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君子好逑9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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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测试结束了，下午，肖雄想约行舟喝茶。行舟一直冷脸对肖雄，不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肖雄知道同学们背地里叫她“冰川天女”，想接近她的男生无不碰壁。同学们忙着收拾行李回家过年，这种特殊的日子里行舟难免孤寂，倒是机不可失。可是他太低估江行舟了，她下楼一看是他，掉头就走。肖雄强忍着心中的失落，说是找她商量工作。

　　行舟平静地说：“对不起，学校放假了，有事下学期再说吧。”

　　“我是你的顶头上司。”肖雄克制着怒气说，“希望你服从安排。”

　　行舟嘲讽道：“就算你是真命天子，李白也有天子呼来不上船之时，我辞职不干了！”

　　肖雄几时对女孩子低声下气过，反驳道：“你做不了李白，因为他是个男的，你当李清照还差不多。”

　　“你的老婆才作李清照！你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行舟大怒，快步跑上楼去。

　　肖雄是多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几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狠狠地踢了一脚楼梯，疼得龇牙咧嘴，掏出一个新手机，想起此行的目的没达到，懊悔不已，刚才直接把手机塞给她多好啊，哪来那么多废话？自己也很奇怪：“江行舟一直没给过我好脸色，我却对她念念不忘。我这是怎么了呢？”他不愿往下想，扬起手臂，划了一道弧形，还是舍不得扔掉它，为了挑选这个手机，花费了半天功夫呢。

　　“要死了，我为什么要答应兄弟伙的赌局呢？讨厌的丫头，我低声下气来求你，你对我无情无义，早晚落到我的手心里，看我怎样收拾你！嘿嘿-----”肖雄在心里埋怨了兄弟伙又意*了江行舟N遍，垂头丧气地回到卧室。

　　纵然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肖雄也弄不明白娶李清照做老婆是好是坏。上网查询，乱七八糟的答案，他不甘心，打电话去问朋友，众说纷纭，都拣好听的恭维他。他不信，江行舟当时的表情绝不会是在祝贺他，更不会对他有别的想法；他可不能自作多情，浪费了“风流人物”的雅号。有人问这话是谁说的，他突然想起，何不去问文学系的。

　　晚上，肖雄打电话约海天蓝喝咖啡。天蓝高兴得仿佛捡着了金元宝，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精心打扮一番，立刻打车去约会。

　　长发飘飘，面若桃花，粉红色的毛领大衣，深棕色的马靴，天蓝微笑着亭亭玉立在肖雄面前。

　　“仙女下凡啦！”肖雄由衷赞叹，赶紧起身，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侍者询问后很快端来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能得到学生会主席兼西大第一才子的邀请，海天蓝受宠若惊，暗自庆幸没有及时回家。她啜饮着价格不菲的手磨咖啡，正在想入非非，肖雄迫不及待地问：“你能说说李清照的老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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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是她的哪一任老公？”天蓝声若银铃，笑颜如花。

　　肖雄一听就明白江行舟说的果然不是好话，他的那些朋友都是猪脑子。“按顺序叙说吧。”他不动声色地吩咐。

　　“李清照才华横溢却一生坎坷。与首任夫君情投意合，诗文唱和，但是家父同公公政见相左，夫君又英年早逝；南渡后再嫁，受到丈夫虐待，对簿公堂，请求休书，被押入大牢，受尽屈辱------”天蓝忘了介意肖雄生硬的口气，一门心思在意中人面前卖弄她的才华。

　　肖雄不耻下问：“如果一个女人很有文学才华，把她比作张爱玲，能讨芳心吗？听说女孩子们很喜欢看她写的小说。”

“恐怕不能，张爱玲虽说才华横溢，风情万种，却遇人不淑，老境凄凉。比作谢冰心好一点，从小到大家境富裕，学业优异；成婚后伉俪情深，最后还能颐养天年。”海天蓝知无不言、诲人不倦。她使出浑身解数，期望能给意中人留下好印象。

