柳眉，就要对她负责。他从未给过行舟任何承诺，行舟也没有义务等他；可是柳眉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在神父面前许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柳眉爱他有什么错？他出身贫贱有什么错？命运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他接受老天的安排，把爱情卖了个好价钱。

　　礼拜天上午，辉煌的教堂里，吴欣陪着柳眉做祷告，他忿忿不平地想着心事：“吴三桂手握重兵，才有资格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一介布衣，为生活所迫，只好辜负了我的知己红颜。老天为何待我如此薄幸？”他对江行舟的相思，已经深入骨髓，那是是他解不开的心结啊。

　　扶着柳眉走出教堂，吴欣小心翼翼地询问：“让司机来接你回去好吗？我想出去走走。”

　　柳眉温柔地点点头，微笑道：“去吧，难得今天有空。你又不是基督教徒，让你陪着来教堂，一定很无聊吧。”

　　吴欣目送载着老婆的劳斯莱斯远去，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唐人街，看见一家新疆烤肉店，专营羊肉制品，信步走了进去。

　　“啊，烤全羊，她说只吃我给她买的烤羊肉，我还能实现她的愿望么？”吴欣喃喃自语，和行舟相处的每一句话，他都耳熟能详：“嘻嘻，羊肉比泡沫好吃！”        “对不起！将来我一定挣很多钱，天天请你吃烤全羊。”

　　“我今生今世，只吃你出钱买的烤羊肉！”

　　“那咱们击掌为誓，永不反悔！”

　　往事如风，痴情难舍，千山万水，不能阻隔。吴欣大声嚷嚷：“老板，给我来一只烤全羊！”

　　金黄油亮的羊肉呈上来，香气扑鼻，他一刀一刀戳着羊肉，却没有吃进去一口------屏幕上的头像色彩黯淡了，吴欣下线了，他点开博客日志，滴滴答答敲击着键盘：“我是她阳光灿烂下卑微的影子，寂寞的关注她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欢一个人的最高境界，自己无法爱她时，找一个有能力爱她的人替我照顾她。爱到深处是放弃。肖雄风流放荡，行舟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也许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吧，话说回来，肖雄能干英俊，家境又好，也只有他，才配得上照顾行舟。现在，行舟有了依靠，我应该很放心的。可是，为什么我胸口堵得慌呢？”

　　他只对肖雄说起自己结婚了，问了一些行舟的近况，婚姻的内幕，不足为外人道也！　　

春天里

我辜负了一生最爱的人，出卖了我的灵魂。:(爱情最终败给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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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欣和行舟还会相遇的:lovel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