　　找到了答案，肖雄客客气气地说句谢谢，开车送天蓝返校，她的爱慕之情自然流露，他当然心知肚明，试问西大校园有几个女孩能抗拒他的魅力呢？想起江行舟的傲慢，心中不爽，天蓝在校门附近请求下车，他不再相送，又去酒吧里消磨了几个小时才回公寓。

　　胡乱沐浴更衣后，肖雄百无聊奈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一个劲儿寻思：“怎样才能化解江行舟对我的怨气呢？我为什么要扔掉她的手机？我素来在女生面前彬彬有礼，难道我在吃醋？我不会喜欢上她了吧？不知道她在寒假里会去哪儿。”

　　寒夜漫漫，行舟想起肖雄的无礼，没心情出去玩耍，害怕遇上那阴魂不散的可恶东西，呆在客厅里看电视。天蓝和缘缘都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了，爱情的魔力真是神奇呀！不知道天蓝看上了谁，看她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不会是真的补了校花的缺吧？

　　十一点多了，行舟伸个懒腰，准备关了电视，回卧室坐床上看会儿书。别人总盼着放假，她却相反，放假去哪儿呢？总去儿童村也不是个办法，回外公留下的房子吧，又担心遇上陈老师夫妇影响情绪。有家的感觉真好呀，瞧瞧同学们归心似箭的模样，就算一时三刻没回家的，也在忙忙碌碌地准备带回家的礼物，每个人的快乐都写在脸上。缘缘和天蓝都真诚地邀请她共度春节，可是她宁可独自忍受孤独寂寞，也好过在别人家强作笑颜，她毫不犹豫地婉言拒绝了。

　　缘缘哭着跑进来，“嘭”的一声把门关得死死的。行舟吓了一跳，“怎么了？不是商量丈母娘看女婿的事去了吗？哎呀，别哭，成了熊猫眼了可难看了！”行舟拿出面巾纸递给缘缘，从未见过她痛哭涕零的模样，谁招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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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边有人敲门，高声喊着“缘缘”，行舟听出是陈子旭的声音，看了缘缘一眼。缘缘摇摇头，阻止她开门。

　　陈子旭一边敲门一边说：“缘缘，你听我解释------”

　　缘缘来到门边，斩钉截铁地说：“我和你从此一刀两断，你快走吧，给自己留点尊严。”

　　“你们吵架了？人家低三下四地求你，见好就收吧！”行舟劝她。

　　陈子旭在外边苦苦哀求，缘缘心如磐石，坚决不开门。

　　行舟过意不去，打开防盗门，劝说陈子旭：“先让缘缘冷静一下吧，她此刻不想见你；你回去吧，我帮你劝劝她。”

　　陈子旭感激行舟的善意，张嘴想说什么，老大强迫他们立下的誓言在耳边响起，立刻闭嘴，对着墙壁使劲儿捶了一拳头，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行舟关上门，拉着缘缘坐在沙发上。

　　缘缘抽抽搭搭、咬牙切齿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当面甜言蜜语，背后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我算看明白啦，海誓山盟都是虚情假意！”

　　“别哭啦，当心熊猫眼难看哦！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行舟端杯白开水递给她。

　　缘缘喝口水，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娓娓道来：“我约他去买东西，准备回老家的相关事宜。他说有急事走不开，我就一个人上街了。后来碰见他们同寝室的，才知道躲在寝室里打麻将。我以为是开玩笑，但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再说我也想知道男人们在背后会说些什么。真是不听不知道，听了肺都气炸了！原来陈子旭根本就没打算和我白头到老。他们还，还一边打牌，一边吹嘘自己的床上功夫如何威猛强壮。”

　　“哎，我说你气糊涂了吧？能这样形容吗？亏你还是文学系的！什么床上功夫？”行舟伸手摸摸缘缘的额头。

　　“别打岔，你以后交了男朋友就知道了。”缘缘拿开她的手，“哦，对了，你以后可千万轻易跟男人上床。哼，男人都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没得到你之前你是他祖宗，得到你之后他是你祖宗。”

　　“你和陈子旭上床了？”行舟忍不住又开口。

　　“当然------当然还差一点点了，要不是我这次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就所托非人了。原打算寒假回去见过双方父母后，我们就住在一起。还好我意志坚定，没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缘缘知道行舟守旧，不好意思吐露实情，她奇怪自己的应变能力超常发挥。

　　“你又没和男人上过床，怎么知道男人和女人上床前后的区别？”行舟觉得奇怪。

　　“傻丫头，你只要去问问那些失恋的女人就知道了。小说中和电视上不都是这么表现的吗？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那次你在HS网站上都看了些什么呢？”缘缘岔开话题，发泄了一通，她心中好受多了。

　　“呸！臭丫头，我不过看了一次，那是因为写作的需要，给你解释过多少次了。难道你没看吗？”行舟大声喊冤。

　　“看了你还问？你这个榆木脑袋！”缘缘打击她。

　　“我以为那些都是虚构的，我还失恋了两次呢，人家对我根本就不屑一顾，可不是你说的什么上床不上床。”想起老师和吴欣，行舟神色黯然，难道她一点也不可爱吗？

　　行舟想起外婆生前经常教导她要自尊自重，倒是和缘缘的观点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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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男人总希望自己是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女人总奢望自己是男人的最后一个女人。”行舟不知道是安慰缘缘还是安慰自己，“想开点吧，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不是对那个林海挺感兴趣的吗？现在正好------”

　　缘缘羞红了脸，不满地说：“人家刚失恋呢，你还说风凉话！”

　　海天蓝哼着小曲儿回来了，看见行舟和缘缘并肩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电视关着，这俩家伙在干什么呢？她趴在二人中间，左拥右抱，“还没到除夕夜，你们干坐着守什么呀？”

　　“我们在——守株待兔！老实交代，和哪位帅哥约会去了？”行舟开玩笑。

　　“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眼界可高了！”天蓝有感而发。        “你这一撇是写好的，说说吧，是哪个有福气的小伙子掳去了你的芳心？”缘缘忘了自己的烦恼，兴致勃勃地询问。
　天蓝一点儿口风也不肯透露，这家伙守口如瓶！行舟和缘缘把她拖到沙发上“严刑*供”。好说歹说，她死活不招供，典型的“革命者”架势，威胁利诱对她失去效力。

　　缘缘率先放弃了“审讯”，歪倒在沙发上喘气。行舟笑道：“阿蓝，你八成是江姐陈然之类的革命前辈投胎转世的。”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天蓝岔开话题。

　　行舟笑道：“你不说，我们也不告诉你！”        缘缘拍手附和：“好呀好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蓝沉吟片刻说：“也没什么啦，肖雄请我去喝咖啡，问我李清照的老公咋样。”

　　行舟明白内情，保持沉默；缘缘兴奋地追问：“仅仅是喝杯咖啡吗？这么晚才回来，还干了什么？”

　　天蓝犹豫了一下，微笑道：“私家侦探嘞，就不告诉你！”

　　“那你也别想知道我们刚才的事。”行舟以守为攻。

　　天蓝故意说：“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在搞同性恋！”

　　缘缘上当了，把陈子旭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要睡觉去了，拜拜！”天蓝说完撒腿就跑，行舟伸手拉住她胳膊，缘缘一下子扑上来。

　　最后三人嘻嘻哈哈地闹够了，各自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缘缘和天蓝都真诚地再次邀请行舟回家过年，行舟笑着说：“快走吧，婆婆妈妈的，未老先衰。记着给我带好吃的回来就行了，帮我给叔叔阿姨们问好。走吧走吧，迟了列车开跑了。”

　　寂寞的寒假无法回避，行舟一如既往地去医院做义工。病人的痛苦反衬了她的幸福。尽管亲人相继逝世，毕竟她还健康地活着。“好好活着！”这是亲人唯一的遗愿。